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元宵——和以前一个味道,我很喜欢。
啧,倒是不大清楚老头儿给刘若煮的元宵是什么馅儿的……
嗯有机会问问她……
不过大概还是那几样——枣泥、花生、五仁、腰果、豆沙、椰蓉、果干这七样馅儿一样一个元宵。
刘若在一边一直不说话,且只是聆听。
吃完,再陪老头儿呆了一会儿,我们仨就出了门了。
出了门,一股寒风,微微凉,夜空很晴朗,寒风倒是带来了几分清爽,醒脑的很。
站在永安轩门口,我仨都不知道去哪儿……
终于,师哥先开口了。“去哪儿啊?”
我侧头看了刘若一眼,刘若看着我含笑,“那我就先回永思轩等你了。”
此时,我微微莞尔,闭眼睛点头,什么都没说。
“哥那我先走了。”刘若冲师哥道。
师哥笑着点头,刘若转身走了。
——多的不问,挺好。
看着她背影,想着。
殊不知,师哥在我身边一笑,也看着我。
见她背影被黑夜代替渐行渐远,直至不见,只能看得见远处永思轩灯火通明夜中依稀浮现,我才转过头。
“走罢。”师哥深舒一口气,“你娘子回去了,咱俩去哪儿?”
我白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叫我娘子……不过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错,我竟然无言以对……
“去你殿里。”
到他殿里了,我们一直不停地说着,想想却不知道又在说什么。东侃侃西说说,一晃儿很晚了。
丝毫不见得困意的出现。
我俩就一直吞云吐雾,一晚上烟熏火燎的。
或许也跟烟有关系,一晚上都不困。
再一晃儿,东方之既白了。
都说仲夏苦夜短,好像冬天的夜在今日,也是很短的。
想想就要与师哥分开,好像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和小时候的那种,住四合院然后他要回子午沙漠办事儿临走前说转天回来时的那种感觉差不大多。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二十四年来我和师哥不是一直在一起的,毕竟师哥长我十三岁,幼时、少时都有很多事情要师哥办,师哥也有点忙,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不过长了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舍不得师哥以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但愿如刘若所说——我只是一时间经历的事情多了,生死离别本以为自己看透了却还是没看透的。所以,就脆弱了,与自己的理论相反了,才会有如今的感触。
“你该上朝了罢?”
永乐轩几分狼狈,大包小裹的摆在地上,有衣物,有他喜欢是一些小玩意儿。鼻烟壶啊、小手炉啊什么的。
不过倒是很干净,干净道友几分一尘不染的感觉。
只不过……屋里烟雾缭绕着的,有点狼狈……
“今天不去了。”我一声叹,抽口烟,“我也该歇歇了……唉……”
师哥没说什么,且只是点头——可以理解为他认同罢。
他一定知道,我这人做事儿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以及习惯。他大概更会知道,今天我不上朝不单单因为我懒了,而是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我这小老弟,他说不了解?肯定不是啊,当然了解啊。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哥俩相差十三岁,再多几年都是两辈人了。
若说了解?有很多事情师哥真的是未必了解,我们哥俩儿就这样互相了解着也不了解着,相处了二十四年。
不一会儿,鹰王跑着进来了,堂下一跪。“臣参见仙帝,参见太王。”
“平身罢。”
道罢,我端起盖碗喝了口水——嘴巴干,估计都是抽烟抽得,有点渴,有点咳嗽。
“仙帝,该早朝了。”
我放下盖碗,抿了下嘴,湿润下嘴唇,“不去了。”
起身,我往书房走去。
鹰王轻着脚步声跟了过来。
“你写。”我站在书桌边儿,手磕了磕书桌,示意他坐着写。
…………………………
“奉天承运仙帝,诏曰;”
“臣等听旨。”
——朝上,大臣席地跪。
“近日前线蒹葭城防线推前十里,势必是我军胜利之前兆,现,命太王刘云一为蒹葭城抗敌总元帅,派往前线,即日出征。尔其钦哉。”
“仙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又是即日出征啊,这也太快了罢?而且仙帝把他师哥派去了啊?几天来都派出去四个人了,前线到底怎么了这是……”唏嘘声一片。
朝臣抬头,见我不在。
鹰王含笑,又是一脸的不屑,“各位大人,仙帝说今儿不来了。一会儿要给太王大人送行。各位大人有事起奏,无事的话,就散了罢。啊?”又是一笑。
言罢,鹰王将圣旨放在书案上。
台下朝臣又是一片唏嘘,然后愣了一下。
“谢仙帝,仙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行礼,散了。
…………………………
站在太和殿前,鹰王讲述了这些,我且一声轻笑。
朝臣是被动地,也是主动地。
正如我在他们面前是被动的,也是主动的。是主动地,也是被动的。
师哥听着不语,烟也早掐了,有点咳嗽。
也是——不知觉间就是一夜,抽着烟喝着水儿,一晚上。
仲夏苦夜短,这冬天夜也不见得有多长。也就正如,人生不见得有多长一样。
若夜,若一夜,若仲夏一夜。
有时候,对这一夜,态度很不好摆弄。
“哥,等到了那边要是战事还可以,您也别急着进攻。”我也是不知道要嘱咐什么好了,总之,万般的不放心,万般的心不静。
师哥听了倒是一笑,“若是战事不好呢?”
“那你也别急。”我一声笑。
“何成。”师哥哼笑一声,“我这不像是去出征,像是去度假啊。”
我嘿嘿一声傻笑,“成,那您就当去度假了,反正宫里用不着您。”
师哥听到这儿,一声叹,连连摇头,佩剑的剑穗儿迎风飘着。“我总觉着,这宫中未必比那沙场安全多少。”
是啊——未必比沙场安全多少。
“你在宫中,更要多加小心。”师哥很郑重的点了下头,可谓是语重心长。“隔墙有耳,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