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差事的陈瑜与化蛇回到朱雀宫,正打算让郑祈坐收渔翁之利,却见他在殿内烦躁不安地徘徊。
陈瑜没有直接询问郑祈,只是招呼了一只侍奉的小妖道:“郑王怎么了?”
“回姑娘,大王自姑娘外出以后才想起自己回绝了稚王送来的一头雄鹿,正为此着急呢。”
陈瑜哑了半日。
化蛇不解道:“怎么那郑祈一脸苦相就算了,你怎么还耷拉上脸?”
“我原来想让他做个顺水人情,但是他回绝别人的好意在先,如今对方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稚王怎么会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也就是说这个顺水人情不仅不能做,而且还引来祸患了。”
化蛇一拍脑袋,就想开溜。陈瑜道:“你去哪儿?”
“当然是赶紧回鬼城,你也是见识过那只朱雀的厉害的,万一他发起火来我招架不住。”
“池绣怎么派了你这不中用的妖精给我。”陈瑜摇摇头,“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闯祸就走呢!”
化蛇哧溜一下爬上屋顶的横梁,绕着横梁卷起身体不相信道:“你慢慢想,若是失败了我可保不住你。”
“当初也不见你保我。”陈瑜叹了一口气。
如果任由稚王与郑王生罅隙,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可是这样她就没有办法让郑祈倒戈相向了。何况仅仅是后院起火这等小事,如何能够瓦解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义?
仿佛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陈瑜气定神闲地走向大殿。
郑祈眸光一凛,立刻将陈瑜的脖子揪住,拖拽过来,“你倒是很聪明,可惜本王算漏了一点,稚王一开始送来驯鹿时本王重言回绝,如今又去做好人岂不是此地无银?”
“郑……郑王,你先松手。”
“本王干脆现在就杀了你,再去向稚王认错。”
“反正都是认错的,何必要杀了我呢?难道是要拿我的人头去换取稚王和凤凰王的信任吗?”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言?”
“我的意思是――”陈瑜狠命挣开了郑祈的爪子,喘气道,“既然出了问题就帮他解决好了,你们数千年的兄弟情义还比不上这一只驯鹿值钱?”
郑祈皱眉:“你有办法?”
“不妨让那蘋江闹得更厉害一点,你继续摆出不闻不问的样子,等到稚王求你帮忙为止。郑王在燕王那儿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他现在用一头驯鹿没办法说服你,难道就打算先礼后兵了吗?”
“只是到时候他一定会心存怨怼,”郑祈否定道,“认为我这个兄长不近人情。”
“古有商鞅立木取信,既然要执法自然要大义灭亲,你既然想要小惩大诫又怕得罪人,当初何必要为此烦忧,不管不问不就好了?”
郑祈一时哑巴。他总觉得这姑娘说的方向不对,可是道理无法反驳。
偏巧他是一只看似倨傲其实没什么头脑的妖精,信了陈瑜的邪。
“本王姑且再信你一次。”
蘋江这些日子闹得更加厉害,什么好吃的都不管用了。稚王苕溪三番五次想要封上蘋江的嘴,她还是不依不饶。
最后,蘋江又卷起铺盖哭着跑回了娘家。
事情更大了,苕溪不敢登门向岳父要人,只好备了一份大礼拜访郑祈。
郑祈正在殿内烦躁地喝茶,听见响动不耐烦道:“都说不要吵着本王思考问题,怎么又来了?”
“王兄,是我。”苕溪笑笑道。
苕溪生得人模狗样,一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成亲之前就有女人缘,成亲后,仍死性不改,隔三岔五偷腥。
但他也知道,如果得罪了燕王,指不定要把自己这副美皮囊生生撕了去。
“苕溪?”郑祈压抑着激动之情,冷淡道,“你怎么来了?”顿了顿,“我可听说最近你家宅不宁,应该没有空往我这儿跑。”
“兄长以前不是最疼我的,我今儿落难,正想请兄长帮个忙。”
“让我去向你岳父说好话?”
苕溪不好意思地低头:“我这做女婿的还不如你与岳父忘年交的交情深厚,你若是帮我美言几句,我再赌咒发誓,蘋江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倒是颇有心得啊。然后呢?再去人间偷腥?不然就是找几只漂亮的小妖精夜夜笙歌?”
苕溪脸色微变。
郑祈冷笑,无法控制般激动道:“如今大敌当前,你不思如何退敌却去人间放浪形骸,我看谁能保你!”
苕溪闻言腿便软了,跪求道:“好兄弟你再帮我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要帮你也得,只是没有下次了。”郑祈取出一个手环,“你若戴上这戒色手环,我便帮你。日后你若再犯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它是如何厉害的一件宝物。”
苕溪盯着那手环,妖精为神所不耻,但偶尔也能捡到一两件了不得的东西。
“怎么?”郑祈吹了吹手环,“不敢了?”
苕溪咬牙,连忙抢过手环戴在手腕上:“求兄长救我一次!”
他既然肯戴,偷腥之事自不必说,就算想对自己不利也是难了。郑祈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小女子陈瑜倒有几分本事,只是摆明了是来策反自己的,如此有胆色的女子,如果能为己所用岂不是更好?
“好个郑祈!”苕溪刚刚回到稚王宫,立刻拍碎了一把琉璃琴。
“我念他是兄弟他竟然如此要挟我!”
一说话,手腕的神物便勒得他生不如死。苕溪咬牙切齿地坐下,外面进来两只小妖:“回大王,查清楚了,那天给夫人卖糖饼的小贩并非羽民族人,而是一条化蛇。这几日经常出入朱雀宫。”
“知道了,下去吧。”苕溪脸色阴鸷,把手中的瓷盏捏成粉末,“先设计害我,又唱红脸哄我,郑祈啊郑祈你打得一手好算盘。等我的事情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