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恋哈,那丫的魏潮汐一晚上没睡好……
然后隔天就随便穿了穿,顶了俩大熊猫眼,跑去官府找程砚之。
可是人没找到……
“我还给他带酒了呢,这是我阿耶亲手酿的醹醁啊。”
“醹醁?”衙役一听到这酒,就有些奇怪。
潮汐天真地点了点头,“我阿耶是魏徵啊。”
霎时,衙役们都面面相觑,然后哧溜一下全部往后面退去,“你说啥?你就是魏家幼子?!”
潮汐靠近了一步,他们就顺带后退了一步。
“嗯我是啊,皇帝耶耶下旨了,我和程砚之要一起查案的,以后我每天都会来找程砚之的,我们就好好相处啦,以后我会对各位大哥很好的哦……”
她魔鬼气息靠近他们这些纯良的衙役,搞得人家都在直冒冷汗。
开什么玩笑?魏家幼子完全出名了好吗?长安城谁不认识啊?这家伙以前小的时候,那长安城出的乱子十个八个和她有关系的,竟然还捅马蜂窝?这让他们也是日了狗了,偏偏人家还是魏公的儿子,地位不能比,听听刚才叫皇帝什么?叫“耶耶”啊,他们是想这么叫皇帝,奈何不敢啊。
现在这个小祖宗还要天天上门,这简直就是噩梦啊,万了个一出事儿,他们找谁要说法去?
“怎么了吗?各位差大哥,是对潮汐有什么不满的吗?”
嗯,他们都觉得你不应该叫“潮汐”,应该叫“海浪”。
“额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魏郎君不是来找我们程捕头的吗?这,这程捕头昨天出了点意外,现在还没来呢。”
潮汐颦眉,猛地走向他们身边,害得他们全部又往后倒了一片。
潮汐问道,“他出意外?什么意外?我回去之后他不就去看看西市吗?怎么会出意外?难道是大晚上被武侯给抓了?”
衙役摆手哼笑,“魏郎君,程捕头可是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就算是大晚上在街上没事走走,也绝对不会被抓的。”
“哦对。”她忽然想起来,确实有那么回事儿,“那到底是怎么了?”
“他现在还在家里,也不知道醒了没,昨晚上其实也是处理完公事要回去了,奈何,半路杀出个人,摆明了就是要咱们程捕头的命,但是程捕头是谁啊?那可以我们京兆府的扛把子,谁能拿他如何?要是那家伙不使阴招儿,程捕头才不会晕过去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潮汐蹙眉看着他们,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什么意思?有人要杀程砚之吗?”
“好像是,这个得等程捕头来,他自己处理。”
潮汐猛地就把那醹醁塞给了领头的衙役,然后掉头就跑。
大家都看着有些凌乱。
这程砚之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还惹上仇家了?我这闯祸几百年的人都没见得有人会杀我,你怎么就那么能耐呢?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什么?潮汐以最快最快的速度,大街上随便丢了袋银子,然后在一个胡人手里拉了匹马,驰骋着去了怀德坊。
问了好多路才问到了程府的具体位置,而且是一到程府,她就直接下马冲着进去的,外头的人拦都拦不住。
“那什么,我是魏潮汐来着,认识程伯伯,程砚之,不然你们先去告诉他们一声吧,我退两步等一下。”
然后她就很乖巧地退了两步,其实是真的因为觉得这样不太好才刹车的,不然以她往日的性子,真的会直接冲进去不带停的。
很快,咬金兄听到潮汐来了,就笑着跑出来迎接。
这儿媳妇可真是直接啊,这才相亲一天,隔天就能巴巴跑来人家家里来看自己未来老公了,这委实上道。
“哈哈哈哈,潮汐,潮汐来来来!”
潮汐看见咬金兄对着自己挥手,便跑过去,“程伯伯,程砚之呢?”
咬金兄被潮汐的直接吓到了,再看了下她那真的一脸担心的表情,霎时一脸的心满意足,“怎么了这是,你看你都满头汗,砚之又不会跑,也不会转眼就去娶了别人,别担心别担心,要喝口水吗?”
潮汐摇头,“不了不了,我找程砚之,有事情要问他。”
咬金兄这才笑着点头,“行行行,他就在他的院子里,我找人带你去哈,没事儿,好好聊,慢慢来,培养培养感情嘛……”
“谢谢程伯伯。”
婢子牵引着她去找砚之,她也跟着上去,完全没去好好解读咬金兄话中之意,反正她现在脑子里就是程砚之这家伙死没死。
而咬金兄竟然还朝着潮汐喊,“要是不想下人搅扰,可以唤他们起开哈!!”
