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嫌漪淼笨拙吧。”陆漪淼尴尬一笑。
“可惜了,若你非中原天子的女人。”
西陵王斟了杯茶递与陆漪淼,目光明晃,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假笑,岂能逃过陆漪淼一双看遍是非的眼睛。
“南疆长公子一身博学为红颜而折腰,那岂不更可惜,再者,漪淼奔波异国,也不是为了寻一人暖。”
西陵王一直不明白南疆王为何会与一个如此鲜嫩的小苗合作,现在,他或许从她的回答里看到了原因。接触久了,你会发现她的眼神在传达着一种自信——我注定敢俯视所有人!
陆漪淼接过了茶,西陵王也撤回了目光“本王也不扯你感情之事,今天来是有关东柱国吧?”
“听说东柱国的聘礼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漪淼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还请西陵王一并应了。”
陆漪淼说着已经跪在了地上,显得有些郑重。
西陵王皱眉“突加想法?那南疆王那边……”
“此番不作影响,只会更完美。”
西陵王踱步思虑片刻,道:“说说看。”
走一步,谋十步。跌一下,落十丈!身处异国,一路披荆斩棘,陆漪淼从重生便没得选择。
不过两日,一辆来自东柱国的落纱帐车在一群侍卫的拥护下入了西陵都城,五匹马而拉的马车,谁都看不清这偌大的清纱账内是人是物,清纱帐内满目珠帘,几丝寻常的风,即便掀起了清纱帐,也难透过密垂的珠帘,不过风厉害了些,时而能听到珠帘碰撞的碎玉之声。
五匹马一路引人注目,直到在王城城门前停下,依然一群人一路跟着议论而来。
“孤是东柱国女君,西陵王紧闭城门这是要先验聘礼?”
清纱帐内是有人的。那声音柔如垂柳,却韧如盘折不断的硬鞭,隐隐藏着杀机!
只见平日里大氅的城门不但紧闭,还无一人留守。百姓们知是东柱国来的,更是议论的火热,骂声劝声一片,可清纱帐内并未回应一言半语,围涌守护的侍卫也如柱而立。
不几时,清纱帐内突然一曲悠扬响遍街头街尾。此琴音虽不胜王城兰娘之技,但却力道十足,能明显听到弦断之音,明明高山流水之调,却渐变刀剑撕打之感,然后便是战鼓叫嚣之感……到最后弦断音绝,那声声扎耳之音仍久久回漾耳畔!
“越弹越刺耳……”
“这弦都断完了吧?那手指不断也得废!”
“是啊!简直疯了……”
城外一片喧闹热议,城内突然荡起了优雅宁静的琴声,此曲进退有度,软硬皆施,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曼妙,唯钟爱秋水夫人琴乐者,方能听出是秋水夫人为夫君迎战而作之曲《迎君归》,曲谱虽失传数十载,但此曲秋水夫人后代一脉传承。
清纱帐内一声冷哼,再次传来那温柔却带着刺的声音“城楼内可是秋水夫人后人?如此,可是遇知音了。”
清纱帐内声音已飞出多时,楼上自她问话便断了琴声,再无任何声音回应。
“孤说过以才华为聘,方才聘礼已至,孤当择日置花轿于此。”
清纱帐内,女子越说越发嚣张。五匹马正欲调转马头之际,王城门开了,陆漪淼迎面走了来“女君的聘礼,也不过如此,西陵王他看不上眼,捎我来问女君还有什么登得了台面的聘礼。”
“哈哈哈哈!”清纱帐内传来女子妖孽般的笑声“普天之下敢如此诋毁孤琴技的,也就你西陵国。”
“山外有山,西陵王后宫有居上者,自然眼光高远。女君若拿不出像样聘礼,便请另觅良人!免得传了出去,都以为女君是难忍漫夜寂静无趣,才急着攀个夫君。”
陆漪淼亮着嗓子,显然是故意激怒清纱帐内之人,果不其然,自清纱帐内跃出白纱蒙面的紫衣女子,一根强有劲的长皮鞭直朝陆漪淼甩去,勇猛的环住陆漪淼的脖子,长鞭主人一用劲,陆漪淼当即飞出城门外数丈,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条血鞭下孤魂上万,孤没用血鞭抽你嘴巴已是够给面子。”花宁姊抽回血鞭站立车棚顶部,悠闲的用手指摩擦着血鞭,摇曳的风中,一袭紫衫与青丝凌乱风中,日光下瞧去出奇的惊艳。
传说她身材平庸,长相丑陋,肤色铜黄,此番一见,那股子狠劲,颇有韵味!
