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我风风火火的回到永安轩,路上,风渐渐地大了,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我活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人不了……
算了算了,本我就是不该活着的,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了。
永安轩殿前我叩门,轩内脚步声一阵,屏风撤去,是鹰王。
鹰王见了我一跪,“孝服、刀拿来。”我马上吩咐道。
他应了一声,从陈小玉手中接过孝服和刀。
刀跨在腰间,披麻戴孝,大跨步进屋,堂下一跪,一叩首。见我这架势,他们也要跪,我挥了挥手,“自家人不必还礼了。”
道了此句,我一声叹,点上香。
——老爷子,容玄清今日还有一些事不明了,故要去请教。要暂离灵堂两个时辰,尊上恕罪。
一拜罢,插进香炉。
又迅速起身——我等不了了。
“鹰王,摆驾镇国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刘若更是茫然,我也多的不解释,马上脱孝服。
刘若欲言又止,她也知道,此时她根本说不了什么话。
“是……”良久,鹰王道了一句,孝服褪去,又马上冲出门,“锦衣卫,牵马!”
他知道我这样做肯定有我这样做的道理,他打一开始就这样信任着我——我的好兄弟。
然而目前,他或许看到的只是我很着急,很着忙。他别的不能多问,只能这样的帮着我。
有个词儿怎么说的?连滚带爬。我现在就是连滚带爬的脱了孝服马上就冲向门外又关上屏风,看了看天。
天还没亮,东方未破晓。
一声响亮的口哨——我不清楚我这口哨声会不会传到“三殿”范围之外,更甭提远在宫中角落的驯马场了。
不过我相信,老骡子那玩意儿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然,我听到一声彻天响的一声马长嘶,遂抬头,便见未亮的空中火云一团划破长空,冲我而来。近了再看,原来是那星空马。
星空马落在我面前,轻哼了一声,我轻抚了一下它的头。
马上,翻身上马,见鹰王在后面跟了上来,缰绳抓稳,小腿夹紧,猛地一甩,大喝一声“驾!”
听得那马长嘶,觉着狂风骤起,眼前事物瞬间多了影儿一般。
它跑的很急。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难以想象的疯狂——难以预料的疯狂罢。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然临头了却不知从何问起,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后悔了。
不管是在尊上身上,还是在老道长身上,或者是在怀慧神僧身上。
尊上升天了,老道长固然不会告诉我什么,表面上看起来知道什么,不过我相信我也问不到什么。而怀慧神僧,也圆寂了。
如今我能找到的蛛丝马迹,也只有怀慧神僧的弟子,现在的子禄国寺镇国寺住持方丈了。
然我相信他不会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
甚至有时我根本不清楚我到底要知道些什么……
真是迷茫了。
除了他们,还有可以给我答案的方式——时间。
可我等不了了。
时间,带走了我的师父。我不容许他再在我糊里糊涂的时候再带走我身边的任何一人。
所以,我等不了了。
现在想想因果轮回,且只是报应。
杀人,杀人……两个简单的字我无数次重复着,却不晓得有多少颠沛流离在里面,多少白发送黑发……
然,落我身上,老爷子寿终正寝,我却还接受不了……
真是报应……
一路上也算是风尘仆仆,很通畅的路,基本百姓都不出门,一刹那北京城全都都是烟雾缭绕。当然这些烟香未必都是禁城里散出来的,也有不少百姓人家会去祭奠老祖宗。
一路狂奔,一路飞驰,一路烟沙杂雪,一路焦急无奈……
等到了镇国寺外,尘埃落定,也许是因为一直到飞奔,让我清醒了不少。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老爷子也告诉我了,所有人脱离不开四苦,自己在被四苦折磨着的同时,周围人也在被四苦困扰着。
一瞬,我突然忘记我为什么要如此疯狂的来到这里了……
或许本就没有为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才来的。
坐在马背上,我一下懵住了。
风很大了,吹的我衣襟直甩,星空马似有灵性一般,低下了头连连抬蹄落脚。
似乎,我在等着什么罢……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终于鹰王是看不下去了,看着我一直望着镇国寺的大牌匾,始终不语,想说什么却一直没说出口,只道出一声,“仙帝……”
我点了下头,翻身下马。
“你把马牵进去罢,外面冷。”言罢我马上上前侧门,叩门,却是连连声。
我为什么这么急……
难道说我会意到了时间不等人?——我早会意到了,自我十二岁起。
一阵焦急的叩门,里面渐渐听到了脚步,脚步声愈近,后拉开了门。
见我,僧人也没打量,一合十礼,“阿弥陀佛,施主。”
“施主,国寺三日内要给道武仙帝办法会,助念。暂不接香客了,施主请回罢。阿弥陀佛……”
僧人道完抬头看我,我一脸平常什么都不说。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罢……”又道了一句。
我微微闭眼,叹了一口气——我在鼓足勇气。又睁眼,“我是道武仙帝邓云二弟子,碎虚仙帝马玄清。请问主持此时是否方便?”
此时僧人打量了我一下,大概才见我金线绣龙,穿的是龙袍。又抬头看向我,目光如刚才。“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此时我一声尴尬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下心中有所疑问,想请示下方丈。”
“您可知道我们住持是谁?”僧人又淡然问道。
我一愣——对啊镇国寺新一任住持,是谁啊……“我不知道住持的法号上下,不过在下肯定,在下见过贵寺住持。”
“敢问施主何时见得?”
“怀慧神僧圆寂之后第二天,在下曾来过。”
我又犹豫几分,“当时接待在下的,想必就是贵寺现在的住持了罢?”
僧人闻此含笑又合十礼,“阿弥陀佛,施主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