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长安城西边住的人,也就死西市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富商一类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外邦人,胡姬什么的。
当然也不排除当官儿的,小官。
“大哥,咱出来都一天了,这天儿也快黑了,就不能先回去歇着,然后再来查案吗?”
砚之猛地站住,而潮汐的脑袋也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霎时有点疼。
“你不是还很兴奋吗?怎么真的出来了,倒是想回家了?”
潮汐撇嘴道,“你这样就跑出来查,没个计划和根据,你想查到何年何月去啊?你不是应该先把那死的哥们儿查清楚是谁吗?然后再排查。”
砚之看着她不愿意再走的样子,便温柔地走过去低声道,“我只是要去西市那边,几个民坊问问近一个月来有没有发生较大的斗殴或者是纠纷事件,先把范围缩小,京兆府负责的人会查清死者的身份,再来跟我汇报,我再依照处理,这么做是为了保证效率,也要保证在最快的时间里破案。”
潮汐看着他,对他温柔的语气,竟然觉得可爱。
嘟囔了下嘴,“那我,还是得跟着你去吗?”
砚之勾唇浅笑,帮她把头上的帽子理了理,“你想回家,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潮汐顿时一笑抬眸。
砚之又宠溺地点头,然后指了指她的身后。
潮汐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真的,就看到了方喜站在那里等她了,而且马车都在身后好好等着。
顿时是惊异的,转而看着砚之。
“怎么会?”
“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今日你也很累了,尤其是回去之后,要么找个大夫看看,要么就吃点清淡的补一补,你一直干呕,又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不行。”
潮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很是迷茫。
而看着她的眼神这么看着自己,很是可爱,砚之就手动帮她转了个身,把她推了出去,“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似乎是依依不舍吧,潮汐也一直在回头看着他,但等到上了马车,就一去不复返了。
砚之看着她的马车快速离去,面无表情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继续去做他的事情。
马车里的潮汐,就这么岔开腿坐着,手又撑着自己的下巴,冥思苦想着什么。
方喜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奇怪道,“汐娘子,这是怎么了?”然后见她也不回答,她自己倒是想了许多的可能性,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听到方喜的笑声,潮汐才反应回来,眼神瞟向了她,问道,“你笑啥?”
“今日果真是汐娘子的大喜日子。”
潮汐顿时颦眉,“哪门子?”
“魏公和程将军为你们牵的红线,婢子看,是不是成了?在为汐娘子高兴呢。”
潮汐的五官顿时是扭曲在了一起,相当难看。
“今日您打扮成那般模样出去,婢子委实是担心,可是看您现在这身正常的着装,虽说是男子装束,可是看那程家郎君对您的关心,怕好事将近,婢子自然很开心啊。”
潮汐的五官顿时又是一个扭曲,“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俩好事将近?”
“刚才啊。”
潮汐“切”了一声,相当不屑,“你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不要妄自揣测好吗?”
方喜不解,皱眉问道,“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潮汐无奈道,“这相亲吧,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程处默大哥,可不成想程砚之竟然也是程伯伯的儿子,得,这被认出来,我洗把脸吧,然后又说起皇帝耶耶的旨意,我俩要查案来着,就聊了案情,好,我这脑子一个灵光了,想起那天帮北兰退婚的时候,在某个湖底看到尸体的事情,然后目标就全部集中在尸体身上了,直到刚才。”
方喜听完后,整个都懵了,不由得抽着嘴角。
“那这么说来,您,和程家郎君,基本上,都没有谈到正事儿?”
“嗯,完全没有。”
“那您呢?”
“我什么?”
“您喜不喜欢程家郎君啊?”
潮汐果断摇头,“看不上。”
“为什么?!”方喜霎时激动了,“程家郎君,婢子在外头听到的话,都是好话呢,夸他如何如何有才,如何如何能干的,还说程将军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委实不容易的话,他还是冠玉之容,如此优秀之人,汐娘子您为何看不上啊?”
