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畏惧的不是战争,不是敌人,不是大刀阔斧。而是屠杀,而是死亡,而是眼瞧着一个个的大活人,在刀下犹如不经意踩死的蚂蚁一般弱小。我害怕这些,那一个眼神,或是恐怖或是憎恨,再或是哀求……足矣让我乱了阵脚。
晌午的时候,沉浸一天的缄默终于被击碎。侍者来报,“启禀仙帝,草谷国大明巴尔特与众求见。”
巴尔特与众?——还有谁?!
我仅仅是惊讶。然而中高王与修罗王已经惊讶的喃喃出声了。
“还有谁?”
“这……臣不知。”
看来这是谁都不认识。“只不过,求见的除了大明氏,全都是咱们汉人。”
全是汉人?说到此,我便皱紧了眉头,愈发狐疑,“全是汉人?几个?”
“四个汉人。”
是了,没错儿了。“快传快传!”
“是。”
听我着急的口气,侍者行礼之后,转头就跑!边跑边喊,“宣草谷国王臣大明氏众等觐见——!”这边喊着,外面开始接应着宣觐见。
听到此,高文睿吓得脸都白了,冷汗噼里啪啦的掉。见此情形,我笑了。“高爱卿怕个什么。”
“大明氏还敢在朕面前胡作为非不成?”
高文睿战战兢兢的擦汗,手都在抖,“爷……那鞑人可是。”说到此,抬头看我,“异常,异常凶悍啊仙帝……”
那目光中的胆怯,兔子听闻鹰鸣一般的来不及逃逝。
大明氏的脚步声如他的鞑军一般,铁蹄踏破了江山的安宁。堂上坐着,我没再管高文睿。倒是与修罗王的目光一起指的紧,堂上的我与他,一齐指着缓缓进门的众人不动。
未等言说。五人站稳,由大明氏领头跪地,纷纷报上名来。听到名字我便是笑,六国列强一个都不少了。
“叩见仙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诧异的看堂下五人,回视向我。一脸的不相信啊——大明氏打下了天下,没有杀亡国领主,带着他们一起投靠我来。此是何意……
在我看来,君子大度能容,可真不是说笑的。刘一某,佩服。轻笑一声,“众爱卿免礼平身。”
不想这鞑人如此雄才大略,不过思索来去,人哪儿有没目的、铁面无私的呢?我还是不大相信。若是没目的,此人如此做必定是鲁莽之辈。可用,但不可重用。
“谢仙帝。”
大明氏先是看了一眼我,看了一眼修罗王。高文睿更是看都没看——回视我之后,我一脸淡然看他,他的目光方才安定。
这人的目光好似他生活的地方,一望无际的宽广草原,不乏撒欢儿奔跑的野马。他是那其中最桀骜不驯的一匹,他并非千里马。不过,我很有兴趣驯服这只桀骜的、不是极度优秀的野马。花费的功夫,要比获得的利益,遥遥的很。
“至高无上的大清仙帝,请受草谷臣子巴尔特一拜。”
肃静的帅帐,只听得见火炭的噼里啪啦。平静的语气,没有任何反应的姿势。
修罗王见此架势冷哼了一声,不屑着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好好好,你在心里拜了,我知道。”最后还是我让了半步。欲擒故纵;笑笑,“不知巴尔特大人何不自己做皇帝。”
我的言语并没有得到答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修罗王。“你是何人,竟然坐在了仙帝的旁边。”
修罗王可不是好脾气,一下从坐蹦了起来,“我说鞑子,你太猖獗了点了。本王也是你可以轻视的!”
“你再如何,你是王,仙帝是帝。你没资格坐在仙帝身边。”
“本王乃是修罗王,修罗国国君,大清王臣。”
“本王亦是大清王臣,如此说来殿里所有人都应当坐在仙帝爷身边。”
听这话,堂下人是捏了把汗。堂上的我与修罗王是明白了——鞑子有备而来啊。话语如此安稳,却如刀剑直戳软肋啊。我若让他下去,他失了威仪。我若让列强上来,我失了威仪。
修罗王看了一眼我,我则是笑;好啊,越来越有趣了。
“成,本王错了,本王下去。”
“你给我站这儿。”责备了一声,修罗王马上站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回视巴尔特,“跪下。”
一抹冷冰凌冽的目光,众人看出不对了。身后众人及高文睿马上跪地,“臣等万死——”
“仙帝乃天子。”说是,向我这边拱手,“秉公处理才是。若不如是,您就地处死巴尔特。欺君之罪,巴尔特顶定了。”一咬牙,就差跺脚了。
身后有人拉了拉巴尔特的裤脚。“大人,大人您就服输罢……”
哪想巴尔特一甩脚,接着恶狠的解释道:“若我千里追随而来的不是明君,那我宁可死!”
“修罗王自古与仙帝平齐,一者老辈规矩。如今乱世修罗王平定兽军战功赫赫,修罗国亦是大清附属国,二者,这是朕的规矩。”
“你有什么不服?”冷哼一声,“你不服他,就是在不服朕,不服整个大清!”
“您也说了,修罗国是大清附属国。”他信心满满,“既是如此,他修罗王,顶多是个王臣。我等亦是王臣……”
“住口!”话没说完,一声喝罢,“我问你,大清的国父,足不足以让你跪地叩首!”
“大清男后这个身份,有没有资格让你行礼!”一拍帅案,掀起茶碗扔下堂去,一声脆响甩了个细碎。“朕的圣旨,有没有资格让你跪地叩首!”
巴尔特听到此颜色彻底变了,马上跪地叩首,“臣万死,万死……”
“万死?万万死不足惜!”一声怒吼,堂外都听得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跟朕与修罗王大人这么说话!有什么资格抗旨不尊!”
“机要重臣,是你可以顶撞的么?!谁给你的权利!?胆大妄为,抗旨欺君!足够你死千回万回不止不歇!”
伴随着一次一次的叩首,一次一次的万死。我且是冷哼一声,修罗王落座,拍了拍我左臂。我且扬了下右手,摇头。
“仙帝息怒,巴尔特大人也并非有心冲撞仙帝与修罗王大人……”
“好个不是有心。”我不屑了一声。“你如此冒失,朕怎么能重用于你。”
——要挟不成,反被控制。大明氏的揣测过了头儿了,以至于今日他没有话可说。勇敢到了刀刃上能成事,相反,就是鲁莽,可能是要坏事的。
“着,草谷国铁骑为下等军队,兵同从五品,将正五品。大明巴尔特,欺君大罪,今日朕念你一时鲁莽,不加怪罪。着为草谷王臣,享正三品待遇。”
“臣谢主隆恩……”
“其余等王臣,着为亲王,设立宅邸,不可经商。着赐金银各五千两,大兴水土。”
“谢主隆恩——”
“至于怎么责罚巴尔特;”
巴尔特是刚舒一口气,但听得都封了舍宅土地,开始不高兴。又听到责罚二字,更不知怎说了。“修罗王,此事因你而你,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