“知道啦!!”潮汐还很热情地回应了这句。
这下咬金兄就更激动了,那眼睛眨巴眨巴的,笑嘻嘻,心里:孙子快有了!
而砚之早早就醒了,这睡了一个晚上,没知没觉,差点把脖子给睡僵了,他就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手里还拿着没有还给潮汐的那个金镯子,还有那方绢布。
看着,眼神有些温柔,也不知道在想些,竟然勾唇浅笑了一番。
“公子!魏府的小郎君来了!”忽然婢子给他通报了下。
“魏潮汐?”
“是。”
而砚之也随之淡定地把金镯子和绢布收起来,然后正襟危坐地,走到那后院处的走廊上,优雅地撩袍跪坐下,然后有条不紊地,泡茶。
“程砚之你……”死没死……
潮汐急匆匆跑过来,然后第一眼进去的,就是砚之在那边惬意泡茶的画面,别说配合着这后院的山清水秀,委实是幅绝美的好画。
可是潮汐却不这么认为,走过去打量了下他。
“你,没事儿吧你?”
砚之抬眸瞟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吧。”
潮汐也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下,然后大大方盯着他,“我去衙门找你了,你没去那里,又说你昨晚上出了意外,也不派个人来我家报个信儿,害得我白担心。”然后她也很不客气地捞起砚之刚泡起来的一杯茶,开喝。
砚之听着她的话,不禁浅笑,“哦?你担心我?”
“那可不?皇帝耶耶要我俩合作的,你要是出了事情,那这档子差事儿没了,我找谁叫屈去啊?”
砚之不由得低眸摇头,浅浅一笑,“你担心的只是这个?”
“不然?”她把茶杯放下,看着砚之道,“我可告诉你,大哥咱们现在是一条船的,你是领队我是佐官啊,你要是出的问题,皇帝耶耶一道旨意下来,你丢了饭碗不说,我还会失去大好玩乐的时光,你可得多为我的幸福着想啊,千万,千万别跟那些什么黑衣白衣人较劲儿,能跑,咱赶紧跑,麻溜的,别犹豫哈。”
砚之哼笑,“我知道了。”这笑,倒是宠溺。
重点是,这样样出色的程砚之程捕头可从来没有这么听人话的,包括对他那无语的老爹也不带这么乖的,这要是换成一般人说这种怂逼的话,他早就怼回去了好吗?
“呼~骑个马累死我了,再来一杯嘛。”
砚之看着她额头上明显的汗珠,一个颦眉,手里泡茶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拿出自己专用的绢布,让潮汐猝不及防地一瞬,他给她擦汗了。
而且动作很是轻柔,“大清早如此,何必?”
“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前程?”和我的幸福……
砚之不说话,专心给她擦汗,而潮汐也因为他的贴近,不由得抬眸看着砚之的武官。
哇,这人,还真是没有瑕疵啊,她混迹长安城多年,还总是在皇宫里看各式美女,就是没见过程砚之这么好看的,这样的类型,这要是放姑娘堆里,不就是肥羊进了狼群?
不禁,咽了咽哈喇子。
“怎么了?一直看我作甚?”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的眼神,我感受到了。”而且真真切切。
潮汐霎时扭开了脖子,而砚之也停下了手,他现在保持着单膝跪在她身边的姿势,对着她道,“你能为我担心,我很开心。”
“哎打住,说好的是因为怕你丢了差事儿好吗?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想问你你到底招谁惹谁了你要被人大半夜刺杀?那人什么来路啊?武侯遍地跑都没能拿下他?”
砚之顿时阴骘了下来,道,“多半是哪里撺出来的反贼。”
“啊?反贼?”
“嗯,而且,肯定是劫官银的那些人,因为我奉旨查案,他们就要派人来灭口,以绝后患。”
潮汐双眼一瞪,“那还得了?这不就说明,对方人真的很多吗?竟然还有留守京城伺机杀人的?”
砚之表情肃穆,“昨夜未能成功,往后必定有其他行动,我们都要小心。”
而潮汐原本一脸惊恐,护着自己的前胸,但是转而又兴奋了起来,靠近砚之道,“那这么说,抓到了人,我也能分一杯羹?而且我还能和他们干架,对不对?”
砚之看了她一眼,对她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到无奈,便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啊,自己都未必能保得住自己,还想抓人?”
“喂,我也是很厉害的好吗?”
“看不出来……”
“嘶~程砚之你……”
(小知识)
唐朝宵禁,但并不是没有夜生活的,东西两市只占了长安城一百多民坊里的四坊,又如何满足得了长安城百万人口?东西两市只相当于是现在北京上海的CBD中央商务区,全城的民坊里肯定都有相对于的小型商业服务设施的,什么便利店,食堂,裁缝铺,洗衣店,菜市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