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一愣,微微皱眉,“我怎么都看不出你是暴君。”
“暴君的脸上没写着暴君两个字。”我摇头苦笑。
笑她天真的若她一般。亦笑自己明知天下人都是如此为何还会单恋一枝花。
都说放荡一点,自己会好过一些。
可我就算想也很难做到。
心头之人难相忘,难相忘……
“顾自忠,换茶。”
我冲着大堂喊道。
顾自忠应,进屋端着盖碗走了。
我喊得换茶并不是嫌茶汤少了,也不是茶叶没味儿了,是要换个样式喝。
不一会儿,顾自忠端着盖碗儿小碎步进来了,身后跟着奴才端着大铜水壶,水壶口儿直冒热气。
“雨若小姐慢回身……”顾自忠道了一句,盖碗放在茶海上,掀开,明显是洗过的。
“你怕吃酸么?”我手伸向山楂干盘,问道。
——没回应。
我抬头看刘若,且见她看着盘子,看着我的手。
这货怎么回事这是……
我动了动手,“雨若?”
“雨若?!”
刘若此时才猛地回神,抬头看我。
一脸惊讶碰上我一脸疑惑,解嘲一笑,“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怕吃酸么?”
她含笑摇头——我倒是看出她眉心几分抽动,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我还好。”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点了下头,抓起一小把山楂干,一个碗里放三个,一个碗里放两个。
顾自忠见我放完了山楂干,示意小太监倒水。
小太监倒是谨慎,倒上了水。
俩人后退,顾自忠一跪,“奴才告退。”
看着盖碗中水波尚未平静,卷起红绿不一,热气腾腾。漂亮,舒服。
看罢,我莞尔,一一盖上盖子。
“正卿这喝法,我倒是从未见过。”
我低眉看着盖碗,听她此言毕,又抬眉,“新奇么?”
“新奇。”她点头。
“当年竹林隐居,每天最不可少的可就是这个咯。”说罢,我一声叹。
“正卿可否讲讲看?”
她好奇,那我就都讲给她了。
很少有人能这样和我说话,这种感觉真不错。
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么多——我的话不多,作为一只面瘫。
我讲了那段故事,然而没提到她——“喝完茶去池塘边逗逗鱼,水清鱼靓,各种悠闲自在。”
言罢,叹了一口气,“哪像现在啊?金笼里的鸟儿啊。”
“就你自己么?”
我迟疑了一下,还没等说话。
“不是罢?”
抬眉看她,目光带着好奇,有几分胸有成竹。
我一声笑,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刘若见我此明显是在敷衍,就轻松了几分,不逼的那么紧了,“都说这四爷俊秀的很,会迷倒多少女孩子?”
我一声笑,“闹。”
“又怎么能一个人到不惑多四还没有个心仪女子呢?”
我继续莞尔。
“有是有啊,不过……”我一声不过,连连眨眼。“远去矣。”
刘若听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见她有几分下不来台,我接着道:“来,喝茶。”
顺便伸手推了下盖碗。
刘若点头。
我俩就边喝茶边吃果脯,梅子我也没少吃。
说了很多,聊得,还算开心。
后来,她就住在我永思轩里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要上朝了。
没空理她,抓紧梳理完毕就被鹰王接引着上了朝。
“禁城日常维修,三十万两白银……”
这是最后一句。
全部都是内务府总管报的账目。
“总管的意思是?”此言一出回音阵阵,“山东省的税,是不可免咯?”
明显,今天所有的矛头全都在高盛身上。
我所预料的今天全都发生了。
“也不是……”内务府总管一脸笑,“这个免税是可以,免税五年,加上开仓济粮,支持春耕……压力有点大。”
他说着,我起身,往堂下走。
“如今说来内务府动则万两银子,开销之大。”
“是是是……”
我点头,站在书桌前。
“都说帝君不管钱、不用钱、不花钱。”我一声苦笑,“可朕自从册封武皇协理朝政,到今朝刀君仙帝已经是第九载春秋,却无时无刻没不发愁过这钱。”
手中原本拿着他送上来的账目,也是往书案上一摔。
说着,我接着往下走,走到堂下内务府总管跟前儿。
“五年税不可不免,春耕也要支持。减、免后宫多余开销,支援前线,补充国库。”
“启禀仙帝,后宫除了老仙帝和老太后的宫中开销大,就是您……”
我一声笑,“先可我的减。”——明显这是搜刮我来了。
此时我冷哼一声——看谁敢减我的和尊上的宫中开销?谁敢减试试。要是不减老寡妇宫里的开销,就擎等着掉脑袋罢。
我暴君的名声,当朝谁不知道?
“其余的,你们另想办法罢。”
说到这儿,我微微闭眼,叹了一口气,“退朝罢。”
道罢,我径直往出走。
“退——朝——!”
“谢仙帝。”所有朝臣抖袖,跪,行礼。
出了龙颠殿,顾自忠、鹰王就一路小跑跟着我。鹰王点好烟,递到我手中,我则心不在焉一路就往永思轩赶。
“顾自忠你快去,把以前三点战线三位元帅陈尚博、钱正明、常成请我永思轩里去。”
“是!”顾自忠听我此言一路狂奔往龙颠殿前去。
鹰王在一旁不说话。
——难不成他在等着我说些什么?
我放慢了脚步,吐出一口烟。
“昨儿我和刘若在一起来着。”脚步放慢到像是在散步。
鹰王点头,“都说了些什么?”
我微微皱眉,看向一边,又抬头望天,一声啧,“啧……”
“她喜欢我。”
鹰王接着点头。
“那您呢?”
“我?”我反问了一下,一愣——似乎,她走后所有接近我的女孩子我都接受不了,“不得不说她是这么多年我唯一没有产生排斥感的一个女孩子。”
鹰王听了会意。
“那昨晚她在您殿上呆到了什么时候走的?”
我微微皱眉,一脸茫然的看向鹰王,连连眨眼——回忆着,“她昨天在我轩里过的夜。”
鹰王接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