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说教授?”我蹙眉,反问道。
他冷笑了声:“我只是想说,你和那些女生有什么区别,现在的蒙面教授还能满足你们的幻想,还能满足你们以貌取人的好奇心。”
“薄易,不是这样的!”我大声地驳斥他的想法,“我尊重他,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他的学生。是因为他还愿意给我一个渺小又卑微的机会。”
话落的瞬间,我已经控制不住满脸的泪水,我双手揩去簌簌落下的泪水,道:“薄易,对不起,我不是抱着单纯的目的来看你。但你是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朋友……”
薄易冷冷地看了我很久,又道:“你放心这世上没人可以命令我做事。”
顿了顿,他又用幽深的眸光看向了我:“所以,Masked Professor很安全。”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只能像个笨拙的孩子,双臂用力揩着泪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药!”
话落,我转身迅速地下了楼离开了客栈。回到家后,我收到薄茹晨的微信,她大概已经得知我和薄易吵了架。
【你别和薄易计较,他就是烧的厉害,脑袋也烧傻了。】
我看着薄茹晨的微信,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回复【薄易,他的病好了吗?】
【昨天病的有点严重,还死撑着,我送他去医院打了吊瓶。现在退烧了。】薄茹晨回道。
我看着微信,半天没有回复。我忽然想起薄易的话,我不是真的因为教授一直是遮面授课,所以才会对他那么好奇,那么上心。
而我对他是不是超出了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情感?
薄茹晨见我许久没回复她的消息,又回复【你还在生他的气吗?】
【没有,我是担心他还在生气。】我老实回道。
【等薄易退了烧,我们一起去玩吧?】薄茹晨建议道。
【好啊,可是薄易,他会去吗?】
发出消息后,我去倒了杯开水,回头再看消息后,才发现我发的不是单独和薄茹晨的对话框。
她邀请我去游玩的消息已经发到了我们的三人群聊上面,而我居然迟钝地在群聊上问,薄易会去吗?
我点了点消息,想撤回,已然来不及……
我扶了扶额头,真是大写的尴尬。
思忖片刻,我只好发了一堆表情上去刷屏。过了会儿,群聊跳出了一则消息。
【没兴趣】
回复的人正是薄易,我吁了口气,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去就不去啊。
紧接着,他又发了消息【你们的刷屏真的好吵。】
这个男孩还真是傲娇。
我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消息,却奇怪的有些欣喜,至少薄易已经消气了,他愿意在群里回复我的消息。
我上了一周代课老师的课,却屡屡走神,到了周五的音乐课,Masked Professor终于来上课了,他穿着线条流畅的白衬衫,黑色笔挺的长裤。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似乎瘦了一圈。
但看到他站在讲台上,我还是很兴奋。听着他坐在琴凳上,背脊挺拔地弹奏钢琴,我有瞬间的走神。
“许皙皙——”
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才看到何小龄在背后冲着我笑:“上了那么久的课,还没听过你弹奏过钢琴,你要不要试试?”
看着她诡异的笑容,我意识到她又想使坏了,如我所料,她忽然举起手来,道:“老师。”
教授微微点头,让何小龄继续说,她起身道:“刚刚,许皙皙想上台演奏您刚刚弹奏的曲子。”
我有些慌了神,Masked Professor刚刚弹奏的什么音乐,我在走神,根本没放在心里。
话落的瞬间,何小龄推的我上前,又嫌事不够大,起哄道:“让我们给旁听生鼓鼓掌吧。”
响彻阶梯教室的鼓掌声逼迫着我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讲台,站在教授旁边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有些全身发颤。
踌躇了会儿,我对着众人用力地鞠躬道:“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没听清教授弹的曲子。”
“都有琴谱怕什么,对着五线谱弹奏啊!”
“对啊,难道你看不懂五线谱吗?”
“也有可能,旁听生的素质毕竟比我们差啊!”
何小龄带着一众女生在台下起哄,话越说越难听,而我已然骑虎难下。
“弹奏一曲你最擅长的曲子吧。”Masked Professor侧头看向我,眸光笃定。
我犹疑了很久,曾经我最擅长的曲子,现在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战战兢兢地坐在琴凳上,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翻着面前的琴谱,却找不到一首可以下手的曲子。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秒,我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放在白黑琴键上。脑海里跃出的音符竟然是简单的《两只老虎》
硬着头皮地把这只简单的曲子弹奏完后,教室忽然死寂一片,过了几秒钟,何小龄忽然呵笑了声,接着台下的笑声越来越大。
我好不容易起身,可放眼望去,大家却笑成一团,俨然没有人在乎还呆呆地伫立在讲台上卑微的我。
我顿觉得全身僵硬万分,想挪动脚步,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只能像一个木偶般继续待在原地。
见Masked Professor半天说话,教室停下了笑声,
接下来,Masked Professor没有继续讲课,他似乎在生气,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整堂课,鸦雀无声,学生们枯坐了二十分钟。Masked Professor先离开了教室,学生们才敢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我低头开始收拾书包,只见一道黑影忽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仰头一看,来人是何小龄,她环着双肩,瞪着我道:“都是你这个旁听生,让教授对我们发怒了。”
“你神经病吗?”我怒气地瞪了她好几眼,“你要是不为难我,Masked Professor会生气吗?”
