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且听兵器交叉摩擦的声音,“皇帝在早朝!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大——胆!”鹰王拉长着嗓音,“你可知道这二人是谁!”
“打伤御林军乃是重罪!给我拿下!”言罢,只听一阵兵甲相撞的声音,一个不留神,一堆御林军围了过来。
我一声冷哼,“打伤御林军,和欺君之罪,哪个罪状重啊?”我回身冷眼看着那群被打伤的御林军,“嗯?你们告诉我。”
“当然是欺君之罪重。”——我身后的御林军给出了答案。
我一个转身,上前一步,扇子触碰着那人的下巴,微微抬起——那人怕了,一个弱者的眼神。
或许,他也清楚,漫京城都找不到敢动御林军之人,当然,能这样做的,绝对非一般人。
“那你可知道,君是谁?”
“君在殿上坐!”——是那群被打伤的御林军。
“你们大胆!”我猛地转身,“你们都认不清你们主子,皇帝是谁!还有脸跟老子犟嘴?!你们脑袋要不要了?!”
我扇子一展,“朕乃当今武皇,碎虚是也!”我冷哼一声,“扇子上有尊上仙帝之玺,见我即见尊上仙帝!”
众人一跪,却谁都不敢说话。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龙颠殿,低头看了一眼我脚底下跪着的,刚才和我犟嘴的御林军士,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跪着直哆嗦的人。
懦夫,怂包。
唉……若我朝之人都是如此,我朝哪有复兴之日……哪有抬头之日!
越想越气,上去一脚踢开,“让开!”
想来——这不是我上辈子也干过的事情么?和御林军士吵了起来,最后搬出了别人的名号。
不过,我这辈子的长进是,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号就可以进宫了,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师弟……”师哥的声音特别小,却也在这空荡的门洞中,发出了阵阵回音。
“嗯?”我似乎没忌讳声音的大小……
“你附耳过来……”
我微微侧头——估计,是要说我殴打御林军士的事儿吧……
“我怎么觉着这事儿越做越过分……”
我冷哼一声,“你说我殴打御林军士的事儿么?”
师哥十分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一声笑,“这都是小事儿。他们该打。”
师哥突然大惊,“师弟,你变了……”
这句,他丝毫没有在意声量。
此时,走出了门洞。
天空,渐渐地晴朗了。
我舒了一口气,“人总要变得。”
“可你变得陌生了。”师哥未待我话音落地,就接起了我的话茬儿,“说白了,咱哥俩儿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我第一杀人是十二岁,你更早,十岁。”
他似乎还要说很多——我扇子微微两挥,示意他不要说了。
这种事情,我不想再提。
毕竟,杀人不是一个好事儿。那不是一种荣誉。
“哥您到底想说什么?”
“从前,你不会殴打这些军士。宁可把事儿办得不如意一些,也不会去牵扯这些军士。”
我微微摇头,“哥,那些军士实在是不争气啊。”我一声叹,“你见过把自己主子认错了的仆人么?况且自己主子还是皇上?而且,我朝不是白养着他们的,给他们吃饭,也要让他们干活儿。跟皇上出行没问题。带着军士也没问题,可问题在那是个假皇上。”
或许,正如师哥所说,我真的变了。
师哥似乎也无奈,冒着热气的烟袋锅儿冒出最后一缕青烟,被风吹散,顺便,带走了些温度。“你这样说我也说不过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什么的,也是总干的。我也没资格说你些什么。但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没再说话——或许接着说下去,我二人真要吵起来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俩会有这样的争执。
我二人相差十多岁,小时候也是他跟我长大的。师傅忙,我可以说,我出生在一个乱世,兽人不断骚扰,有的时候骚扰的厉害,一口气能夺下几座城池。
也是师哥经常照顾着我。
长这么大——我也活了二十好几,我俩没红过脸儿。
估计,这是头一遭罢?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接着说只能让我俩更僵住。
“外面儿的是什么人?”带着回音——皇帝?!
我余光一扫,发现他正指着我。
“启禀陛下。”一个年老的声音——嗯?当朝还有老臣在朝?!“此一行人刚才殴打了御林军士,现在,进宫来了。”
“谁胆子这么大?!朕的禁城也敢闯?!还敢殴打军士!”皇帝猛地站起,“岂有此理!”
朝臣席地一跪,“陛下息怒。”
“启禀陛下,此四人应是刀家子弟。”
妈蛋!老不死的东西!等我抓到你的!
“刀家子弟?”皇帝犹豫了一下,“据朕所知刀家子弟都是安分守己之人,怎出得如此猖狂之辈?”
“这……”那老家伙儿犹豫了一下,“老臣不知……”
“嗯……”皇帝点了点头,“看来,我得去仙帝他老人家那儿问问了。”
皇帝又坐回去了,“行了,有事起奏,没有事儿的话,就都散了吧。”
——妈蛋!这就散了?!怎么对假皇帝的事儿只字未提?!千烈索的事儿怎么办的?!
“去哪儿啊?”——终是,师哥先开口了。
“当然要先拜会一下尊上啊。”我一声笑,展开扇子于胸前,微微两扇——这事儿,也就如此过去了罢?
“你见过寒冬腊月里扇扇子的么?”
我微微皱眉……“见过啊。”
“谁啊?蛇精病吧?”
“我啊……”我一阵汗颜,“哥我平时见你挺有文化儿的,也没有乡音。怎么总把神经病说成蛇精病?”
我此言一出,师哥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了——我感受得到,他的脸色也变了。
“怎么了?哥?”
“没什么……”师哥只是淡淡的摇头,“你说乡音,我突然想到了我家。”
是啊……那场灭门惨案……
刘一氏老小儿三十来口儿,一夜间都死光了。
说来,师哥的曾经,也真是够惨……
可,有时候我也想,我这个做兄弟的,能不能帮帮他?
或许,不能。
人人都有青春,人人都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犹记那年,城中四合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