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狂妄家伙
苏一姗2019-12-16 15:004,080

  有种很难过的情绪蔓上了心头,为什么薄易每次都说话那么难听,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人那么难过。

  我太讨厌他了,我忿忿不平地下了旅馆的楼梯,可边下楼边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容易掉眼泪,明明已经28岁了,就不能像个大龄女青年一样成熟稳重吗?偏偏还是像17岁的那个自己,做不好事情就会难过大哭。

  我下楼揩干眼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等到了楼梯转角处看到了薄茹晨。

  薄茹晨很是惊讶,她不过是送设计师离开短短片刻,我怎么就哭了。

  她拉着我手,问道:“皙皙,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想恢复冷静:“我……我没事啊。”

  “薄易欺负你了?”薄茹晨猜测道。

  “没有,我先走了。”

  我想要逃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薄茹晨跟在我的背后,送我出客栈。

  在客栈门口,薄茹晨听我的说法,知道薄易撞见了我出现在了那间储物间,她轻轻吁了口气:“难怪了。”

  “难怪?是跟那些照片有关系吗?”

  薄茹晨的神情让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她看着我,点了点头道:“嗯,是因为那些照片。”

  “他朋友……是不是也经历了那个意外?”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有些震惊地看着我道:“你也知道十几年前那个意外?”

  我眼睛一亮,心里涌起了希望,抓住她的双手,激动解释道:“我就是在那个水上餐厅发生的意外,才成了植物人。我一睡就是11年,薄易的那位朋友也经历了那场意外吗?”

  薄茹晨的神色未明,缩起了双手,犹疑了会儿点了点头说:“嗯,对。”

  “那他……他还活着吗?”我继续问道。

  她盯着我看,半天才笑了笑道:“是薄易的朋友,我也……也不知道。”

  薄茹晨的眸光闪烁,让我觉得她在撒谎。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我很想问,可是又觉得她大概不会告诉我真相,泄气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薄茹晨无声地笑了声,又道,“你别怪薄易,他脾气不好,但人不坏。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反正……反正他讨厌我。”

  “他说讨厌你?”薄茹晨问道。

  我点点头,薄茹晨气地咬着牙道:“薄易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人理他,他居然说讨厌你?脑子瓦特了吧。”

  我迅速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困惑道:“薄易的人缘有……有那么差吗?”

  “何止是差,是非常非常差!”薄茹晨恨恨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他跟你道歉。”

  我看着薄茹晨,觉得她跟自己很相似,是那种讲义气,眦睚必报的女生。

  我和她可以成为闺蜜,是17岁的闺蜜。

  回到家,我还在想着那间储物间悬在墙上相框里的那些照片,傅宴见我这么早回家坐在沙发上发呆,好奇道:“姐,你今天不是去旅馆看设计图吗?怎么这么早回家?”

  我看着傅宴,忽然问道:“傅宴,你还记得11年前我发生意外的情景吗?”

  傅宴怔忪地看着我,问道:“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努力回忆了很久,我记得我落水后,是一个人从海里救起了我,把我带回到了岸边。”我看着傅宴又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傅宴摇摇头,很是惆怅道:“姐,那时候,我和小姨匆匆赶到卡妮娜岛,只顾着在医院照看你。除此之外,还要处理姨姨姨夫的丧事。我们对救援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了解的不是很多。”

  “我想找到那个人。”我忽然道。

  傅宴疑惑道:“哪个人?”

  “救我的那个人。”我看向傅宴笃定道。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姐,你为什么突然提起?”

  “不知为何,总是有个感觉,那年的意外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傅宴已经无法给我答疑解惑了,他忽然道:“或许梁谷哥,知道的会比我多。”

  “梁谷?”我困惑道。

  “因为你的事情,梁谷哥才学了医,他有段时间在卡妮娜岛上做过医学上的交流。应该查当年的事情会比较容易一些”傅宴解释道。

  我趁着去复查的机会,顺便拐到了心胸外科,当得知梁谷正在手术室做手术,我独自一人在心胸外科室外的长廊上的长椅上坐了会儿,终于看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的梁谷。

  看到他,我才从长椅上站起来,对他笑了笑:“梁谷。”

  梁谷笑了笑,脸色有些疲惫道:“这次手术的时间有点长,你等很久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刚来不久,听护士说你已经在手术台上九个小时了。”

  梁谷揉了揉眉间道:“恩,对,你今天怎么来医院,好像不是你复查的时间。”

  没想到梁谷还记得我复查的时间,我笑着解释道:“我提早一些来,正好有些事找你。”

  他坐在我身旁,满脸倦意,仰着头靠在墙上说:“我现在应该是满脸胡茬,全身上下有点脏,你不会介意吧?”

  我心里有些惭愧,小声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找你。你要是累的话,我们可以明天聊的,要不然你先回家洗个澡,睡个觉?”

