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落是界内知名画家，“明唐”十分重视这次画展，他本次展出的18幅画作并不出售，只供人鉴赏，今天受邀前来的都是有名号的人物。
“明唐”派专人在展区入口迎接贵宾，何路歌到的不巧，正好有几位老艺术家在门口寒喧，她和卢卡斯等了一会儿才轮到进展厅，已经等着的小卫迎过来，热情地和卢卡斯打招呼：“卢卡斯，又见面了。”
“你好，卫先生。”
上回他们见面的时候，卢卡斯穿了件随性的卫衣，今天换了身贴合的正装，年轻又英俊的脸上带着些新鲜好奇，打量周遭的环境。
“今天很精神，卢卡斯，咱们又不是头回见面，叫我小卫或者轩文都行。今天会有媒体到场，南哥会和李知落先生一起来，所以由我陪你们。”
小卫专程等卢卡斯是明南交办的任务，至于何路歌的身份他并不清楚，不由多看了一眼。
何路歌却暗暗松了口气，忙说：“太客气了，我一个人看看就行，卢卡斯，你同卫先生走，有什么问题你们沟通。”
明南在忙，想必她能安安心心地看完画展，不用碰面了。
卢卡斯知道她的脾气，没有硬要她一起走，借口还有问题想请教，把想叫住何路歌的小卫拉走了。
展厅很大，一道道几何形状的白色屏风格成若干区域，大幅留白和充足光线将嵌在墙壁上的画作突显出来。李知落擅长画山水花鸟，一朵花一只鸟都透着别样生机，何路歌静立在一幅秋叶图面前，感受着淡淡墨香。
“你喜欢这幅秋叶图？”
何路歌不用回头便已听出是程一铭的声音，转身意外地说：“程先生，你也来了。”
每次程一铭出现都是她专注看画的时候，也是巧了。
“名家画作，当然值得一看。”程一铭将身边跟着的人打发走，目光落在何路歌身上，她的气质非常适合今天的打扮，清新森系文艺感十足，还和此处的环境相符。
“明唐我也是第一次来，不介意的话一起？”
何路歌欣然答应，程一铭给人以恰到好处的礼貌观感，言谈不俗，何况她还等着他提出邀约，某一天能到他府上做客。两人慢慢往展区里面走，偶尔交流一两句，何路歌不动声色地向他打听“明唐”如何，程一铭想了想说：“明唐经营得当，老总是个极有眼光的商人，怎么，你对他们感兴趣？”
“不，是卢卡斯，最近明唐有意签下他，我对画廊业不太了解，想着程先生认识的人多，便问上一句。”
程一铭淡淡地笑了：“在我看来不管哪个画廊，追求的都是艺术品的利益最大化，不过，许多画家一辈子都默默无名，没有人认同没有人欣赏，画廊将优秀的作品带到了世人面前，尤其是带到我这样喜欢收藏的人面前，其作用不容忽视。露露老师如果觉得国内的画廊不合适，我可以向你推荐几家国外的画廊。”
何路歌绝对相信他的能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之前卢卡斯被画廊骗过，所以这次不得不慎重些，只要明唐做事讲信誉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在休息区坐下来，有认识程一铭的人上前来打招呼，被他的助理客气地拦下，惹来几道打量的目光。
程一铭没有追问以前发生了什么，看得出她对“明唐”还算满意，想到今天来此还要和这里的负责人见面，便说：“那好，如果有问题尽管找我。”
“谢谢程先生。”
“太客气了，你对诺诺很照顾，教她也很尽心，该说谢谢的是我。”
这几天诺诺已在跟着何路歌学习制作叶脉画，她没有藏私，尽力让诺诺领会这项古老手工艺术的传承，程一铭同许多从事艺术工作的人打过交道，对纯粹的艺术创作很欣赏，他特意去了解过叶脉画，知道那是非遗文化之一，何路歌说自己是非遗文化传承人真不是骗人的噱头。
助理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和明南先生约定的时间到了，他人已经来了。”
“请他过来吧。”
明南刚从李知落那边过来，媒体将对画展进行一场盛大报道，他安排好一切才抽身过来。一来就看见何路歌坐在程一铭身边，两人倾谈甚欢，这让他有些吃惊，走过去还没开口，何路歌已经站起来：“程先生你们聊，我先走了。”
程一铭起身相送，明南只得目送她离去。
另一边，小卫在极力地 挽留卢卡斯：“怎么突然要走？这才刚刚开始，等媒体采访后，画廊还安排了一个小小的酒会，你不参加吗？”
卢卡斯闭上眼，克制着心底的愤怒，不理会小卫追问，转身离开展区。
走到门口想起何路歌还在里面，回头去找被拉住：“卢卡斯，你怎么了？”
他想起何路歌还在里面，往回走去找人，小卫跟在他后面追问着：“你倒是说句话啊！”
何路歌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卢卡斯脸色不对，问：“出了什么事？”
小卫哪说得清，刚刚他一路给卢卡斯介绍“明唐”的业务，把他带到了李知落先生的采访现场，行内不少大佬都聚集在一处，小卫都挺熟悉，这也是明南安排他陪着卢卡斯的原因。他正说着另外几家画廊的优劣之处，卢卡斯突然就要走，果然画家的脾气都捉摸不定难伺候。
卢卡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强忍住，眼眸中浓郁着怒气，何路歌见问不出来，思索起他生气的理由，按理说他很少出门，在国内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没和谁结怨……不对，何路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有别的画廊来人？”
“是啊，我正在给他介绍都哪家与我们有合作，哪里不对吗？”
“那……沪上雅集也来人了吗？”
小卫点点头，瞬间想到沪上雅集可能得罪过卢卡斯，不由心里啧啧，其实签了“明唐”之后，画家不需要直接面对繁琐的交际，一切交给他们就好，大可不必为此动怒，他敢保证“沪上雅集”欺负不了他们的人。
何路歌安抚地拍拍卢卡斯，早该想到的，圈子就这么大，如果和“明唐”签约合作，碰上那家无良画廊是难免的。她微微一叹，对小卫说：“麻烦你告诉明南，我们先回去了。”
小卫挠挠头：“好的，我会转告南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