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这下冷静了。
她收起脸上最后一点怒意,只是冷冷地看着肖庭牧。
肖庭牧寸步不让,亦与她对视。
苏清澜反笑道:“原来你是打着这样的心思……也罢,我跟你赌!你赶紧给我过去开门!”
话音一落,癞猴儿凭空跃起,凶恶地抓起肖庭牧,半推半搡的将他带到墙壁附近。
肖庭牧趴在地上,用手蘸了血画了一个符印。
符印完成,房间的地面在突来的轰鸣中一分为二,露出掩藏在地面下的一排长长的台阶。
“魘墨符,你居然学过道术!”癞猴儿吃惊过后,扭曲的连声怪笑:“难怪,难怪,难怪你能逃了野猪的口,没被它给生嚼了。”
“暗门开了,你们自己下去吧。”
肖庭牧往边上一坐,闭目调息。
苏清澜便和癞猴儿一前一后下到暗道。
这个暗道与其他的并不相同,里面压根没灯光。
苏清澜拿出手电筒向前照,为了排解郁闷和丝丝紧张,只得打开话匣子,和癞猴儿东拉西扯。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怎么变成这猴子的模样的?”
癞猴儿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跳跃着。
苏清澜没听见他的回答,但她自己也不在意,又唠叨道:“我虽然是跟着肖庭牧的船来的,但我跟他可不是一路的,我是来找忘忧草和人的……”
“你够了,这话你都反复说了多少遍了,你还要说多少次才够?”
癞猴儿忍无可忍。
“哈哈!”苏清澜拍手:“我还以为你准备装哑巴,装到底呢。”
癞猴儿竟无可奈何地叹气,边走边说:“从人到猴,这有什么好说的,总归就是遭了大难,想活下去就只能忍辱偷生,不能反抗。”
苏清澜问:“是不是那个叫陆曼娘的把你害成这样的?”
癞猴儿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并停了下来。
他转过半个身,脸朝着地面,神色由漠然迅速变成刻骨铭心的滔天恨意。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贱人,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癞猴儿闭眼沉声叙述道:“很久以前,我才是这个小岛的主人,这个岛当时也不叫忘忧岛,岛上没有忘忧草也没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毒物,就只有我,和我养的凤仙梅而已。”
“那个时候,虽然只有我一人,但我并不寂寞,因为还有一只颇具灵根的猴子陪伴我左右,我的心也很平静,平日里种种花,练练功,看看书,一天天的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五年前……那个陆贱人突然来了,她从肖庭牧的船上下来,不但带来了忘忧草,还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她把她养的毒物全都放进岛上,这是我完全不能忍受的,我便与她打斗起来,原本我都赢了,可是!”
癞猴儿用力睁眼,字字泣血,眼欲喷火:“可是,她竟然耍诈,欺骗于我,进而偷袭了我!”
“我当时身受重伤,便逃跑了,最后在猴儿的帮助下,躲到了一处山洞里。”
“……就是你之前引我去的那个鬼地方?”
“是的。”
癞猴儿痛快承认:“就是那个鬼地方。我在那儿躺了许多天,饿了就吃猴儿送来的果子,渴了就喝猴儿递来的露水,好悬保住了性命,我原本还想着之后要带猴儿离开这个岛,可没想到,没想到……”
“一天,猴儿被陆贱人放的大蛇给绞死了,我疯了一样杀了那条蛇,可猴儿却再也没睁眼,我从未如此那般的痛恨陆贱人,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我决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要为我,以及猴儿报仇!”
后面的事,癞猴儿不说苏清澜也大体能猜到了。
为了杀掉陆曼娘,他不惜披上好友的皮囊,受尽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化身为一只真正的“猴子”,抹杀掉所有的人性,潜伏于陆曼娘的身边,伺机而动。
“难怪,你真的很像猴子呀。”
苏清澜刚一说完,暗道就这样走到了头,没了路。
苏清澜傻眼:“怎么会这样?那姓肖的骗了我们?!”
“未必。”癞猴儿在原地一阵摸索敲打后,发现一个砖头是空心的。
他挪动了这块砖头,地面再次裂开,又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暗道。
两人继续往下走,这次两人除了隐隐听见一阵风呼啸的声音外,还能闻见那熟悉的剧恶恶臭。
苏清澜一下子想起了被大蛇吞噬的黑暗历史,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声惊叫:“又有蛇?!”
“……糟了!我竟然忘了那条雌性王蛇!”
癞猴儿刚刚喊完,黑暗中一对黄绿色的,闪耀着凶狞贪婪光芒的蛇眼,突兀出现了!
苏清澜坐倒在地上,喉咙都因恐惧而痉挛,连一丝尖叫都发不出来。
癞猴儿却主动迎上去,张开双臂,咆哮着扑了上去!
苏清澜手忙脚乱地用手电筒扫射,在这灯光下,冰凉坚硬的巨大蛇头,终于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怎样巨大的三角形蛇头啊!
苏清澜目瞪口呆,她发誓这蛇的头绝对比一辆大卡车还大,甚至比之前她干掉的那条蛇,还要大上数倍!
可想而知,这条雌蛇的身体,会有多么庞大!
“你,你冲上去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苏清澜喊道。
癞猴儿却只顾着撕咬踢打,好像他的敌人不过是一团棉花,根本不是如铁山般坚硬的大蛇。
大蛇发了怒,疯狂甩着脑袋,想要把癞猴儿从头顶甩下去。
整个暗道被蛇头和蛇身的一次次撞击下变得支离破碎,迅速崩塌,发出巨大的轰响。
苏清澜在阵阵的颠簸中,努力抓住一块较大的石板,才没掉进地缝里。
“猴子!你别打了,快回来……”
苏清澜的声音,被更大、更猛烈的震动所淹没。
她咬咬牙,费尽千辛万苦手挪到口袋附近,好不容易摸进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