我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继续收拾着书包,谁想何小龄不依不饶,他用力地拽过我的书包,用力抖动。
“哗啦——”一声。
书包里的课本,笔盒,手机,化妆品通通散在桌上和地上。
我看着满桌满地的狼藉,又瞪着眼看着何小龄,她波澜不惊地扬了扬唇,满脸都是得意的坏笑。
周遭围了一圈又一圈看客,我满脸通红,却没有管地上的狼藉,满腹的委屈和怨气交织在了一块,我越过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何小龄的位置上,找出她的书包,学着她的动作,把她包包里的东西全部甩在了地上。
她尖声大叫:“许皙皙,你在干嘛?”
我不急不慢地回了句道:“学你。”
经过这一次,班级里的人都躲我远远的,我已经被自动认为不好相处的那类人,反正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下了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会在Masked Professor单独的琴房练会儿琴。
到了后来,音乐系的晚自习都结束了,整个音乐系都熄了灯,我还在琴房里弹奏钢琴。傅宴知道我早出晚归都在练琴,只能每晚在校外接我,算是默默地支持我。
如何回到17岁的巅峰状态,这是苦苦困扰着我的问题。
或许只有不断练习,才不会有遗憾。这天傅宴给我发微信,说他同学聚会,可能会晚点来学校接我回家,我回复他不着急,正好可以在琴房多练习会儿。
可是不知不觉地就趴在琴房内睡着了,半梦半醒之中,忽然听到背后有了脚步声。
我睡眼惺忪地从梦里醒来,发现背后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
我大吃了一惊,居然是Masked Professor
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黑色口罩,淡淡开口道:“你怎么还没回家?”
“教授,您……您怎么这么迟还在这里,是不是我霸占了您的琴房,您要用琴吗?”我小心道。
“你吃饭了吗?”面前的男人忽然问道。
我微微滞然,还没回过神,他已经递过手中的纸袋:“这么迟,还没吃吧。”
我点了点头,小心地接过他手中的纸袋,是一份意大利面和可乐。
“附近的餐厅都关了门,只有这家餐厅还开着。”Masked Professor轻轻道。
我坐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着意面,而Masked Professor坐在了钢琴上,他弹奏了一首《Reason》
我很熟悉,十年前,《蓝色生死恋》让万千女孩心疼又痛哭的爱情故事。
我望着坐在琴凳上的男人,他穿着笔挺的黑色正装,手腕袖口精致讲究,微微俯身的时候,被黑色口罩遮住了半边脸,可深咖色的眸光,如清隽的泉水,脖颈干净修长,喉结微动起伏,浑身上下有种深藏不露的
不知为什么,那瞬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愁绪,那种深不见底的感伤似乎像是一个漩涡,让人深陷。
我一手持着可乐,走近了一步,看到他的肩上有细小的白色小毛团,太过显眼。
我想伸手挥去。仿佛触手可及,钢琴椅上的人却猝不及防地起身。
沁凉的可乐从手中泼洒开来,褐色的液体沾湿了他黑色的正装,深深地在正装上成了一个印迹,而流淌的液体还在一滴滴地往下落。
当下,我的脑子懵了!
我慌慌张张地找出纸巾要帮他揩去西装上的液体,嘴里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而眼前的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让我有种无形的压力。
这一次,仿佛我离得他更近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他的声音像是波澜不惊的凉白开。
“还是我来吧。”我又道。
他骤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冰冷的手让我猛地一惊,再抬头的时候,却触及到了黑色的口罩。
相隔着棉麻质感的黑色口罩,我的唇隔着薄布贴着他的唇,仿佛品尝到了一种软柔的触感。
我仰头看他,他的皮肤冷白,深色瞳孔里雾蒙蒙,有了微微震惊。
仿佛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弱点,那双清冷又深邃的眸光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光亮,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明亮。
他不是一直那么冷淡和沉静,他也可以滚烫和灼热的。
我贴的他很近,彼此的呼吸此起彼伏,而我的脚尖却不自觉地垫着好久,也不知疲惫。
我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想要靠近他多一些。
想要知道他更多的秘密,想要了解他更多一些。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开口:“教授,我是不是认识你?”
他的眼眸里有了不深不浅的涟漪,那样的情绪让我更加确信,或许,我认识他。
眼前这位Masked Professor或许是我认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