  我是真的很愧疚,他做了九个小时的手术还得为我答疑解惑。

  可相反,他笑了笑道:“我一点也不累,这次是你主动找我,我很开心。”

  我怔了怔,好像每次都是梁谷约我,而我自从重生后,好似没有主动找过他。

  “你说吧,你应该是找我有事吧。”梁谷猜测到了我来到这里的动机。

  我双手交握,大拇指互相摩挲了很久,才道:“梁谷,我想知道当年水上餐厅坍塌后发生的事情。”

  梁谷的表情有些惊诧,他不解道:“那些事,媒体上都有报道,水上餐厅牵涉了违章搭建,餐厅的负责人已经刑拘了。”

  我摇摇头,解释道:“我想知道那次餐厅存活下来的人有谁?”

  “这很重要?”梁谷不解。

  “我想找到当年救我的那个男生,”顿了顿,我吸了口气道,“梁谷,我今天去了个地方,我感觉有个人我很可能很早就认识他了。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谷根本不明白我表达的意思。

  说实话,我也有点头疼自己的表述,我也不理解在这个瞬间我想说的话是多么不可思议。

  “梁谷,我觉得……我许多年前就认识了薄易。”我犹豫了很久,才说。

  “许多年前?”梁谷有点不能理解我说的话,我整整躺了11年,我的许多年前又是什么概念呢?

  “在我发生意外之前,我想我就见过他。”这时候我有种奇怪的自觉。

  “可11年前,薄易最多7岁吧”梁谷有点惊奇。

  迟疑了会儿,他又问:“皙皙,可是我没有听说你那时候跟7岁的小孩有来往啊?”

  我看着梁谷,滚了滚喉咙,心里有一种很大胆的猜测,很扯很难解释。但心里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我11年前就认识薄易,那时候的他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我……我是在11年前的那场比赛上遇到薄易的。”

  “钢琴比赛?”梁谷有点震惊。

  我摇了摇头说:“那时候的他和现在长得一样。。”

  梁谷难以置信,嗤笑了声:“皙皙你在说什么啊?你是说11年前薄易就参加了比赛,而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这根本不可能啊!”

  的确难以置信,还有点超出科学的范围。

  我抓了抓头发,也很困扰:“对。好像根本不可能。”

  可我见到薄易那么多次,总有种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不知是何时才认识的。而小姨留下的那张赛后的合影让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觉得台上的人就是薄易。而今天,我看到了储物间的照片墙,让我更加确信那个人或许是薄易。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颜未改,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沉默了会儿,看向梁谷:“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想找到当年事故的幸存者。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我把希望寄托给了梁谷,眼前的男人愣了愣:“我会尽量的,那边的医院和我们有合作交流。我会找个机会查查当年卡妮娜医院留下的档案。”

  梁谷的话让我感到了心安,他笑了笑道:“所以,你和薄易的来往,是这个原因吗?”

  我看向梁谷,我和薄易的相遇只是一场缘分吧。

  如果当年比赛时我遇到的那个少年的容颜和他一模一样,那么那个人是谁?和薄易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陷入了深思,那天的不欢而散,导致我和薄易没有说过一句话,薄茹晨想在“博弈群”里活络一下气氛,可我和薄易都没有说话。

  导致她自话自说了好久,夜深了,薄茹晨在群里发了个“打瞌睡”的表情,我也找了个可爱的“睡了”的小狗表情回复了她。

  我摆好枕头,正想睡觉,就见许久没有冒泡的薄易发了两个简单的“晚安”二字。

  看到那个“晚安”我轻轻嗤了声,还是有点生气。

  他的那句“讨厌”让我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他竟然说我让他讨厌,我还讨厌你呢。

  讨厌你,薄易。

  我阖上眼,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场似梦非梦的幻境。那段似曾相似的回忆再次在梦里回放。我站在了闪耀的镁光灯下,一手捧着奖状,一手捧着奖杯,笑靥如花。

  那是17岁的我。

  我怎么会想到人生的一场意外会把我最美好最青葱的时光变没了。

  我对生活和未来的无限憧憬最后却成了空白,可我那时候还是很快乐,我看到观众席的爸爸妈妈,他们举着相机和手机对着我拍照。那时的我是舞台上的C位,那时的我是爸妈的骄傲。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旁少年不屑地嗤了声。

  我察觉到了这个声音,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不过是嫉妒和羡慕我的第二名。

  身旁有个少年对我轻轻哼了声:“嗨,冠军,你可要看好你的奖杯,早晚是我的。”

  语带挑衅,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妄家伙!

  我有些不屑地回了句:“有本事你也捧着冠军的奖杯啊。”

  少年也不服输道:“好啊,明年的比赛你一定要参加,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不甘示弱地也回道。

  我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那张白皙的脸庞里带着桀骜又不逊,他扬着唇,笑了声:“别得意,明年输了不要哭。”

  “谁会哭啊。我才不会输的。”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男生满脸不屑,那是少年独有的傲娇,他又轻飘飘道:“那好啊,拭目以待。”

  “谁怕谁啊!”对于少年的邀战,我一点也不怕。

  梦醒时分,我惊得一身冷汗,窗外的徐风掀起白色薄帘的一角。我用力地吸了口气,还是那场梦,但每次我从这场梦里醒来,总是不记得那个少年的模样,而这次,我看清了少年的脸庞,那张冷白坚毅的脸庞,有着一双纯粹无比的黑色眼瞳,沉静且自信。

  是薄易,他是薄易。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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