延臻与乐清赶来搀扶陆漪淼之时,陆漪淼的脖子已经有了血痕。
陆漪淼一直瞧着花宁姊的一双手,明明抚琴断弦,手指却完好无损。
此时,心疼着陆漪淼的乐清突然指着傲娇无比的花宁姊大骂起来“你这妖女,羞辱人在先,却如此嚣张,还伤了我小媳妇儿!有本事下来跟我打,别躲上边。”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来彰显你的本事,你这聘礼西陵王无福消受。”延臻搀扶着陆漪淼也助阵乐清骂起。
“哈哈哈哈!你们三个什么身份,敢跟孤叫嚣,肖战那个缩头乌龟呢?”
“你还不配见西陵王我告诉你。”
“找死!”花宁姊又猛甩一鞭子去。
延臻手疾眼快扯住了血鞭,一把将花宁姊从车顶拽了下来,一根血鞭僵持住了两个人。
不多时,花宁姊知扯不回鞭子,才转移注意力道:“你西陵辱我画像在先,如今又欺凌我个女子,到底是谁无德在先!”
“女君这般模样谁人不知!不过议论了几句,何来侮辱之说?”陆漪淼抚着疼痛的脖子走来辩解道。
一旁的延臻见她走来,关心过急的他小声怒道:“谁让你过来了,回去!”
陆漪淼笑道:“这里是西陵地盘,女君她还能奈我何?”又冲周遭百姓大声道“西陵乃中原友人,怎会怕个女君是不是?”
“是,赶走这女妖……”
“丑八怪……”
周围百姓当即一片哄乱,看着笑得欢的陆漪淼,花宁姊便来气了,陆漪淼瞧着更乐,掩袖笑起“呵呵呵,女君你看,你这不是自己惹上门来求着羞辱嘛。”
花宁姊气得脸色难看,却扯不回血鞭,只见一黑衣人远远弹来一颗石子打在了延臻手腕上,一松开,花宁姊便趁机抽了血鞭扫向陆漪淼,赖痞先了乐清一步,飞快扑倒陆漪淼,滚了出去,成功躲过了血鞭。
黑衣人正欲出手之际,却突见赖痞光洁的手臂上露出了禾族佣士才有的特殊纹身,黑衣人紧急撤回了呼之欲出的暗器,人群外的尹灼煊本欲在他使出暗器之际捉了他,不想黑衣人竟突然停下,随后人群里便传来一声急呼“小媳妇儿中毒啦!”
花宁姊也是措不及防,只见王城内冲出一群带刀侍卫与她车前侍卫相对峙。
“陆姑娘,你坚持,我带你去找医师……”延臻都来不及质问花宁姊,抱起陆漪淼便赶回了王城。
陆漪淼口吐污血,脸色铁青,脖子处的血痕更是变成了黑色,街上所有百姓皆为证。
王城人带回陆漪淼后便关了城门,城楼上一侍卫喊话“东柱国女君,三日后准备迎战吧!”
“诬陷,你们这是诬陷!”花宁姊在下边大骂。
“滚出去,妖女……”
周遭百姓一片哄骂,手里有东西的还一个劲的乱往马车扔,花宁姊气得胡乱扫了几鞭,百姓们被吓住了,她才跃上马车离开。
人群渐散,赖痞洒脱走路上,突然一个黑衣人抓住了他的肩“阁下也是佣士?”
赖痞扭过头来,打量了一眼面前一袭黑衣打扮的男人,身上有皮制装饰,手里握着剑,裹着披风还有些不易看到,一双冷峻的眼睛倒是显眼。
“我认识你吗?”赖痞瞪眼。
黑衣人一把拉起赖痞的手臂一看,瞬间怒了,那手臂上大大的禾族佣士图纹后居然还接了另一个图案,连起来莫名像女子的钗饰图案,黑衣人当即便给了赖痞一拳“以后这种图案最好不要随意印!”
黑衣人走后赖痞才抿了抿嘴角的血迹起身“这什么事啊!还平白挨了一拳。”
“刚才那人问你什么了?”
赖痞还没站好便又来了个白袍子的尹灼煊便站在了跟前,一抬头,似有认识的感觉。
依旧手抱长剑,依旧面无表情,不过面容到是真真好看。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赖痞不停用那只纹有特殊图纹的手去触红肿的嘴,尹灼煊一眼便瞟到了那图纹,只觉甚是奇怪,又不似中原样式。不由伸手去碰,赖痞便条件反射的抽回了手“你想干嘛!奇了怪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喜欢我这图纹是吧!还什么佣士!有病。”赖痞骂完便走了。
这尹灼煊站原地一番思虑,图纹,佣士……尹灼煊眼底晕染出一抹初阳的光芒,似乎对那个人有了新的了解。
“快,快,医师……”
看着怀里全身发紫的美人奄奄一息,延臻拼命的跑,一路大呼医师,好不容易送到房间里,医师进来了四五个,延臻却被推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