梁谷突然如此专注地说出这些话,让我有些不安。
我微微动了动唇,最后笑道:“梁谷,我现在不就活蹦乱跳的吗?”
“即使你以后嫁给别人成为人妇,我也希望你幸福。”梁谷抿着抿唇弧,笑意淡到看不清。
我用力点点头,又笑道:“你也是,下次别打人了。”
梁谷被我逗笑了,说:“你怎么还在想薄易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薄茹晨跟你很配,你得搞好和人家弟弟的关系啊。”我显得很有见地。
他侧眸看了我一眼道:“我可能会孤独终老吧。”
我笑了笑道:“不会的,我有预感,你在五年之内会结婚。”
梁谷失笑,我顺手给薄茹晨发了个微信道【今天的事情,梁谷其实很抱歉。】
【梁医生为什么很抱歉?】薄茹晨不明白。
我心想难道薄易没把今天的事情和薄茹晨说吗?那我也不该插上一嘴,我就随口回道【没什么,他今天就是有点害羞。】
微信刚发出去不久,薄茹晨回道【可我就喜欢这样的他】
我笑了笑,又给薄易发了条微信,思来想去最后在对话框里写【对不起,今天梁谷有点冲动。】
等了很久,他也没回我信息,难道生气了吗?
我一连病了好几天,请了几天假,在家昏昏欲睡,想到那天的选拔赛,觉得也没什么希望取得最终校庆表演的资格。
就这么过了几天,周芸芸给我发了微信【皙姐,听傅宴说你病了,好点了吗?】
【就是发烧了,有些乏,谢谢你的关心。】
没想到我在学校那么久,独来独往的,还有人关心我。
【那……皙姐什么时候可以一起排练啊?】周芸芸又问。
我看着对话框有点懵,周芸芸什么意思啊?排练什么呀?
【排练?】
【皙姐,抱歉啊,我知道你病了,但校庆近在咫尺,我只是有点担心。没事,你先休息吧,身体重要!抱抱~】
等等?什么?校庆的排练!
我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打了个电话给周芸芸,开门见山地问道:“芸芸,你刚刚说什么?校庆的排练?我通过选拔赛了吗?”
“皙姐,你不知道吗?你和我都通过选拔赛了。这次校庆我们要一起表演四手联弹。”周芸芸解释道。
“天呐,这是真的吗?”我惊呼道。
“真的啊,皙姐,你能小声点吗?我的耳膜承受不起。”周芸芸委屈道。
我实在忍不住兴奋的心情,对着周芸芸道:“芸芸,我病好了,我现在就去学校和你一起练习,你等我!”
我挂了电话,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学校去了。
我没有想到能通过选拔赛的选拔,还能和周芸芸一同在校庆的舞台上表演四手联弹。
从公车上下来,我一路小跑,直奔音乐系,这个点正是下课时间,学生纷纷从教室往食堂走去,只有我反其道,往音乐系的教学楼走去。
我匆匆上了楼,打了电话给周芸芸,她没有接。我想她应该会在钢琴教室等我,可我推开钢琴教室后,发现空无一人。
我有些失望正准备无功而返,却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弹奏的是《梁祝》我循着声音,慢悠悠地移动脚步,最后在Masked Professor私人琴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透过玻璃往里看,教授背脊挺拔,目光专注地正在弹奏钢琴,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人,是周芸芸,她穿着黑色长裙,站在钢琴边上,而目光却不偏不倚地盯着Masked Professor
不知为何,看到这慕,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我背过身,最后放弃了不礼貌的推门的想法和周芸芸发了微信【对不起啊,芸芸,我今天还有些发热,明天我再去琴房找你。】
我下了楼,初春的气息渐浓,校园里的中心花园内已有几棵桃树已经冒出了粉嫩的树芽,冬天就要过去,春日将至。
我枯坐在湖畔,收到了周芸芸的微信【没事,皙姐,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紧接着还配了个“笑脸”的表情。
这么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消耗了一个下午时光,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有了饥饿感,我发了个微信给傅宴,想要约他吃饭。
谁想他晚上有约,同学聚会,就这么抛弃了我。
我绕了一圈,谁想又回到了音乐教学楼的楼下,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想着Masked Professor,他和周芸芸还在琴房里弹琴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自觉地还是上了楼,我踱步到了那间私人琴房前,空荡荡的没有人,我打开了琴房的门,打开钢琴,摸了摸黑白键。
坐在钢琴前,我弹起了那天在选拔赛演奏的那首《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一曲毕,我仰头的瞬间,才发现Masked Professor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钢琴的旁边。
一定是我刚刚太过专注,居然没有察觉到教授的脚步声。
“教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骤然起身,有点紧张地看他。
他深咖色的眸光波澜不惊:“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
“等我?”我吃惊看他。
他淡淡回道:“等你练琴啊。你已经一周没来了。”
“教授,对不起,我最近病了,所以……”我面色通红着急解释道。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还以为你通过了选拔赛,就不想练琴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慌张地摇摇手,又道,“教授,我是真的病了,这次能通过选拔赛,我太高兴了,如果不是教授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
“所以,你沾沾自喜了?”教授冷幽幽地又问道。
“怎么可能!”在教授面前,我好像总是没忍住紧张,一紧张就语无伦次了半天。
他反常地轻笑了声,虽然隔着口罩,我也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
不知为何,他的笑声让我也很快乐。
“以后你每晚都来练琴吧。”Masked Professor又道。
我又问:“那……教授你也会来吗?”
