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泪重重地砸在小兔的手上。
紧跟着第二滴,第三滴,最后变成一串串的眼泪不断地落下,仿佛干涩的夏天突然流畅起来的大雨,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你怎么了?”小兔有些措起来,“我,你,你……”救助地看向夜澈无声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祁染使劲地抹了一把脸,看着小兔,哽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我是乞丐窝里打大的乞丐,是,杀过人的凶手,是会害死朋友的克星,你,你,真的要跟我做朋友吗?”
她的声音抖的厉害,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每一说一句话都仿佛在挖心里的肉,在克复对过往的回忆。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小兔突然笑了,然后也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问,“我的妈妈是黑社会的老大,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从六岁就开始早恋,成绩从来都不及格。所有的小朋友都不敢跟我交朋友,因为我一旦在玩闹中受伤青鹰帮的人就会为了讨好我妈对你出手。你可能会因为是我的朋友而被别人当人质,你害怕吗?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我,我愿意,我很愿意。”眼泪不断地涌出来,在喉咙翻腾的话语几度哽咽。她用力地握住了小兔的手,低下头,将脸埋在女孩的手背上,努力地压住涌出眼泪的眼眶。可是眼睛不是伤口,并不会因为她捂住而停止出泪。
一直以为祁宝儿都说她是乞丐,她觉得她不在乎,她就是小乞丐长大的,她不怕说;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说她是杀人凶手,她不在乎,她知道自己不是凶手,小强和阿叶知道她不是就足够了;爸爸说她是害死妈妈的克星,她都觉得没关系。
她觉得一切误会都没有关系,觉得别人看法都不重要,因为她对那些人没有期待,所以才会不痛不痒,没有痛觉。可是当她对一个人有了期待,掏出真心坦白过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在意的,那些误会,那些世俗的看法,她都在意的。她害怕因为那些而失去她在意的人。就像最初时看见爸爸的时候一样,她期待着被爸爸疼爱,接纳。可是,爸爸厌恶她,恨她,对她的过往深恶痛绝。
可是这次,她的期待没有落空。
她的坦白得到了回应,她的真心得到了回应。
她哭的那样克制,整个人无身的抽搐着,仿佛一只刚刚找回家的幼兽,委屈又欢喜欢,却因为以往的害怕而连哭都不敢放肆。
小兔看着真心疼:“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夜澈低叱:“小兔!”
小兔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祁染被她逗地破涕为笑,直起身,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第一次交朋友,我不太习惯。”
小兔傻傻地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交外面的朋友,也有点激动。”
夜澈在一旁淡淡地提醒:“小兔,我们要走了。”
小兔这才想起来,对祁染道:“哦,我要回去了。好想再跟你打一架哦。”指了指她的腿,“你的腿是骨裂了,虽然小澈哥哥的药,应该也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这几天不要逞强哦。”
“你,你们这就要走了吗?”祁染有些惶恐,她刚刚交到的朋友,还没有好好说说话。
小兔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手机号码,以后我还会偷偷来的。”
祁染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号码输入到小兔的电话里,等口袋里传来震动声时,她拿出手机慎重地把来电设了备注“朋友”。
小兔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挂在祁染的脖子上:“如果将来储夜凡抛弃你,我就拿这个来F国找我,我给你出气。”
祁染刚要拒绝,小兔就佯作生气道:“不要拒绝哦,这是好朋友的信物。”摊开手,“你有珍贵的东西可以给我做信物吗?”
“我,没有。”祁染有些狼狈地站着,她的身上,没有一件值钱的拿地出手的,可以送朋友的礼物。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小兔指了指她的左手手腕,那里挂着一圈陈旧的,红色手绳,因为旧,红色褪的几乎要失去颜色。
“这个?”祁染抬起左手,迟疑地问,“你喜欢?”
小兔点了点头:“嗯,喜欢。”
“好。”祁染立刻退下手环慎重地放到她的手心,“这是我的勇气,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送给你。”
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交友仪式的夜澈突然问:“这东西,谁送的?”
祁染连忙道:“虽然是别人送的,但是这真的是我很珍视的东西。”
夜澈又问:“那个人重要,还是储夜凡重要?”
啊?
祁染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而且,储夜凡和小王子,怎么会一样呢。
夜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对小兔道:“确实珍贵,收下吧。”
祁染一怔,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怎么就确定了?
小兔这才将手绳收了起来,突然间大厅里的玻璃窗突然震颤起来,祁染扭头看去,只见一架直升机渐渐靠了过来。
小兔用力地抱了抱她:“我喜欢你,衍行,不,祁染。”
祁染正要用力回抱她的时候,小兔已经被夜澈扯走了。
机车在不易居的盘山公路上不断地放旋,头顶直升机不断地盘旋着升高远离。
机车上,戴着面具的祁染嘴角笑意明显,就连那张面具都仿佛洋溢着笑容。而直升机里,小兔把。玩着手里的手绳,奇道:“怎么看起来像鞋带。”
“本来就是鞋带,是妈妈在十年前给MCJ做的设计。”指着手绳里上固定的铁扣,铁扣上两个已磨的有些陈旧“Z2Y”字样,“Z左小右,2Y是我和爸爸。”见小兔一脸不明白,“拥有这双鞋的人全球不过十人,可以查明是谁送她的。你不想知道这条鞋带是谁送了储夜凡的未婚妻么?”
小兔猛地一把捂住鞋带:“你想要挑拨他们两的感情吗?不可以,染染已经够可怜了。”
夜澈淡问:“你觉得储夜凡配得上你的新朋友么?”
小兔认真思考,然后用力点头:“是有点不太配,他打了染染。你要敢打我一下,我们就分手!”
为了幸福,夜澈选择了沉默。但储夜凡期他年少,诈他这仇,他是一定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