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个温馨提示,“爷……能走快走罢。”
“故事还没听完。”我如此回应,冷笑一声,摸摸下巴,深吸一口气,“还不知道这故事要如何发展呢,怎好就走。”
此时,顾自忠昂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我见别店家都热情拉着客人往自家进,怎么你家还往出赶人?”
“不不不……不是,不是,爷爷……”
“不是还不快走。”
“是,是……”
说书的不愧是说书的,那嘴皮子灵光的不差我那满朝文武弹劾来去,知来者不善,他便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莫不是青梅绕床竹马来这等等硌牙的故事。我果真不是那种适合泡茶楼的人,还是滚回家继续读我那诗经好了。
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从头到尾只有他醒木一声收,和我一个人拍巴掌的动静。他停顿的一会儿,整个楼子都一片死寂。门外一点点动静风声,都听得真真儿的。这功夫,他又讲一名书生在科举考试前收到监考官书信,示意他以钱财贿赂监考官,到时候在考场给他答案。
这书生连夜将这信还有他姓名发到了上级,监考官被治罪;
“此书生知道悬崖勒马,当真智举。”说罢,他瞧了我一眼。只听众人拍巴掌叫好,都震耳朵;
“好——!说得好!”
我十分厌恶的皱眉,瞥了说书人一眼,他依旧冷静的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见如此善意的提醒还有那充满讽刺的故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头暗示他一下。
顾自忠见我眼里有些厌烦了,附耳道:“二爷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毛猴崽子孽障,别气坏了自己个儿。”
“我刘一氏怎么养出了这么一帮废物……”我坐在大椅上,左胳膊肘拄在桌上,扶额而叹。
这时,有一个声音;
“悬崖勒马?”那个声音在反问。只听沉重脚步踏在楼梯上,一步一步而来,一抬头,便见得一着白斗的人,此人面色冷傲,青年才俊。只不过,你看这小白脸脸上有一股黑气;为什么?这人心坏了。
“我看这是自找死路。”他看了一眼说书的,说书的马上低下头去不敢瞧他。众人纷纷起身,抱拳拱手。
“二爷——!”
那人瞧着我,突然,他冷哼一声,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来。
“一黑一白,好啊。”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在这一瞬我突然觉着,肃礼再也不是那个老实的肃礼。杀他,我一点都不心软了,因为他与当年不一样。
我一扬眉,“你今年也二十六了,依旧这么不懂事儿。”说完,我饮一口茶,开始吃起来桌上的小食,然后扒拉扒拉手,“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回头瞪了他一眼,对顾自忠一摆手。
“是。”顾自忠应道后,转身一个反手将肃礼死死扣住,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肃礼挣扎也挣扎不脱。
那刚才被顾自忠扇了一耳光的家仆离我们三人最近,他也回神最快,上来就要回击顾自忠,我一个扬手盖碗从眼前飞了出去;
“啊——!”
正中他的脸上。
“你没资格插手。”我道。
“谁再敢过来一步试试!”后面的人有所异动,顾自忠便喝道。
所有人都不敢动,肃礼被狠狠地擒住,欲动不能。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我。我缓慢地将左手从手捂中抽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清楚我家里是……”
“啪——!”
“啊——!”
话没说完,给了他一个耳光;拽他的脖领子,一下跪在我跟前。侧目,很随意的瞧着他,目色有些无神,有些不经意地冷笑,“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刘一氏?”冲他扬眉。
“我刘一氏有你这样的孽障,真是给我刘一氏列祖列宗丢人!”随手抄出腰间的小火枪对准肃礼的脑袋;他的眼神,充满恐惧。
我从未想过那天那个小伙子十三年后的今天会成如今这幅模样。从未想过我们曾祖孙二人会闹成如今这个地步,从未想到过。这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东西是恒常的。
“二爷!二爷您别冲动。”顾自忠急忙上来劝说,生怕我一枪毙了那丫挺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老子我真想一枪毙了你。”咬牙切齿,恨得我牙根直痒痒。
肃礼毕竟也是顺文的儿子,脑子反应也很快,看我这架势,看我身边的人这身手……就算家仆也看的明白,不一般,而且提到了刘一氏我的反应特别大,搞不好就是刘一氏的老祖宗。边上的人又称呼我为二爷,那就定是仙皇仙帝。
“您……您是。”他惊地说不出来话,嘴微张,吐出一些寒气,一直在倒嘁。双目无神,特别空洞的感觉。嘴唇颤抖着道:“曾,曾祖……”
我将小火枪拍在桌上,深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朕做了一辈子皇帝,最恨那些皇亲国戚仗势欺人,怎么我的族人中,也出了这样的孽障。
“我不是你曾祖,你不配做我的曾孙,不配做刘一氏的族人。”
“曾祖,曾祖我错了曾祖……”
“滚!”踢开他扯着我裤脚的手,“你他妈不配!”
他瘫坐在地,“曾祖,肃礼知道错了,曾祖……”说着便哭出声来。
我舔着嘴唇,气息变得粗犷,眯着眼瞧他,满满的厌恶,“你别以为你这么多年都在干什么我不清楚,当我是瞎。一再给你悔改的机会,你却无视。少给刘一一族抹黑,我刘一一族,没有你这样的孽障!”
“曾祖,曾祖——!”他晃着我的腿,哀嚎道。
——他早年只是揽财,也都是顺文家里的钱财,他和肃仲两人。其实,都是自己的子孙,谁拿去就拿去了,怕些个什么?后来,他们又开始想着,怎么在外面有势力。狐朋狗友将从家里划拉来的钱财挥霍一空,开始干起了那些老行当,路上强抢他们不敢,但暗地里要挟是民不报官不究的。这么多年,别以为我不知道。多次提醒,也无效。这如今兄弟二人竟然起了强买民女这类恶心的事情,实在不能再给他们机会,实在不能再纵容他们了。死不悔改的。那就要他们去死好了。
“滚回你府上等候发落吧。”我再瞧着他,讽刺道:“二爷。”
“顾自忠,回府。”
“是,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