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出去的事,暗卫早在她动身的那一刻,便告知了穆翊宁。
穆翊宁眼皮也没抬,任她去了。
在他的心中,那些平素见着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的勋贵,根本翻不出天来。
无论是郑家,还是其他什么人,亦或是武思那孬种。
“让灵珠子带十几人跟车暗地护卫。”他下了命令,就转身又前往暗室。
在踏进暗室的一瞬间,一股阴阴寒风迎面而来,穆翊宁双眉紧拧,运功抵抗,那携裹着阴寒内力的风竟不落下乘,逼得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穆翊宁心中大惊:“什么人!”
他发动全力,猛然向暗室里冲去!
挥袖燃灯,灯光下的暗室空旷阔大,而那具装着尸体的棺材,竟不翼而飞!
穆翊宁背上的冷汗立刻滚下来了。
来不及思索,他又向暗道出口奔去,可一出暗室,就听见长幽深邃的地道尽头,出现了一种重物击地的声音:“咚,咚,咚……”
穆翊宁屏气凝望,黑暗中,那边角四方的重物渐渐露了下摆,一下一下如人弹跳般向他冲来。
很快,这重物就显露了原形——竟是那具奇重无比的棺材!
穆翊宁眉梢倒竖,不退反倒迎了上去,双掌全力压在那巨棺上。
源源不断的内力自体内传出,巨棺开始显出宽大的裂缝,亦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不再向前!
可穆翊宁光是这样,便已经非常吃力了。
一咬牙,他又从丹田抽出一股内力,用力击向巨棺:“破!”
“嘭!”
巨棺四分五裂,无数碎片四下飞溅,一道黑影自棺后冲来,一只枯爪瞬间锁住了穆翊宁的喉咙!
穆翊宁想要反抗,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惊恐的发现,他一被那爪子抓住,全身的血液就跟凝固了一样,完全无法流动,更别提用上内劲了!
但更让他无法相信的,是对面将自己全面压制的那个人……那具明明已经成为尸体的,现在却睁着双眼,如狼似虎地锁死了他!
“你,真是太弱了,我的儿子。”
男人沙沙地狞笑起来,穆翊宁只听得他说了这一句话,就感觉自己被完全提拎到半空,掐脖的力量成倍袭来。
穆翊宁瞬间就呼吸不过来,脸变得红紫,双腿使劲踢男人,手也试图掰开可怕的钳制。
男人又大笑,一点点把穆翊宁拉近自己的脸,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就这样对上了。
不过一个邪狞狂妄,一个恨之欲狂。
这个对视仅仅持续了几秒,穆翊宁便突然发难,猛地用脑袋撞击男人!
男人大概没料到他还有力气反抗,一时被撞个正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手也松了开来。
穆翊宁反身一踢,又把男人踢远后,马上用轻功逃出暗道。
“哈哈哈……”
背后,男人瘆人的哑笑声依旧紧随。
穆翊宁来不及再多细想,出了暗道跃上檐顶,用内力仰天长啸!
啸音刚起,无数的黑衣暗卫从王府内,从御道上,从皇宫里,从阳安的各个角落奔跑涌来,汇成一股股杀气腾腾的黑色风暴,带着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意,很快就来到穆翊宁的脚下。
穆翊宁嘴角流着血,却坚定地举起右臂,高声下令:“都随我,杀……”
“杀谁呢?”阴风忽至,男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冷笑不断。
穆翊宁瞬身提肘攻击,还未提动,一只手就被暴力拧断!
“快,快一起……”穆翊宁蹙蹙眉,冲下头喊!
可下面的暗卫,却仿佛没了灵魂一样,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男人单方面虐打,没人上前,更没人挪动一下。
穆翊宁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暗卫部队出事了!
“哈哈,别想着让这些废物来救你。”男人阴测道:“他们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已经不属于你了,而是属于本王的了!”
穆翊宁旋身一闪,勉强与他拉开了距离,微躬着身体,死死盯着。
他的鬓角已全被汗水打湿,身上的几处伤口亦开始往外冒血,那曾被苏清澜亲口夸赞“非常帅气”的锦袍,亦浸满了他的热血。
穆翊宁顾不得身上的伤和痛了,他一使劲站直了,冷冷地与男人对峙:“你,究竟是谁?”
男人好笑地摇头,戏瘧嘲讽地看向他:“对你而言,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看在你是我亲儿的份上,那我就发一次慈悲,告诉你吧。”
男人满头的银发冲向天空,张牙舞爪地肆意舞动着,异色的双瞳渐渐化为血一般的赤红,诡异而凶残无比:“本王乃是大苑国的王太子,后苑国被大周灭,我被押解来大周,成了俘虏。”
“你听清楚了,”他紧凝着穆翊宁:“本王之名为穆天仇,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穆程远呢?他又和你是何关系?”
穆天仇满眼不屑:“本王以前养的一条家奴罢了,赐他姓穆,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养大你。”
穆翊宁瞳孔一瞬间张大,嘴唇惨白,再也抑制不住地颤起来。
穆天仇见他如此,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穆翊宁大吼,情绪濒临崩溃,嘶声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别人?而你却躺在棺材里装死?”
“既然你都选择装死了,那你又突然复活出来,究竟有何企图?”
穆天仇见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干脆算盘告诉他。
“本王当年练功走火入魔,必须龟息二十五年慢慢调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而在这二十五年的时间里,本王必须躺在特制的棺材中,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恍如死人,风险极大。”
“为了应对这二十五年来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本王特意养了三条狗。”
穆翊宁怔住:“三条……狗?”
穆天仇冷哼:“第一条,就是穆程远。本王将苦心经营的玄策军交给他暂时代管,同时还让他扶养你长大。”
“第二条,就是你的生母埃兰。本王让她一心一意看守棺材,还将整个阳安地下机关交给她运作,让最忠心的她守护本王的安全。”
“最后一条,怕是一个你万万想不到的人。”穆天仇挑起刀锋似的眉毛,扬声道:“一个你自以为已经杀掉,但实际上一直在暗中监视你,以及苏清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