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非这一提那“说书先生”,宁叶便愁了,肉肉的小嘴一撅活像个肉团子。
只瞧她若有所思的抓塞道:“宁叶也找不到陆姐姐了,也不知道她住哪?只记得她先前常去后庭花园,可是宁叶去等了也没瞧见。”
“这么神秘。”仲非也来了兴趣“这样,我帮你找陆姐姐好不好?”
“真的吗!”宁叶兴奋的从石凳上蹦了起来。
仲非眼含认真的点了首,他或许想到了一个也姓陆的后妃,但却是入不了后宫,唯等她出来,方可问清。
这安和殿真真需要一份安静,否则贵人们每每踩脚奉承,便要割血款待,本就不招夜墨玉宠爱,没了赏赐不说,库房还领不到上成东西,殿中下人已是过得紧凑巴巴了。
一方不大不小的圆木桌子,正中央摆着两个小碟盘,一个木钵子,里头所盛菜食少之又少,比往日足足少了大半。
“主子,你瞧,今日的饭食连肉都明显减少了,昨天少菜今日少肉的,明日怕是连米饭都省了!那帮后厨真是太不像话!”
妹九气得双手叉腰,陆漪淼却不似理会,握着筷子若无其事的往菜碟子里夹菜,一口一口的嚼着咸淡没准的菜。
“这与住冷宫有什么区别呀!真气人。”
妹九跟旁怨个不停,却丝毫不影响陆漪淼用食。
忽然,门槛晃进来一个瘦小的身躯,手忙脚乱的将一个篮筐往圆木桌子一放,取出了一碟飘香四溢的腌牛肉来。
“娘娘,您赶快吃吧,这是奴婢从膳房偷偷给您捎来的,膳房吃食多,一时也不会在意的。”
主仆二人两眼发直,竟不知安和殿何时有了这么个人。
陆漪淼倒是好些,只因眼前之人是之前侍奉她的小莲,此女心性温和,却颇有心思。
“安和殿的气数将尽,你何必趟这摊浑水?”陆漪淼审视道。
“娘娘昔日待小莲不薄,小莲今日之举,不过是回报娘娘,娘娘不必多虑。”
陆漪淼眼神锁定着她,半刻,才动筷去夹了筷子腌牛肉送进嘴里,一番咀嚼回味,满意道:“味道不错。你现在是在何处领差事?”
“回娘娘,奴婢现在……在……”小莲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一旁的妹久忙关怀道:“这位姐姐,你别难过呀!有什么事说出来吧!”
小莲委屈的瞧了瞧陆漪淼,陆漪淼也知她在看自己的态度,便微弱的给了个眼神安抚她。
得到宽怀,小莲便沮丧着脸一番抱怨了起来。
“娘娘有所不知,自从娘娘回了安和殿后,奴婢便再次被调了差事,只因人微言轻的没处打点,便被安排到了齐美人处,齐美人素与娘娘您不和,便借着奴婢发泄,奴婢,奴婢……”
小莲说着便掀起了袖子,那手臂上满是伤痕,看着尤是可怜。
小莲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心善的妹九也疼惜道:“这什么主子!这么狠心,瞧你手臂上全是血痕。”
“那你往我这送吃的,就不怕被发现了挨打?”陆漪淼很清楚宫里女人的心思。
小莲抹了抹眼泪道:“不会的,奴婢是趁着齐美人与沈才人外出散步来的,说实话奴婢也是有私心的,若是娘娘日后有幸能翻身,希望娘娘能帮奴婢摆脱齐美人那黑妇人,奴婢身份卑微,在这宫里,就属娘娘您能赏个好脸色了。”
这理由倒也有几分道理的样子,宫中心善的女子真真寥寥无几。
“也罢!我记着你这份情意,来日若幸存,也不辜负。”
陆漪淼一番于心,小莲也宽了心,而后几句闲谈便离开了。
过后的几天时光里,小莲一有机会便带些吃的来闲聊几句,陆漪淼亦是以礼相待。
“娘娘,奴婢有一胆大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几日下来,小莲的心思越发展露出来了。陆漪淼似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波澜不惊的示意她表达。
“娘娘您当时屈居荣清院时,唯有安贵妃与之交好,奴婢听说明日夜里安贵妃会到离安和殿不远的大祠堂颂经,娘娘可借此机会去与安贵妃……”
“小莲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皇上罚主子闭门思过一月,你让主子私自出门还去见其他娘娘,这不是害主子嘛!”
妹九倒还算清醒,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奴婢莽撞了,可奴婢是为了娘娘好,奴婢,奴……”
小莲一番委屈解释,陆漪淼忽开口抢了话。
“我本便不受宠,何必去冒那个险。你的心意,我收了。”
看着不紧不慢饮茶,脸上不示任何动心的陆漪淼,小莲便也不再执着这一问题。
“今日奴婢多嘴了,还望娘娘恕罪。”小莲一面恭敬行礼,一面却微露抱怨之色。
恨铁不成钢却又不敢怒不敢言,这种心情,莫过于小莲这番无奈的表情吧!
小莲走后,妹九便念叨着“宫里的人真复杂,一个宫婢心思也这般深。”
“这宫里谁都不浅。”陆漪淼随口搭了句话。
谁让是主子,又弄这番田地,想来心里定不舒服。妹九也懒得理会。
小莲前脚刚出,内府阁的领头便凶神恶煞的带着一帮差员来了,直入内阁。
一群黑压压的人严肃站陆漪淼桌前,领头的贺幽一脸正气给陆漪淼行了个微礼,忽而质问道:“膳房食物接连丢失,就连尚淑妃特指的一道鹿肉也失窃了,贺幽特奉尚淑妃之命来捉拿贼人,还请娘娘配合。”
“这位大人,我们主子闭门思过,全宫上下避嫌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是屡次兴事之主!”妹九有些心虚道。
贺幽是皇城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若没有依据的话,他不会贸然开口。
“带进来。”
果然,贺幽是有备而来的。他一声令下,方才前脚刚出去的小莲便一脸狼狈的被扣押了进来。
小莲一见着陆漪淼,便一个劲的对贺幽道:“贺领事,此事与陆夫人无关,全是小莲一人所为……”
贺幽斜瞟了一眼,转而对陆漪淼道:“陆夫人,下官从不办无证无据之事,下官的人在膳房盯了可不是一两日了!”
只瞧贺幽脸色深沉,眼前的一切,让他习惯到波澜不惊,在皇城似他这般四十好几的男人,不是奉承脸便是欺压脸,就属他看起来呆板却又什么都看得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