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停下,两人掀开帘子下了车,才刚站定,一女便如蝴蝶般飞进了尹珏城的怀里。
“表哥!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但这里是将军府大门口!
云初然每回看到白纤纤都有些被气笑的感觉。
这次更是绝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众目睽睽,二话不说就抱了上来?好家伙,这是当她不存在呢,还是故意做给路人看的?
莫非是以为尹景曜这事刚出了,她就可以趁热打铁跟尹珏城来这么一出,以为将军府这个时候肯定想着降低影响,所以就会干脆承认了她?
别说,云初然还真猜对了。
自打听到尹景曜跟媚香之间的事情,白纤纤就知道后续的发展。
老将军纵然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还是会努力将这件事的负面谣言降到最低。
若是这个时候尹珏城和她又传出了什么,外人一定会浮想联翩,她再暗中推波助澜一把,将军府为了面子一定会承认自己……
“弟妹可是听见了景曜的消息,特意来关心他的?”
等等,弟妹?
白纤纤错愕,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推开,眼前随即一花,便见云初然“羞涩”地扶了下耳边的碎发,嘴角溢出几分浅笑。
“素来知道表妹同尹景曜关系不错,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表妹前来探望,想必尹景曜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吧?你说呢,珏城?”
尹珏城看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纤纤,手臂一伸,搂住了云初然的肩膀,“景曜做事糊涂,能有表妹关怀,将来导入正途也是一件好事。”
“不是,等等!”白纤纤豁然回神,脸上青红交加,想生气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慌忙解释道:“表哥,我不是来看他的,我——”
“哦?”云初然声音一扬,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表妹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尹景曜不值得你探望?”
她目带戏谑,笃定白纤纤不会否认。
而白纤纤也确实不敢否认,要怪就怪她选的地方太好,正好人多眼杂,一不小心他们说的话就会传到严淑惠耳中。
这两日尹景曜重伤在床,严淑惠的心情必然差到极点,谁若敢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那被一枪刺死也是活该了。
云初然丝毫未曾发觉拦住自己的人正在窃喜,目光专注而明亮,好像视野中只放得下她一个人,视旁人为无物。
数次交锋,白纤纤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道:“家母这几日伤痛在身,纤纤往大相国寺祈福,途经此地时想起了老将军,听闻老将军正为表哥的事情伤心,所以才来探望……”
“至于景曜表哥,”白纤纤睫毛微颤,神情感伤,若有眼泪欲出不出,“我跟姑母关系极好,自然也该关心景曜表哥。只是在纤纤心中,还是珏城表——”
“既然这样,那我夫妇二人就不好耽搁白姑娘的时间了,”云初然一语定音,反手抓住尹珏城越扣越紧的手,不着痕迹地咬牙,“尹、珏、城,你该吃药了。”
尹珏城纹风不动,嘴角勾着,笑得邪气肆意,本想就这么带着人进去,眼帘一抬,却对上了白纤纤通红的眼。
不是伤心,更似仇恨。
笑意微敛,尹珏城又想起那恶意购药的事情来了,想了想,不甘心地松开了手,“嗯,进去吧。”
手下力道一松,被紧握的地方温度骤降,云初然反是一愣,“……哦。”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白纤纤在心里气得捶胸顿足,但想起将军府里还有个刚闹出寻花问柳的尹景曜,终究不便进去,只好转身离开。
“可恶,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门,结果这个云初然功力见长啊!”白纤纤嫉妒得几欲发狂,想起方才尹珏城注视着云初然的目光,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尹景曜如今闹出这种笑话,听说又被打得甚是凄惨,对比尹珏城在五皇子面前如鱼得水,他几乎没有了继承将军府的可能。
事实上,谁都知道老将军最疼爱少将军,就是少将军身患恶疾诅咒,将来老将军十之八九也是要他继承将军府的。
白纤纤本想着跟尹珏城成了连理,纵然他日尹珏城死了,自己也是当家主母!她本以为那乡下丫头跟尹珏城不会长久,但如今看来,怎么好像两个人感情突飞猛进似的?
就是叫人盯着又如何?不能近身、不能离间、不能杀人,还是只做无用功!
直至回了白府,这口气还是没有咽下去。
樱儿见她神色不愉,迟疑了一下,道:“小姐,如今将军府里谣言缠身,我们不便靠近,倒不如从别处下手。”
白纤纤脚步一顿,惊疑又气恼地看向她,“你有什么主意?人家现在整日在府里不出来,我们还能把人绑出来不成?”
“小姐,我看您是被她气糊涂了,难道竟忘了宫里那位?”樱儿抿唇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泛着单纯的恶意,“她不是要给皇后娘娘看病吗?”
白纤纤微怔,目光一闪,突然将手臂抽了出来,不可思议道:“你、你是说……”
“嘘!”樱儿又靠近,用力握住她的手,“小姐,您现在进不去将军府,那云初然每回都把少将军拦在身后,您也靠近不了少将军,只能走其他的路啊。”
白纤纤:“可,可利用皇后姑姑,这……”
樱儿摇头,“皇后娘娘跟咱们是本家,当初要不是白家,她也不能成就皇后之位不是?”
白纤纤心下动摇,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没有作声。
“再说了,”樱儿再接再厉,“小姐只此一条路可走了,陈月那儿是不用指望了,五皇子妃跟云初然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您要压住她,只能靠比她们地位更高的人才行。”
“而严淑惠如今肯定也被尹景曜折磨得焦头烂额,在老将军面前失了体面,怕是不得信任了,您找她怕也没什么用。”
“想想少将军,想想将军府的主母之位,想想日渐落寞的白家,想想不明不白死去的几位哥哥,”樱儿声音越来越冷,“小姐,难道您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不!不不不!”白纤纤目露惊恐,用力摇头,“我不要!”
她咬牙,眼中疯狂又冰冷,“你说得对,皇后姑姑早就被那个贱女人蛊惑了,是她先忘恩负义的,我利用她,也是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才是将军府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