看着方喜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潮汐不由得蹙眉,“方喜我看是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我,我没有。”
潮汐一笑,“相亲的事情,就此作罢了,回去的时候我会跟阿耶交代清楚,我只是和程砚之合作破案而已,大家顶多算个朋友,当然以后他要是成了亲了,我们家随个礼金什么的,我再给新娘子送点礼品什么的,这当然是可以的啊。”
见潮汐这满脸的不正经和不在意,方喜都只能为了她干着急。
这魏公为她安排的这么好的姻缘,为何汐娘子就是不会把握呢?她难道都不知道程家幼子在外界的名声有多好,后头不知道多少娘子都排着队等着相亲机会呢,这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回了永兴坊那边,情况也是一个样。
潮汐和砚之出去这么久,回来的时候这天都黑了大半了,魏徵和裴氏都以为是好事将近,都以为是二人谈得来,对上眼了才会搞到这么晚才回家。
潮汐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魏徵是用平和的脸色迎接她的,怪叫她觉得怪异的。
“汐儿,今天,情况如何了?”
他们一家,就坐在一起,就今天的事情,特地开了个家庭会议。
潮汐没规没矩坐着,还捞着糕点随意就吃,不假思索道,“不怎样。”
“那又是怎么样?”魏徵问道。
“阿耶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弄出去相亲,却都不告诉人家到底是谁呢?如此草率,这万一女儿被人给拐了,你们找谁要去?”
魏徵和裴氏那是一脸的懵啊,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人拐的,俩夫妻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示不知所谓。
“怎么就没告诉你了?这不是从一开始就说是程将军的孩子吗?”
“那谁知道程伯伯家的孩子到底几个啊?你们又说的是哪一个?”
“这……”
他们两人,顿时就没话了,好像这么回想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告诉潮汐,到底是要她去跟谁相亲来着。
“难道,你是弄错人了?”
“嗯,一开始确实错了。”她没撒谎,的的确确想错了,一开始就是冲着以为人家是程处默才那么“精心打扮”的,可是不曾想冒出来的竟然会是程砚之这家伙。
“啊?”裴氏霎时惊慌,“那那那,那情况如何?你们弄错了,该不会和那个弄错的人看上眼了吧?那孩子谁家的啊?”
潮汐颦眉看着自己的亲妈,简直无语,“程砚之,程家幼子,今天一整天和我待在一起的人,就是他。”
二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搞错女婿。
“总之,我俩,谁都看不上谁。”
魏公疑惑地看着潮汐,“是不是你不正经,害得人家嫌弃了?”
“哪里有?我还精心打扮了。”
“那到底是为何?我可知道那程砚之相当出色,你又有什么资本还看不上人家?”
“阿耶,我可是您的亲女儿,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准许他看不上我,不准我看不上他啊?”
“你……”
“哎好啦好啦,我来说我来说。”裴氏调和了下,笑着问潮汐,“汐儿,你看你也是大清早就出去,现在才回家,你们俩一整天待在一起,真的就没有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升温下感情什么的。”
潮汐对着她笑着,然后猛地垮下了脸,道,“完全没有。”
“为什么?”
然后前前后后,她又把刚才和方喜说过的话,复制黏贴模式地再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在魏徵耳朵里,这算是听懂了,然后总结起来就是。
“所以你俩根本就去约合着出去公办的?”
听见恰到好处的总结,潮汐顿时拍手指着魏徵,点头道,“就是这么个说法!”
魏徵不由得哼笑,“还以为真出去干什么了,真是,要等你心甘情愿嫁出去,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啊。”说完他一脸无奈起身,然后摇着头,回了自己的寝室去了。
裴氏看着潮汐这样,也无奈,但还是笑了笑,“没关系汐儿,我们时间还有,不着急,你就趁着和人家公办的时间里,多接触接触,这接触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母亲,怎么您也总是这么期望我嫁出去?”
“这不是女大当嫁的吗?母亲是希望有个好的男人照顾你,保护你。”
然后再顺道能管住你,那就好了……
(小知识)
陆羽:733-约804年,撰有《茶经》,陆茶圣在《茶经》里大力倡导的高雅清新有文化有品位的唐式煎茶法,被日本人学走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