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便宜卖了。”
黑脸汉子咬牙一跺脚，脖子上青筋直跳，卖了总比拉回去强。到手的钱才算钱。
“我二斤。”
“我三斤。”
……
人们快活地买起来。天衣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不多会，围观的这些人就买好了。最多买三斤，最少有买一斤的。周围人听到消息，也有赶来买的。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黑脸汉子的肉摊就冷清下来。毕竟时间太晚了，赶集买东西的人都散了。后面匆匆赶来的，大多也是有指定要买的东西，来买了就走。赶集就是这样，越早闲逛的人越多，没有特定目标，看到什么中意的就买一些。后面急匆匆赶来的，多半是家里指定少什么东西了，赶了来买了就走。常赶集的老行家都知道，以前农村小集子越到后面，越不存人。
更何况八十年代，毕竟家家日子都不宽裕。不来人来客的，谁家也不轻易买肉吃。
看着大半个野猪肉，也就只卖出去三四十多斤。黑脸汉子显出难受的样子。他的目光越过站在旁边的天衣和卫炎，朝左右河堤看了看，转过头，弯下腰开始收拾肉摊子。准备拉回家去。
“这些肉我全要完，多少钱一斤？”
天衣冷不丁问出这句话，吓了黑脸汉子一跳，也吓了卫炎一跳。
“你这位姑娘，你说你要完？”
黑脸汉子不相信地盯着天衣看，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有什么能力把这些肉全要完啊。这剩下的肉有二百多斤呢？除非这姑娘是公家食堂的采购员，不然谁能一下子买这么多猪肉。
黑脸汉子苦笑着摇摇头，
“姑娘，你就别拿我们乡下人开玩笑了。我还得赶回去吃了饭下地干活呢。”
黑脸汉子心里想，刚才那么多人买肉。这位姑娘和这个丑青年一直站在旁边看，要是想买肉，早就买了。再说了，公家大食堂的采购员，能有权力当家买这么多猪肉的，一定是个中年男人管事的。这么年轻的姑娘根本不可能。
“嫂子，你真要买这么多肉？”
卫炎也是吓了一跳的。
小嫂子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卫炎已经习惯了。可是小嫂子一张嘴就要买这么多肉。他还是吃惊了。家里人口虽然是多了点，可一次买二百多斤肉，也太开玩笑了。何况这么热的天，买了回去吃不完又不能放，不就坏了吗？
“嗯，你有意见？”
小嫂子一回头，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卫炎头皮立马麻了。要说他现在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一怕主子的冷脸子，二怕小嫂子的笑。小嫂子只要冲谁这样笑，那准没好事。开什么玩笑。小嫂子要买东西，那花的是主子的钱。主子巴不得小嫂子花他的钱，他有什么资格管着小嫂子不让她买。别说买这么多猪肉，就是买更离谱的东西，主子也乐意。他也不敢反对。
“没，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是说小嫂子要买这么多肉。我想着我要用什么法子扛回去。”
卫炎这个家伙，天衣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首先就反了自己的水了。
“这位同——志，你真要全买了？”
听着后面那个丑青年叫这姑娘小嫂子，还这么巴结着。黑脸汉子立马转过弯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已经结婚了。既然被叫成小嫂子，看起来还是个能当家作主的样。黑脸汉子刚要叫天衣姑娘，赶紧改口叫同志了。
“嗯。主要看你开价多少了？价格合适我就全要了。”
“你要全要，你给六——五毛怎么样？”
黑脸汉子本想说六毛的，想一想，零卖都卖到七毛钱一斤了。降一毛钱，价格幅度不大，人家万一不动心。这生意就得黄。这肉他要走几十里路，顶着这样的大太阳，拉回去可就不值钱了。得变成臭肉。何况这本就是野猪肉，他挖陷井捉到的。又没有本管着。卖多少钱都是赚的。
“好，五毛钱一斤，你称一下看看有多少。全要了。”
天衣心里乐了，暗暗算了一笔帐。五毛钱一斤，要比供销社里的猪肉便宜一半还要多。而且还是野猪肉，放到二十一世纪更是卖到天价去。这一下真是赚大了。
“二百二十三斤。”
黑脸汉子赶紧把猪肉切开，他秤小，最大刻度是五十斤，分开几次称好。分别放进他带来的四个大柳筐里。
“三斤零头不要了。算二百二十斤整。五毛钱一斤，一共是110块钱。”
我的妈呀，大半个野猪，二百多斤野猪肉才一百多块钱。真是赚大发了。天衣心里欢喜极了。卫炎在一边苦着脸子。
“同志家住哪里，我给你送家去？”
黑脸汉子做成这么大笔生意，笑在露出一嘴白牙来。
“不用了，你就给我送到桥头放在桥墩子那里。我们单位有车来拉。”
天衣掏出钱来数给黑脸汉子。黑脸汉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一般像他这样的半农户半猎户。平常也就打个野兔子山鸡什么的。像这样打到一头野猪的时候特别少。一年也不能遇到一次。他这一次运气好捉住一头野猪，又运气好全卖了。这一百多块钱够他们全家一年的开销了。
黑脸汉子高兴地说他推板车，给送到桥墩下。这几个柳筐就送给天衣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都是他们农闲的时候，自己在家编的。
黑脸汉子推着板车，卫炎和天衣跟着走。买了这么多肉，天衣想着别的东西以后来逛再买。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个野市。回去的路上，天衣顺手又买了一些筐子篮子等手编物。走到老婆子面摊前，把从老婆子那里买的面也装上。
这些东西都放在黑脸汉子板车上，黑脸汉子一直送到大桥。天衣看到大桥下坡没人，就让黑脸汉子把东西卸下。黑脸汉子非常感激地又说了一些好话，把板车上另一个柳筐里放着的大半柳筐红芋都送给了天衣。说是他临来的时候，老婆让孩子从红芋窖里刚掏出来的。让他顺便到城里卖了。这点子东西也不值钱，卖不了几块钱。他全送天衣了。
等黑脸汉子走了，看看左右没人。天衣暗念一声，东西和她，还有卫炎就全进了空间。
“嫂子，我真是服了你了。还是你厉害。”
卫炎看着一大堆东西，这才笑了。他刚才真是傻了。怎么就忘了嫂子空间的事了呢。这些东西放在空间里，什么时候也不会坏。什么时候拿出去吃，都像新鲜的一样。
只是嫂子一次性花这么多钱买肉，这么一大家子人，如此铺张浪费地生活，他给小嫂子的那点主子的家底，应该只能过一年多吧。
卫东青和卫炎挣的工资，以前两人除了寄回卫家庄，剩下的钱根本花不完。因为两人根本不逛街。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两个大男人根本没地方花钱。所以两人对医院给多少工资，从来也不在意。等主子和小嫂子结婚后，卫炎把主子的家底都交给小嫂子了。虽说存得不少，可这次回家乡娶小嫂子花了不少彩礼钱，再加上这段日子以来大手大脚地花销。剩下的钱虽说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大巨款。可卫炎看来，这样花法，那是绝对长久不了的。
他要不要和主子商量一下，对医院提出，涨点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