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奉茶上来,又帮我把烟倒了,师哥的烟也掐了。
“哥,我还没跟您介绍罢?”我端着盖碗看着师哥。
师哥侧头看了一眼我,“我认识。”
转头看向刘若,刘若则是满脸惊讶,“太王何知我身世?”
师哥含笑,“您可就是那禁城统帅刘若刘大统帅?”嘴角微微上扬,“听刀家内部有言,说禁城统帅是女儿身。期初本王还不相信,如今见了便认了出来,才相信了。”
刘若起身半蹲礼,“参见太王。”
师哥微微眨眼点头,“刘若大统帅多礼了。”
刘若含笑入座,“若太王不嫌弃,和仙帝一样叫我雨若便是。”
“还仙帝呢?”我坏笑道。
雨若看我含笑,“正卿。”几分羞涩,面色微红。
我眨了下眼,点头。
此时我还殊不知,师哥一旁偷笑着,又欣慰着连连摇头。
“太王和仙帝是亲兄弟?”
“随着小正叫我哥就可以。”师哥一笑。
刘若点头。
“雨若姑娘刚问什么?”师哥笑容瞬间消散,面容几分严肃。
刘若一脸茫然看了我一下,又看向师哥,“您和正卿,可是亲兄弟?”
师哥一愣,后一阵恍然。
“啊……”又解嘲一般一笑,“我们是,师兄弟。”
“哦……”刘若听了点点头。
——师哥刚才怎么了……
“哥那您昭华?”
“我比小正大一轮多一春秋。”师哥含笑回答。
她接着点头。
此后随意问了问,转天朝上也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哦对——昨夜一如既往,她在我轩里睡得,当然,也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罢?”我一路往永思轩赶——师哥都把陈小玉带去了,我也把刘若带去罢。
鹰王含笑。
“您的意思是总这样没名分不成样子,还是没名分总腻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不是长久之计呢?”
此话给我说个一愣,烟嘴儿架在嘴上,一声啧——这话什么意思……
“诶你小子!”
“我才反应过味儿来,你说什么呢你!”我止住脚步瞪着他。
鹰王憋笑也憋不住了,“噗嗤”一笑,“仙帝您又没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生,我也只能猜了啊。”
“你也没问啊!”
“我还以为您不想说呢!”
他此声回答把我气笑了……
又接着往前走。
“你怎么着,不相信我啊?”
“哪儿敢……”
嘿——这昔日里少言寡语的鹰王今儿怎么还贫上嘴了呢!
“我告诉顾自忠了,让刘若等着,从永思轩出来马上就去永安轩。”
鹰王点头,什么都没说。
我叹了一口气,“你说这,眼瞅着就到了正月十八老头儿升天的日子了,我想去陪他说说话,结果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唉……”
说到这儿,我俩心情都不大好。
到了永思轩,跟刘若说了这事儿,刘若明显几分犹豫。
“犹豫什么?”看她犹豫,虽然不说,我就替她说了——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衣服,很素气。
白衣上还有银丝线的点点花纹,似雪一般清冷,素雅。
“我去……不好罢?”刘若微微皱眉。
我一声叹,啧了一声,在大堂里一旁的小凳子坐下。
冲她动了动食指,“雨若你过来。”
刘若听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抿了下嘴——早上没吃饭,没喝水。有些不舒服。
“你为什么觉着不好呢?”
刘若别过头去,好像是想了想,又转过头看我。脸上,几分忧愁。“我以什么身份去啊。”
我一声笑——早知她会这么问。
“以朕第八千三百二十二位碎虚马清刀君仙帝的准皇后的身份,去拜见朕的尊上云远邓云老仙帝。”言罢,我冲着她笑,右手抓起她左手,放在左手心中。
雨若面色微红,别了过去。
“怎么,觉着这个身份不好么?”我半开玩笑道。
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了。
如今只要我能活着回来,我就会娶她。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爱人,一个能跟我厮守终身的人了。然而现在,我不能再失去一个能跟我厮守终身的人。
若说冲动,确实冲动。时间太短了些。
我与冷梦轩二人在一起十六余载,至今尚未言相连理。然而我与刘若,从认识到无言的确定关系,短短九天,却言结发连理。
如今我要逼迫自己相信,她就是那个人。
我既然当初没有排斥,就要为我当初不排斥负责。
前提是三年国孝后我亲征回得来,如果我死了——她不是我妻,也不必为我守寡。
曾以为我与冷梦轩情深入骨再进髓,如今我遇到了刘若却发现骨髓是可以抽掉再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摩挲,若我死了兴许若干年后,她也会重蹈我的覆辙。
那样,也挺好的。
她来我不动她分毫,她若因为我走而走,也不会留下分毫。
我能做到的,仅此这么多。
刘若略微害羞,点头。
“走罢。”我一声笑,拉着她站起身来,往外走。
一路,我俩就跟散步一样如此走着,只是,没宫外那般喧嚣。
“等哪天的,哪天你就别去军营了。”拉着她的手,一直走。
天空晴朗得很,昨晚雪下得好像异常的大,奴才们在扫雪。
刘若听了没反应。
“你就先在我轩里住着罢。”我转头看着她,“怎么样?”
刘若发觉我在看她,转头看我,又是面色发红,别过头去,轻点了下头。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朕要让你的花轿从大清门风风光光的抬进来,做朕的妻子。”
刘若点头。
我一笑。
终身,无非两字而已了。
我没想象中的那么爱冷梦轩,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喜欢现在的刘若。
仅此而已,无悲无喜。
此生,终是枉行啊。
走到了永安轩门口,我才放开她的手。
暖暖的。
堂外,幻仙幻魔二人见我二人,行礼,“仙帝万岁。”
我点头,带着她进了屋。
屋里,老头儿堂上坐,陈小玉师哥堂下一边坐。
我今日没坐堂上,而是坐在了堂下——毕竟,是给老人家商量身后事,我坐老爷子身边儿不好。
今天也真巧,我们四个全都是白衣服……
陈小玉白衣绣花,师哥的衣服则也是白色为主,次第为蓝。
我龙袍没换,也是蓝色和白色为主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