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和贺玉良尚且保持着一丝理智,手紧紧握着白瓷瓶,“如今我已经炼成仙丹,马上就可以长生不死,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手中的白瓷瓶内装的就是所谓的仙丹。
君元仙师眉头皱起,冷声道:“真是师门不幸,一派胡言!”言罢,他口中念诀,脚下生风,朝和贺玉良攻去。
和贺玉良的修为远在君元之下,见状连忙抖擞出数颗丸药吞入口中,“你、你给我等着……”
他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壮。岂料迎面飞来丈许拂尘,犹如惊涛骇浪将他裹卷起来,和贺玉良发出惊恐的叫声:“啊啊啊――”
东方御之暗自着急。他委实想要出手帮忙,但是受到王氏的掣肘。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和贺玉良已经摆脱了君元的第一轮攻击,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跑。
“就差……就差一点了……”他几乎是贴着栏杆跑的,从东方御之的角度看去,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
东方御之低声道:“太后,要不要派几个人去帮忙。”
王氏对君元仙师无条件信任,摆摆手道:“此事君元一人就能够摆平,旁人上去不过是添乱而已。”
东方御之相信和贺玉良不是君元仙师的对手,他担忧的恰恰是这一点。
和贺玉良跑到了转角处,还是抱着自己的白瓷瓶。然而此刻他的面上已经没有癫狂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怎么会,怎么会呢?”他又抖出两颗丸药,囫囵吞入口中,“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他一边说一边吞,还不断向君元仙师咆哮:“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君元仙师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事到如今还如此执迷不悟,师弟啊师弟,你真是让为兄太失望了。”
他念诀,御剑。
就在青虹剑发出一声铮鸣,将要飞射而出的时候,和贺玉良手抓了一把栏杆外的空气,重心忽然不稳,他失声大叫:“救命――”
人如被羽箭射中的大雁从三楼正正摔了下去。
东方御之心脏一紧,下意识跃出,还是迟了一步。等他来到和贺玉良身边时,和贺玉良已经躺在地上喋血不止。
血从七窍流了出来,和贺玉良还念念有词:“怎么……怎么会……”
东方御之焦急道:“你有没有派人刺杀陈名勺?”
和贺玉良眼珠突兀,嘴巴一开一合。只是他想要发出声音,外人却无从听见。
他保持着瞪眼的神态一直到嘴巴也不再动弹。
血从他的后背蜿蜒到了东方御之的脚边,东方御之油然而生一股悲凉之意。
东方御之抬眸,发现君元仙师站在三楼转角处,低着头与他四目交接。
一缕拂尘的白色长毛飘落,落在殷红的血液里。
东方御之肯定,如果不是君元仙师有意为之,和贺玉良不可能这么快就死。
和贺玉良是丧心病狂的炼丹师,更不错的是他利用妖物炼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东方御之和君元仙师会在观星阁里搜到狐妖的尸体。
好歹是同门师兄弟,君元仙师的手上又多干净?是为了阁主之争吗?东方御之不甚清楚。
王氏也因为眼前的变故而不断地向佛祷告。很快就有人来蒙上了和贺玉良的身体,王氏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个容颜在死后一瞬间衰败的老者。
君元仙师匆匆下楼,向王氏行礼道:“臣有罪,让太后受惊了。”
王氏揉了揉额角:“进去说话。”
幽静的观星阁竟生出两分森寒之气。王氏的轿辇在宽阔的走道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响声。她素来便心烦气躁失眠多梦,此刻更是心神不定。等坐定了,又喝了不少安神茶,她才稍稍缓过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会疯癫至此?”
“回太后,师弟玉良沉迷于炼丹,甚至不惜用妖物内丹修炼,以至于走火入魔,邪气入体。”
“我昭国大好河山,什么东西没有,偏偏要走歪道。”王氏又想起那喋血的身体。
前不久他明明还笑眯眯的与自己说话,甚至每日向自己上贡养颜丹。
对,自己一直在服用和贺玉良炼制的丹药。念及此,王氏感到一阵恶心,连忙用帕子捂嘴。
东方御之关切道:“太后怎么了?”
“出了这档子事,他的药不能吃了,让太医好好看看都放了些什么,快,快让太医现在就去看!”王氏忍着呕吐的冲动激动道。
懂得看眼色的大太监风快离开。
这就是和贺玉良炼丹事件的始末,好似他的死解决了部分问题,但颇有欲盖弥彰之效。
东方御之回信道,他的死仿佛只是被人摆了一道。
池绣对东方御之一向信赖有加,只道继续查,另外,密切注意寻找“混元珠”,以防被凤凰王抢先。
再过一日就是驱邪大典,而在这之前忽然大放异彩的君元仙师又会如何表现,东方御之倒是好奇。只是明日他必须要溜入观星阁寻找混元珠的下落,没有时间看君元仙师的表演了。
妖界羽民城。
才一日雉王苕溪就遭到了报应,王妃自买了一盒糖饼回来,便对自己大吵大闹,甚至要收拾东西回娘家。
可不能让她把丑事都带回燕王那儿,否则他一定会被问责。如今正是用兵之际,自己手底下有五万精兵,而出了名护犊子的燕王势力不弱,若是后院起火,凤凰王一定会问责的。
他正烦恼,却见后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头正在吃草的雄鹿。
“怎么回事?”苕溪清楚地记得,他明明让人把鹿送给郑祈了,意思不言自明,希望兄弟不要在人前多加苛责。
一只小妖恭恭敬敬回答道:“郑王很生气,说是送鹿还不如送您的人头给他下酒呢。”
“他真这么说的?”苕溪气得鼻孔生烟。
“真真儿的,小的在一旁听得一句不差。”
“好,好得很,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以为他把我当兄弟,竟然要拿我的头颅下酒。等我料理了自家婆娘再跟他算账。”苕溪大放厥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