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居大厅，一身黑衣的祁染走到小兔面前，冲她深深一鞠躬：“我来向你道歉。”
夜澈拦住正要说话的小兔，眸色微冷：“诚意？”
“诚意我有。”祁染退开下，抬手冲自己左腿劈了下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一分犹疑，咔嚓一声，骨头脆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祁染嘴角都不曾抽动一下，看向小兔：“如果您不满意……”
“我不满意你又怎么样？”小兔生气地看着她，“我如果不满意，你会把整条腿砍下来给我吗？”
祁染略一犹豫，迟疑地问：“可以，左臂吗？”
“为什么？”小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手脚可以这么轻易的舍弃？”
祁染淡道：“因为有些东西比手脚更重要。”
虽然只是这一瞬间，但是她考虑地很全面，腿是不能失去的，这样会对生活有很大的影响，她打拳的力道都在右手，所以相衡这下她还是选择了左手。
而且，相比沉浸在过往的黑暗里，失去一只左手又算什么。
“你这个笨蛋！”小兔急地要跳起来，被夜澈拦下了。
“在我看来，你的一条命都没有小兔一条腿矜贵。”夜澈淡淡地扫了祁染一眼，“断腿断手的代价更不足微尘。”
面具掩住了祁染所有的慌乱，她漠然道：“夜少我要以命相抵么？”
“小澈！”小兔着急地看向夜澈，使劲地挤眼摇头。这个衍行明明就是个二愣子，说不好真的会自杀呢。
不会。夜澈准确地读到她的心思，冲她略一摇头。漫不经心地喝了品茶，淡道：“你的命，我瞧不上。不过，可以拿一个有价值的情报来跟我换。”略一顿，加重语气，“有价值的。”
祁染立刻明白过来，“衍行”一个保镖对夜澈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价值，他要的当然是储夜凡的情报。
“出卖雇主跟对小兔起了杀心一样，我都无法原谅。”祁染立刻拒绝，看向小兔，“左小姐如果不原谅，我不强求，从今往后，衍行一定会为左小姐赴命奔走一次。”
“等一下。”小兔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我要的情报跟储夜凡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跟你有关系呢？”
祁染立刻道：“可以。”
“好！”小兔指着她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
见祁染一愣，小兔撇了撇嘴：“看来也没多有诚意嘛。”
摘下面具后就会曝光自己的身份，那样小强和阿叶有没有危险？阿叶和小强会不会有危险？他们会不会拿小强和阿叶威胁自己？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储夜凡？
承受被储夜凡知道的后果和背负着阴暗的自己活下去，选择哪个？
电光火石间，祁染做了决定。
“好！”
祁染将束在发顶的马尾解开，同时系在马尾里的面具绳子也露出了出来。她一直这样戴着面具，不容易人掉落。
长发散落，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清丽脱俗、有些紧张地少女的脸。刚才戴着面具不明显，戴了面具的瞬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显然刚才把自己的腿打骨折是结结实实地痛到了。
但是更让人惊讶的那张脸。
在面具摘下的那一瞬间，就连一惯冷着脸的夜澈都惊了一下，随后唇角扯出一抹罕见的笑意。
小兔兴奋地指着她的脸，看向夜澈：“是她，是她，竟然是她……”
祁染看向夜澈和小兔，问：“这个代价，够么？”
“够了，够了。”小兔兴奋地跳了起来，走到她旁边，看着她上下打量，“你不是祁家那个女儿吗？不是储夜凡的未婚妻吗？哇哦，储夜凡真够狠的啊，竟然把自己的未婚妻往外推。”看向夜澈，“不愧是夜伯伯教导过的人，真是狠人。”
夜澈淡道：“父亲不会把妈妈往危险处推。”
祁染忙道：“储少不知道我的身份。”看向小兔，有些为难道，“虽然可能没有资格，但是这也是我想拜托两位的，如果可以请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储少。”
夜澈扬了扬眉：“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祁染：“是！”
夜澈喝了口水，咽下心里涌起的兴奋与狂喜，淡道：“我可以答应你。”
他也很期待储夜凡知道“衍行”这个身份时那精彩的表情。
小兔已经兴奋地让人搬了张椅子让祁染坐下，又喂她吃了两颗药，十分好奇地问：“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骗过他们你的身份的？我们查到关于你的资料可都把你说的跟呆子一样。对了，你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要回来道歉？再说比武本来就是有伤有死的，你也不必特意回来啊。”
小兔的问题仿佛连珠炮把祁染问地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她干净单纯的样子吸引着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放下戒心。
“我当时起了杀心。”祁染羞愧地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扭在一起，把事后自己的愧疚及相关过往说了一遍。讲在泥地里挣扎，讲在斗笼里你死我活的争斗，讲对光明的向往，讲对做一个正常人的向往。
末了道，“我的老师跟我说，如果发现自己错了，就道歉，用一切代价求取原谅。这样以后才不会背上枷锁。”
小兔两眼通红，扯过夜澈的袖子抹了眼角，拉着她的手，用力地说：“我原谅你，你不要有压力。”拍了拍自己的腿，“其实我只是脱臼而已，即便是骨折，小澈哥哥也不会让我受苦。”指了指头顶，“那里有红外狙击，如果当时储夜凡没有阻止你，你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祁染抬头，看着屋顶的边角缓缓往里凹陷，露出一排亮着红点的枪口，不由浑身冒了一阵冷汗。
小兔见状，十分哥俩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你很不错，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朋友？”祁染怔怔地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眼前有些模糊，“我，我吗？”
“当然。”小兔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晃了晃，“没错，当然是你，祁染，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只要你去F国，报出我小兔的名号，哪里你都可以横着走。”一指小澈，“他叫夜澈，我未来的先生，以后也是你的朋友了，你去欧洲，报他……算了，你还是就去F国吧，他爸爸有很多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