教授点点头说:“会。”
我很喜悦又忽然有些担忧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教授的补课费很贵吧,”我顿了顿,又烦恼道,“之前,为了能够在选拔赛取胜,我才厚颜无耻地蹭着教授的时间,要是接下来,教授要还是无偿地教我,我就说不过去了……”
我把心中的烦恼倒出,Masked Professor轻笑了声:“你说的没错。”
“那今晚你请我吃饭吧。”教授又道。
我怔忪地看着他,有些惊诧:“教授,您……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嗯,你不愿意吗?”
“不,我很愿意请教授吃饭!”
我和Masked Professor从教学楼走出来,已经是七点多,我确实饥肠辘辘,一路上小心谨慎,就担心教授听到我咕咕作响的肚子在叫。
教授今天没有开车,我们打了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忽然想起了一家面馆,也不知道过了这么许多年还有没有开,司机按照地址到了目的地。我下车一看,那家面馆还在,只是比十年前扩张了不少,从一层变成了两层,面馆前的牌匾也变了,悦和面馆下方多了一行小字,“十年老店”。
“没想到这家面馆真的开了十几年!”我恨惊诧道。
教授轻轻抬眼看了看面馆,问道:“这家面真的很好吃吗?”
我若有所思道:“13岁的时候吃过一次,现在也不知道和当年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回神瞬间,发现Masked Professor正专注地注视着我。
我慌张道:“教授,我们进去吧。”
教授点了点头,跟我一起进了面馆,我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二楼还有个大舞台,此时正有几个演员在舞台上表演变脸。 我点了两碗重庆小面,刚准备递过服务生。
Masked Professor却截住了服务生道:“一碗小面就好。”
我有些讶然,见服务生走远了,我才问道:“教授,你……你不吃面吗?”
“我不饿。”他短短回道。
我有些沮丧,咬了咬唇,失望道:“教授,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饭吗?可是你来这里却不吃……”
“我想你应该饿了。”教授淡淡道。
“我是饿了,难道教授不饿吗?”顿了顿,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教授,你知不知道作为主人要请你吃饭,可被你拒绝,我会很难过。”
我压低声音,委屈巴巴又道:“而且你明明答应我的。”
“我不喜欢和人面对面的吃饭。”Masked Professor冷淡回道。
“是真的吗?”我动了动喉咙,揣测道,“您只是……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脸吧?”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的模样吗?”教授问道。
我用力点点头,他笑了笑道:“你会知道我长得是什么模样,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教授眉眼不动,又道:“我只是担心你看见我的脸,会无法接受。”
“为什么会无法接受?”我滚了滚喉咙又问,“教授很丑吗?还是教授的脸庞受过伤,毁过容,又或者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我一连问了许多问题,又问道:“学校里有人见过你的真实面貌吗?”
“有,校长和系主任都见过。”
“那你为什么不以真实面貌授课呢?”我又问道。
Masked Professor眼尾一敛,瞳底下有很多情绪:“因为人们容易以貌取人,容易从外表轻易地对一个人的能力做定论。隐藏外表后会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