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斋饭,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我才发觉——老爷子入土了啊……
这三天,都怎么过来的……
许是因为太累了,也不知何时睡去的,等我醒来之时,天都黑了。
一转头,就见她躺在我身边,正睡得香着。
这事儿啊——孤男寡女共睡一床说什么都没发生,甭说打谁八棒子,打我自个儿八棒子我都不带信的。可……事实真就是这样啊……
想到如此,我偷叹了一声——唉,也不知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又小心翼翼起身,刚坐起来,就听身后,“你醒了啊……”满是睡意的一句话。
“嗯。”我应了一声,回头瞧她,她正挣扎着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脸的一侧压得通红。
想想刚才躺着的位置——哦,她一直占很小的位置,一直没翻身,怕把我弄醒。
眼前的人,我愈发觉着可爱了。
于此之前可能,全都只是冲动罢——但愿如此,我向往的平淡其实就在我身边。
哪怕,这只是但愿。
眼前是这样就好了——我顾及不了太远了。
“什么时辰了?”
刘若想了想,抓了抓头,“好像不到寅时呢。”
“哦,行。”我点头——还有很多时间。
“偏殿有我熬好的粥正温着呢,我去给你盛。”说着,她就要下床。
我一手抓住她,笑,“不用了。”
她一愣——我大一早上发什么神经……
“一会儿我让奴才去弄一碗就好了,你接着睡罢。”
刘若有点迟疑,微微低眉,却也似几分害羞——灯光很暗,看不清,
“可……”
“我晚上办完事后回来吃,你今天就在轩里准备准备罢。没有的就吩咐顾自忠去内务府领。”我的目光冷着,脸上却是笑着。“晚上可不止我一个人吃,鹰王、幻仙、幻魔都会来的,今天白天就要麻烦你了。”
刘若还没来得及回话,我就再次把她放躺在床上,一边的被子给她盖上,“好好睡罢,三天了你也没少辛苦。”
说完,我穿上鞋,帘子一拉,出去了。
“来人啊。”在卧房里照了下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正堂,高喊了一声。
顾自忠从轩外走了进来,“奴才在。”
“早膳准备好了么?”
——其实多君主制的王朝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是最高的位置,但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只要到时候,按别人的方式参与一下就好了。即位礼是这样,登基大礼也是这样……
“启禀仙帝,早准备好了。”顾自忠堂下跪着回话。
我坐在堂上,点了下头,一斜眼儿就见冰裂瓷碗中的鱼还在欢快游着。
——唉,它们不知啊,这一天说不准就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关于天下苍生的一个巨大转折点。一侧是好,一侧是坏。谁也不清楚,日后会走哪条路……
顾自忠立刻明了,起身对身后的太监挥了一下手,太监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端上一碗粥,一盘糕点来。
放在书案上,行礼告退,顾自忠也知趣的走掉了。
看着粥和糕点,有食欲,饿,却不大想吃的感觉——许是太懒了。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一切一切都跟做梦一样,然到真正该做梦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梦到。
如果师哥没有出征的话,这功夫他或许还可以道破一下我心中所想呢。
真是……当初不让他走好了。反正现在蒹葭也不急,内朝虽然已是寅吃卯粮,却也还可以拖个一年半载。
算了,有些事情本身就需要自己面对的嘛。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还是听使唤着。
缓慢的拿起糕点,就这粥。糕点吃了一些,粥全喝光了。
吃喝着,不觉间已有一丝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了。
好像很热啊。
我却没在么感觉出来。
轻着拿起烟袋锅,轻轻的点燃火折子,再把烟点着,裹了一口,吐了出去。
——难怪师哥那么喜欢抽烟啊,果然是一身轻松。
书案上放着我的锦囊,锦囊上,还放着一张书信。
——谁的书信?
翻开一看,原来是那日冷梦轩的书信啊。
我左手拿着书信,右手拿着烟斗,却颤着。
良久,我抿了下嘴,又折好。
算了,不看了。
这封书信刘若也铁定看到了——因为我记得,这封书信我一直放在锦囊里面的,锦囊里的东西也是不会掉出来的,那就一定是昨天我睡着了,她给我换衣服的时候翻看了的。
也是辛苦了她。
我从没想过我会亏欠周围人这么多,刘若,就是其一。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我也不例外了。有了刘若,倒是对冷梦轩的思念少了几分。
也好也好,我不清楚我的大限在什么时候,不过我觉着不是很远了。也不是多疑,因为我从前从未这样感觉过,即便再大的事情也没有。
所以,少让情事恼心,对己对彼,都有好处……
我将书信放入锦囊,轻抚了下,一声苦笑。
一斗烟没抽完,就听轩内碎步声响起,顾自忠再次进了堂。
“奴才给仙帝请安。”堂下一跪。
“嗯。”我看着锦囊发呆,点头。
“仙帝,鹰王大人求见。”
“宣。”
轩外鹰王得闻“宣”字,便进来了。
他与顾自忠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下去,顾自忠下去后,鹰王堂下一跪,“臣给仙帝请安。”
此时,我抬头,“鹰王大人免礼平身。”
“谢仙帝。”谢恩罢,鹰王起身。“仙帝,时辰差不多了,朝臣已经在龙颠殿前等着了。”
“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沐浴更衣,面见朝臣。”
“你先跟我说说今天要干嘛罢。”我闭着眼睛,掐着烟袋锅儿的右手,随便一放。
“您得沐浴更衣,面见朝臣,受三跪九叩首之礼。然后沐浴更衣去祭天、祭祖,向老祖宗亲口说明。再然后沐浴更衣,从大清门走进龙颠殿受礼。”
鹰王跟报着流水账一样说出,不知怎的,很心烦……
“一共沐浴更衣几次?”
“四次,祭天和祭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