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八岁册封武皇还是十三岁来着……我全忘了……
想到如此，“我几岁册封的武皇？”我就随口问了一句。
“八岁罢？”刘若好像一点都没思索。“你不会这个都忘了罢？”
我一阵汗颜，筷子搭在嘴边儿，一声笑，“我真忘了……”
刘若听了马上呆住了。
也是，哪个人能把册封这么大的事儿是哪年都忘记了？甭说是哪天了……
“我听人说。”刘若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到了饭桌上，坐正，深舒一口气，“碎虚武皇不爱笑，目光很冷，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一般。”
我一声笑，“你觉着我是这样么？”道罢，夹了一口菜，放在嘴中——填饱肚子要紧，说实话全都是因为那酒……
刘若看我，摇头。端起筷子，却一口没吃，“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的呢？”
“你听别人说的啊。”
“对啊，我没听你说所以我觉着你不是啊。”
——嘿，她口才倒是不错。
我一声笑，“快吃罢。”
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平常的饭菜，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这不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却是我吃过比较温暖的东西。
刘若更擅长做点心——我以为。
她做的点心真是异常的好吃，而饭菜，就普普通通的了。
吃完了，东西包好——她给老头儿做的点心，一式一个，装了满满一食盒子，没有一个重复的样式。
到了老头儿那儿，老头儿如往常坐在那里，见我二人进了门，微微皱眉看，好像很用力。
许是老花眼了的原因，近了，才放松。“小正来了啊。”
堂下我含笑，“老仙帝万安。”
刘若则堂下跪，“老仙帝万安。”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老头儿欢喜的连连道。
等掏出点心，老头儿就更欢喜了。
不过让人觉着有几分哀伤之意的是，老头儿吃不了多少。
老年人嘛，吃不了多少。
一个样式的糕点就一块儿，也吃不下。
最开始的三样还可以，等第四样开始，一个咬一口就放下了。
一个食盒能有多大？加上一个糕点拿一个盘子装，三层食盒下来不过十一二块糕点而已。
老头儿这些我和刘若都是看在眼里，吃完了我接过食盒，于我闲侃不久，我发觉老头儿回话的速度慢了，也就没说什么，去堂下坐了，不久就见老头儿睡着了。
此时我才翻看了下食盒，空了三个盘子，剩下的第一层咬了一半，第二层糕点的三分之一，等最后一层，很多只是抿了一口，或者轻咬了一点。
唉……人就这样的老了老了。
我印象当中，老头儿是个耄耋老翁，却总爱喝酒，很精神的一个老头儿。
如今茶寿之年，说白了后日升天。二十四年了，从我记事开始到现在多少年了？眼看这老头儿一天天老去的……
看着食盒，想到如此，我一声叹，连连摇头……
盖上盖子，侧目看向刘若，却见她也是一直看着我。
恐我想了些什么，她也是知道的。
看她，我且摇头叹了一声。
刘若且只是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指示堂外幻仙进屋，接过食盒子，顺便奉茶。
如此一会儿，天就擦黑儿了。
老头醒了，接着漫谈。
吃过晚饭，我就让刘若回去了，顺便让她明天带人布置布置，可能明天会回去收拾收拾。
估计今儿玩儿内务府就会送来老头儿发丧时用的东西了。
包括我里面要穿的龙袍，以及披麻戴孝。
呀不对……好像不止这些，还得有我正月二十二登基大典大日子要穿的衣服，进行的礼数什么的。
赶的太匆忙。
而且祭天、祭祖其中一项就够我正月二十二忙一天的了。
没办法——到时候再说。
第一天祭祖好了——正好祭天那天，天下主已改！一祭天祭两事，岂不是省事省力又省钱？
如今甭说是寅吃卯粮，寅吃辰粮都保不齐了。
正好，又帮他子禄赜省了一笔钱了。
等她走后，如往常，老头儿堂上坐，我堂下坐，漫谈。老头儿困了就睡，我累了就坐椅子上小眯一会儿。
天大黑了不久——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老头儿就开始张罗洗涮睡觉了，我呢则准备赖到这儿不走了，老头儿没说什么，洗涮完后跟我说要我去偏殿休息，我就嗯啊的答应着。
老头儿躺下盖被睡了，我走出门本来想跟幻仙幻魔说两句话，不想一抬头——人儿没了！
难怪，大冬天都去偏殿呆着了，谁像我这么傻……
自嘲一番，走向偏殿。
偏殿里俩人儿正坐那儿喝茶呢。
“哟呵？”推门而入，又转身关门，“今儿是我替你俩班儿了啊？”
二人见我起身，单膝跪，“仙帝万岁。”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又入坐，我坐在了他俩中间，桌子一边。
与他们闲聊——顺道儿呢，又解决了一个事儿。
——就是祭天的问题。
我们商量的是，老头儿宾天之后马上就去祭天，当然不是我亲自去祭，而是代祭。代祭的人选就是他俩。
正月二十二，按原计划规定，开始登基大典。等入夜，这功夫那边祭天到现在也完事儿了，快马加鞭马上回京，他俩跟着我，带着高强的军队以及锦衣卫，杀进思书院。
也不能算杀罢——我的原则是，没有任何的冒犯，子禄朝的人一个不能动。甭说皇帝、亲王，就连下人、奴才也是。
跟他们闲谈一会儿，夜也深了，“成，你们休息罢。我上正殿老头儿那儿呆着了。”
我可不准备一夜不睡——明儿我猜，第一个来的一定是皇帝，其次就是陈小玉。刘若那边忙不开的，而且我吩咐了她在轩里等我，明儿我肯定得找个时间回去把该准备的再准备下。
所以，不能在皇帝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十分声小的进入正殿，幻仙幻魔准备了洗漱水，擦了一把脸，坐回原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