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千岁忧2019-11-23 11:292,352

  说实话,何路歌这个店面不大,一年到头只有几个月辛苦些,平时生意称得上冷清,卢卡斯想来帮忙是好事,省得天天窝在楼上把人都画傻了。何路歌拍手赞成:“可以,你想怎么做都行,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见她没有反对,卢卡斯开心不已,他早先想过来店里帮忙,可每次一出现,总有客人喜欢盯着他看个不停,令他格外不自在,原因是他异于常人的混血长相。好在大家都是抱着欣赏美的眼光打量,否则卢卡斯会更难堪。而何路歌对他护得紧,当然不肯让他受委屈,宁可一个人撑着店子,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找美术学院的学生来帮忙。

  回来的路上卢卡斯已经想好要从哪里开始:“以后我来教画画,等夏天再有小朋友来,也让我来教。”

  何路歌轻轻“嘶”了一声,想像不出卢卡斯拿着各色画笔教小孩子简笔画的画面。

  “遗落的时光”最初是打算创作高端艺术品,然后售卖给收藏家或者同商务公司合作,走订制路线。本来想法挺好,可何路歌很快认清现实,像她这样身兼老板、员工于一身的小店,哪可能接触到那种层面的渠道。她深感钱不衬手惟有变通,短短三年把工作室变成了创意手工、陶艺DIY中心以及长短期工艺品制作培训班,能接到什么活就接什么活,如此也够维持她和卢卡斯的日常开支,偶尔有门路接到一单工艺品定制当天上掉钱,拿来改善一下生活就好。

  所以,每年暑期“遗落的时光”会定期开放变成暑假小朋友画作培训班,也是何路歌一年中最为头疼的个多月。不是小朋友不可爱,再可爱的孩子也具备小魔怪的潜质,店面损耗比往常多上两倍,且有许多不安定因素。

  “再说吧,还有时间,不过你的提议不错,有你在,看谁不乖乖的。”虽然觉得卢卡斯的天份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再者,卢卡斯一眼看上去就是漫画小说里走出来王子现实版,附近有几名小小少女学习再紧,隔三岔五地会抽空来转一转,打着向露露老师学画的名头来看他,简直是招揽生意的活招牌。

  何路歌笑眯眯地说:“你可以先试着教诺诺,她可是咱们店里最大的主顾。”

  可是诺诺不同,卢卡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哪国语言来形容那个奇怪的小女孩,末了才说:“她只对你感兴趣,和你的叶脉画。”

  每周三下午,会有个叫诺诺的小女孩驾临小店。用驾临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载她来的豪华汽车停在巷口十分引人注意,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助理陪同,她是个特别的孩子,眼睛是淡淡地褐色,嘴唇的颜色也很淡,发丝也不是纯正的黑色,何路歌曾经怀疑她有外籍血统,不过卢卡斯这个混血儿往她身边一站,便摒弃了这个猜测。

  起初有半年的时间,何路歌没听到过诺诺说话,一度以为她是个哑巴。半年后,她才开口说话,也不必再有人陪同,她只向何路歌学画画,且学费按时月结,每个月何路歌的卡上会收到一笔来自于一家叫铭锐公司打的钱,数目真正不少。

  对于脾气古怪却出手豪阔的主顾,何路歌恨不能再多来几个,所以她没去打听诺诺的来历背景,只求她能坚持学习,把月结变成预付,最好预付个八年十年。

  无往而不利的美少年虽然不喜欢谈论他的样貌,可是完全无视他的又令他别扭,傲娇的模样在何路歌眼中十分可爱,她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开玩笑说道:“我敢保证,你要是来店里长驻,一定是店里的活招牌。”

  卢卡斯一脸不自在,抓起画筒准备上楼,想问她待会儿吃什么,却见何路歌已经拿起手机,看来她准备求助网络了。

  两个人都不擅长厨艺,要么楼下随便吃份快餐,要么她做两份味道不怎么样的家常饭,而他只会画画,这令卢卡斯有些沮丧。

  何路歌抬头见他还在,挥挥手让他快上楼换衣服,一下午没看手机,只有梵阿高给何路歌发了几条消息:

  ——露露!

  ——又在画画?看来今天下午又没什么生意,早说让你带着小帅哥跟着我了,怎么样,再考虑一次?

  ——行了,说个正事,马上有场非常特别的展会,有兴趣就联系我。

  梵阿高是个个头娇小性格却很豪爽的女孩子,家在本地,同何路歌两人在参观展览的同好群里认识,因为脾气相近和共同的兴趣很快熟悉起来,经常交换各种参展信息和心得。她本名贝乐希,家境不错,因为是梵高的画迷,总喜欢让人叫她另一个名字梵阿高。

  特别的展会?以何路歌参加过无数次艺术品展览的经验,越特别的越花钱,而且花了钱还越失望,除非有重量级的展品出现。所以她没有即时联系梵阿高,先在手机上琢磨了一会儿晚上吃什么怎么做,又去本地同好群里凑了几句热闹,约好明天一起去春晖路的白露纪念馆,准备第N次参观这位民国女作家的故居,回来后参照女作家的侧影画一套民国女子图册,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等她终于收拾好画具,脱掉工作服,才给梵阿高拔了个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已叫起来,快速说了一堆话:“露露你怎么才联系我,你知道吗,最近有个非常特别的展览,是私人展品会!平时根本想都不要想,见都不要见,而且会在豪华邮轮上举行!够不够劲!”

  私人展会!邮轮!何路歌在心里哗地叫了一声,难得私人收藏家肯将藏品展览给人看,有些好作品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收藏室里,世人难得一见,现在竟然有人如此大的手笔。虽然如此,她嘴上却兴致缺缺地说:“然后呢?”

  “然后?你不是我认识的露露了,居然问我然后!难道你不想去看?”

  “想,可惜我高攀不起,有钱人太会玩了。”何路歌心里明白,私人收藏品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还别出心裁在邮轮上举办,邀请的不是社会名流就是业界人士,她就是再舍得花钱也看不到。

  不过梵阿高家境不错,说不定有门路。正这么想的时候,梵阿高也说:“我已经问好了,到那天找人把咱俩带上邮轮,进入展会容易得很,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何路歌没抱什么希望,挂掉这个不靠谱的电话,她给梵阿高发了个生活不易猫猫叹气的表情过去,留了一句话:“问问就行了,那种场合也不是非去不可。”

  梵阿高立马回话:“我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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