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不是上头的事儿了——我醉了,真有点儿醉了。也不是喝急了的问题……
据说人心情不大好,就容易喝醉。反之,心情很好很好,千杯不醉也是常事儿。
呵,原来情绪是压抑不住的,愈是压抑,反弹的愈是强烈。
原来,我没有控制住情绪,而是情绪没找到时机,没找到我所谓无懈可击的心墙。
如今我给了情绪一点点的缝隙,它便找到了,突破了。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声苦笑,眼前有几分花,眼皮沉重,头脑却清醒得很。
师哥见我,一如既往的笑。
有时候,笑容就是挂在脸上的一种装饰品,让人觉着好,那便是好了。
一切随风随雪,唯独往事不随。
它们一直在等待、游走。偶然,飘落在我身边。
若往事是一个人,我在喝酒,它就在我身边。
若它是一本书,那它就在我的桌子上。我不动手,它就一页页的翻涌着、翻动着。
可惜,它翻动的太快。我想的起来大概,却看不清……可触,不可及的感觉。
我找不到头绪,我没有勇气伸出手来,停住翻涌着的回忆,停住翻动着的,回忆的书。
想想,我与冷梦轩。
生离,死别之际,她救了我。
她要走,我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是不是,我有曲解了她的意思?或者,我压根儿没了解过她呢?
或许,都有罢?
那封书信墨香,留有的都是她对我星星点点的眷恋,我看得出来,却不想说出来。明知不可能的事情,那就不必再翻弄了。
可说是这么说,关键时刻却是控制不住的想啊……
罢了……罢了……
想到这儿,我一笑。伸手,抓了几粒儿花生米放在嘴里。
有时候,真的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姿态。适合自己的时间、环境、情景。
如今,似乎就是这样。
有时候我觉着,天地太广阔了。自己再大的动作,都是渺小的。
我征战天下,时令千军万马,却只有我一个人。
天下啊,实在太大了……
若是天下有一个城池的那么大,或许我一转身就会与她相逢罢?
可惜,可惜……
我从来没这么纠结过啊……算了,算了……
“我说哥啊。”我一声苦笑,“您也快不惑了,赶紧把终身大事儿定了吧。”
师哥笑着摇头,低头,掏出烟袋锅儿,“这种东西不能急。”
“再者说。”他放好烟草,抬头看了一眼我,一声笑。接着弄,“碰到再说罢。”
他词穷了,哈哈哈哈……
我笑着点头——看来,这上面我与师哥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就是我的榜样,我的一切都是向他学习的。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是我的基准,以及一个,不可卓越的高度。
思索间,师哥的烟已经点好了,吧嗒一口,向上吐去,翘着二郎腿,看着门外。
突然,师哥转头,端起酒盅儿,见此,我掐起烧酒壶,与他应和碰杯。
“别喝那么急。”他笑着提醒我。
我一点头。
最后,我还是一口闷了。
放下酒壶,我轻拭了一下嘴角,眼前微微有点儿花。
嗯,好像不错。
“哥,你有没有郁闷的时候?”
师哥犹豫了下,点了下头,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当然有。人人都有。”
我一声叹——似乎这次我是醉了。
许是人生本身就活在了不公平之中,我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我的抱怨,却是无数人想得到的,梦寐以求的。
想到这儿,我又是一声叹,趴在了桌子上。
师哥好像一愣——我也没工夫想了,现在,我满脑子的疲惫,无奈……
他转过望着门外的身子,看向了我。
似乎,我头脑中所有的不快,在这一瞬间全都想起了……
可它们变化了——好比说很多事情摆在面前,能回忆起大概,想回忆细节,却不知从何而起。就算明确目标,设计好自己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想,却也想不起来……
此时,一切的不愉快,全都让我鼻子一酸……
思索间,觉着脸颊一丝凉——泪水么。
或许是吧……
往往人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自己最脆弱的时候。
小的时候往往因为痛感而哭,委屈而哭。长大了,连为什么流泪都不知道了……
呵,真是笑话……
想到这儿,我却没摇头——我真的真的是累得不行了……连摇头,都觉着是多余……
“小正?”我听到师哥在叫我。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
“哥……”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哭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
师哥听到我颤颤巍巍的声音,似乎一切都清楚了……
他一点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怎么说得好好的还哭了呢……”
我什么都没说。
“别哭了别哭了……”
他好一阵无奈。最后,轻叹一声……
“我知道啊。”师哥一阵的点头,“不过现实就是这样了。”
“也不算坏事。”师哥轻笑一声,“日后,你想如何,就如何罢。大胆的做。”
可我不想……
我现在心中万般复杂……
他有往我这边靠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许是,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我罢……
“别哭了……”
我一下子就冲向了他,用力的抱住了师哥……
人往往就是这样,要是没人安慰,兴许还真不会哭。有人安慰,哭的就更厉害了……
“哥……”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未想过,我是这么的脆弱……
就连,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那么费劲……
师哥先是一愣,却突然一笑,“说你是孩子,你还不信……”他略带抱怨的一句。
我抱得死死的,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哥迎合着我,拍了我两下,“别哭了啊,大过年的……明天你要以一个仙帝的身份面对朝臣呢。乖啊……”
从未想过我会有这么脆弱,我还会哭……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哭,或许,人和人都是一样的,脆弱的水平也是一样的。我也不例外……
我从未料到自己这么脆弱,就像我没料到一切都这样的匆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