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一阵的点头，“我明白了。”
或许，我明白了，或许，我没明白……
我明白师哥要告诉我什么——其实都破罐子破摔了，有什么看不开的，有什么想不通的。既然是个傀儡，我就要做到底。他且是想让我，想开一点罢。
其实，他也不好过啊……唉……
再或者，他就是表面意思——在这世道没有权、钱、势。寸步难行。
所以，我说我懂，也不懂……
师哥一点头，且浅笑，“文玩雅兴，倒不如把酒尽欢。”
“干。”我右手伸手端起酒盅儿，送到嘴边儿，喉部一辣，再缓缓放下酒盅儿。
说实话今儿酒不好喝——忒凉了……
辣的我一阵闭眼……鼻子都冒热气儿……“哎呀祖宗……”我右手扶额，一阵闭眼，支着桌子，“什么酒这么烈性……还是个慢捻儿……”
睁开眼，却觉着一阵刺痛，连连眨眼——妈了个蛋的眼泪儿都要给我辣出来了……
左手抹了一把眼睛，又是一阵眨眼。
师哥却在一旁笑着，“这酒这么烈性，也可是你吩咐的？”
他此话倒惹我笑了，“何成您当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言罢，又抹了抹眼，搓了搓手，“哎呀妈呀，真，辣死个人……”
“来人来人！”——妈了个蛋的给我辣的没谱儿了……这破酒多少度……
且听木头门声儿，我还在揉眼睛。
太监见我俩的样儿，都愣门口儿了——设想，一胡子大叔笑着看着一个正在辣的抹眼泪儿的人，很茫然罢……
“你……你拿的什么酒……”我右手抹了一把脸，“快快快，换个度数低的……”我不屑的一阵挥手。
师哥苦笑摇头，“这世道能找到高度的美酒，可是难遇难遇。你啊，是不会享受。”
“诶那个！你！”师哥指着小太监，“去拿些低度的吧，顺便烫一烫。碎虚仙帝胃不大好，你们都清楚的。”
“啊……是！”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匆忙地走了。
而我还没有从那股子辣劲儿里过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端着放烧酒壶的盘子进来了，放下盘子，将五瓶烧酒放在桌上，退后半步行礼，“奴才告退。”
“门别关了。”言语间，我朝门的方向看——雪又开始下了。
晴朗的夜，清冷的雪。
“是……”
师哥看着门外——雪落的时候，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若说形容雪能形容的惟妙惟肖，生动至极。那便是对雪的玷污。那种安静的意境，是什么都形容不了的。
他一脸严肃，端起酒盅儿，提起，一仰脖儿，龇了下嘴，放下了酒盅儿。
我见此，一笑，端着酒壶，给他续上。
他听见哗哗儿的水声，觅声看去，见我刚放下酒壶，再看看满着的酒盅儿，惊讶的看着我，“诶不是咱俩人儿喝酒啊，还是你灌我酒啊？我这可是高度数的！”
我两声啧啧，“啧啧，您还好意思说。我要您陪我喝酒，您自个儿什么都不说，就干愣着，您也好意思说我……”
师哥一笑，连连摇头。
我掐着酒壶的脖儿——都是泥土做的烧酒壶，我好这口儿，也就特地要人弄得。你总不能拿着贴金的酒壶烫烧酒喝烧酒罢？
对上嘴儿，暖流入喉，一阵火热，放下酒壶，深舒一口气，全身一颤——喝点儿热乎的，就是好。
“妙哉，妙哉……”我缓缓将双手放在腿上，感受烧酒的那种暖流入胃中，全身又是一颤。
师哥轻笑一声，凝望门外雪落，枯树，挂雪，落尘。
“都说仙人所饮的缠梦，是世间上最美的酒。”师哥笑着，轻指着门外，“我看啊，这孤饮缠梦，倒不如凡尘美酒，结伴望雪来得自在。”
若说自在——也真没有比饮酒赏雪舒服了。
此时想追忆几番，却伴着寒意暖意，再无源头追忆了。
若是如此，倒不如伶仃孤立，且望，且无言。
我手一抬，掐着酒壶脖儿，往嘴边儿一放，一抬，大口饮那略烫的热烧酒，全身一股汗。放下之后，我轻叹一声，微微摇头。
“古人云千杯难消愁，原因就是那酒跟水似得，喝不醉。”我一声长叹，几分凝视的意味，“唉，我真是好久没喝醉过了。”
“一醉方休！”我话音未落地，师哥端起酒盅儿碰了下装满酒的烧酒瓶，举起，一仰脖儿。
“好！一醉方休！”掐着烧酒壶的脖儿，嘴边儿一放——这哪是喝酒，跟灌酒差不大多。
有时候，我真想大醉一场。
就像我六岁那年喝酒——好像喝酒的年岁很早啊……
第一次喝酒，我就喝的一塌糊涂，都喝断片儿了……
想来这尊上和师哥都不教我好啊，那么小就让我喝酒……还好我这聪明机智，不然我要痴傻捏呆的。谁负责任啊……
我不是个酒鬼，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
似乎我对烟酒无感——曾经，我不大喜欢借酒消愁。似乎今天我才发现，没有好的发泄方式，也就只好如此了。
如今，我便想醉一场。
我做错了很多事，也想错了很多事——一个人的颓废，并非是自己的意愿，自己愿意的。
曾经，我认为这是逃避现实。如今，我成了他们的一员。
我大口的喝酒，一阵阵灼烧感涌上心头——快醉了吧。
几口，一瓶酒就没了。
我将酒壶放下，“我记得昌意皇帝说过，这宫中的酒都是好酒。一般来说喝着不上头。”
师哥听了，笑着看我，点头。
此时，醉意已有一二分。
“我不大懂酒。”一口一瓶，什么人也不行——此时，我也有点儿眼花了，这就叫上头罢？这就叫醉罢？我不大记得那种感受了……“再好的酒，我也不大会喝。”
浊酒清雪，雪清。酒不浊，而人浊……
想来，人与人之间哪有透明的？我与师哥，虽然是兄弟，也照样儿如此。哪怕心明镜儿的东西，也不会说出口，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罢。或者，根本不需要说了。
我们之间也有误会，诸如冷梦轩的事情。不过，我不清楚是我看得太淡，还是如何。或许，我的心思压根儿没在事儿上，而是在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