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轩盯着我的冷脸，愣了很久，许是，只是抿了下嘴唇，缓缓点了两下头……
没错，这就是事实——我心不属于她，没喜欢过她，更甭说什么爱与不爱的。
“那，现在有么？”泠轩烁着泪光的眼睛，似乎有点点希望——她在希望，我这是在逗她玩儿，像在祭品室一样，给她安慰。
我突然犹豫了——我要怎么说？有？还是没有？
事实又是怎样——有？还是没有？我不清楚，不清楚……
“好……感。”我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
泠轩突然一笑——挂着泪水的一笑……
她在笑什么——我的那句话么？
若我有那么大的能耐，两个字儿，两个发音颤抖的字儿就能让人一笑，或许天下就没有浩劫、战争、纠纷了。
“你在笑什么？”一句冷冷的话，她的目光，再次燃起了希望，再次有了神儿。
泠轩依旧在笑，“我在笑，你没有讨厌我。”泪水，还在流……
讨厌——呵……多脆弱的一句话啊。喜欢，讨厌，这又能怎样呢？
喜欢与讨厌，是能避免一场战争？还是能换回我已故的师傅？呵呵……真是笑话……
我一声苦笑，微微摇头，“你怎么就这么信任一个，不熟悉的人？”
泠轩无力的扭过头去，一声叹。
我不清楚她是虚弱，还是如何。
良久，她转过头，“祭品室。还是在那个地方。”
让人想不通——几句话，便可搭进己身之姓名，我搞不懂。这是什么思想……
她似乎很累——血已经染红了很多地方，开始向地面渗透……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泠轩突然泪流的更厉害了，“仅此而已。即便你，什么都给不了，什么都不算。”
呵……笑话……
即便如此，那有怎能有己身性命重？孰轻孰重……孰轻孰重啊！
有时候理性是好的……好的……
或许，我真的对她没有感觉——我丝毫不感动，没错，是的。我丝毫不感动。
她不值得，她对我这样，不值得。
“你对我，做出这些……”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声音……一直都在颤动……“都是不值得的。”
泠轩笑了——和她之前的笑，一样漂亮。只是虚弱了很多，“这一切都值得。在我看来，是的。”
我只是摇头，苦笑一声，“那你觉得，你做出的这些我在乎么？或许……”
“即便是你不在乎。”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我颤抖的话语。“我觉得值得，这一切，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现在的推托，她只要是说，“我觉得值得，这一切就都够了。”就可以回绝我。
我现在真的乱了，她做着一切，真心不值得。
“我要是说。”我鼓足了勇气——从未有过的。“我对你做的一切不在乎，你会怎样？”
泠轩的目光，没有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变得黯淡，而失望。反而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倒是看出了一丝笑意。
“我不会怎样。”泠轩眨了眨眼，“因为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就像在祭品室那样，我在哭，你在安慰我。”
我要怎么说……才可以说明白……
或许，我也就能将错就错了罢——人都要死了，给个幻想，就给个幻想吧……
我本无心，就算是有心，也是心无所属。对她，就更甭说什么情啊爱啊的了。
我能活到现在，都是阴差阳错，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错。
而一切来的又都这么快——我似乎一点一滴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年，那个少年。现在都不存在了，而一切变化的又如此之快。呵……
我记得前几天，我还有个大侠梦呢。跌跌撞撞，迷迷茫茫的。想，有朝一日，我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厉害。
现在，我是那些人加到一块儿堆儿的千百倍，而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思想了……
我对她一笑，找了个位置，横躺在泠轩头边儿，将她头部枕在我身上。
一片痴情，换我如此对待？嗯……
我用右胳膊肘儿拄着地面，好能让自己支撑下来。
“你知道么，从祭品室，从我对你说完。我，和我娘的故事开始……”
“不要说了。”我打断了她，“来人，抓紧带公主进宫救治。”
她，已经没救了。
或许这只是我想逃避她的话的一个理由罢了。
周围一片寂静……
我看了看若虚——他只是紧攥着双拳，低着头。披头散发，遮住了铁青的脸。
他或许在无限懊悔。
而若无，偷偷看看泠轩，一声叹气，湿润了眼眶儿。
泠轩缓缓抬起手，放在我胳膊上，“罢了……我只想……让你听完我的话……”
我微微闭眼，点了点头。“你说吧。”
……
京城街上，熙熙嚷嚷。叫卖之声络绎不绝，街边儿买吃的、玩儿的。有问价的，砍价的，甚是热闹。
街上有一个亮点——一灰衣男子，和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十来岁儿左右，二人穿着的颜色，都很素朴。和大街上穿的花红柳绿的人成了个对比色。
“轩儿喜欢什么？和无叔叔说。”灰衣男子 开口了，嗓音很明亮，丝毫不沙哑。
小女孩儿似乎见惯了这长街之上的热热闹闹，不足为奇。目光并没有像同龄孩子那样，遇到这番热闹的场景，左看看右看看，飘忽不定。反而，似乎是特别镇定，目光一直向前。
走了好久，过了繁华的街市。到了一片宁静之地。
杨柳依依湖畔边儿，石桥两岸船中过。
初春正是好风景遍地的时候，此地，不例外。
湖畔上书生坐船，船夫摆橹，泛起阵阵涟漪，缓缓从桥洞驶过。
桥上再无忙忙碌碌的行人，而是书生打扮的男子，和那眉眼弯弯的女子。
好个情调。
湖畔两旁青草遍地，斜坡正好可以让人坐下。美景，浑然天成。
灰衣男子冲那小女孩儿一笑，“轩儿，我们在这歇一会儿好不好啊？”
那个孩子的目光似乎被吸引住了，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