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浅垂眸,遮住眸中的自嘲和受伤,她伸手抚-摸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地方,莫名觉得一点都不痛。
她盯着碎裂一地的碎瓷,突兀的笑了,“我为什么要躲?因为你说得没错啊,我就是反了天了。”
媚娘一惊,脸色不好看起来,她死死的捏紧扶手,“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孟浅绕过碎瓷,蹲在媚娘的身前,一双幽深的双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漆黑得犹如空洞一般的双眸泛起丝丝凉意,看得媚娘浑身发颤。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要和你脱离母女关系而已,你应该不反对吧?”
她的声音寒凉中透着些许诱惑,像冰冷的毒蛇爬上媚娘的肌肤。
媚娘颤抖着,拼命摇头,“不、不可以,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我、我不允许……”
她的抵抗在孟浅面前显得毫无气势。
孟浅冷冷一笑,捏住媚娘的下巴,“母亲?你也配吗?你可有哪怕一天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吗?你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地位,把我当上你上位的筹码,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现在你凭什么假惺惺的和我提母女情深?”
媚娘的脸惨白一片,她死死握住孟浅的手,眸中全是哀求,“我错了,浅儿,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孟浅嫌恶的抽出手,她站起身后退几步,毫无商量余地的摇头,“晚了,刚刚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从今往后,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回吧,以后别来王府了,我不会见你的。”
媚娘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趴在地上,哽咽着哀求,“浅儿,我错了,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孟浅浑身一僵,良久后蓦然攥紧指尖,力气大到骨节发白,她波澜不惊的冷笑,冷冷撇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四个美人和媚娘,绝情冷漠的转身离开。
“孟浅——”
媚娘在她身后喊得撕心裂肺,孟浅脚步一顿,她闭眼,头也不回的说道:“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笑容勉强,比哭还难看。她抬脚离开,不再理会身后的呐喊。
“来人,送客……”
……
孟浅看着满地的酒坛,自嘲而疲惫的“呵呵”大笑,她霍然抬头,灌下一口酒。
清明的眸中早已迷离一片,她席地而坐,什么也不想管,坐在这里喝了一天的酒,她以为酒是个好东西,喝了能忘掉讨厌的事情,可越喝,脑海中却清楚。
不知不觉中,眼泪流淌了一脸,她端起酒坛,猛的灌下大一口,清澈的酒水顺着下巴滑落脖颈,孟浅随手擦了擦,扔下手中的酒坛,一抬眸,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苍厉。
苍厉满脸痛惜,沉声走过去,他坐在孟浅身旁,心痛的抱住她的脸,轻轻摩挲依旧清晰可见的指印,哑着声音开口,“疼吗?”
孟浅抿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泪眼朦胧的点头,“疼,好疼好疼。”声音哽咽颤抖,委屈的像个孩子。
其实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就感觉不到痛了,但面对苍厉,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痛……
苍厉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颗心备受煎熬与疼痛,“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处理?”
孟浅摇头,轻轻环住他的腰,“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事,如果不这样,她是不会死心的。”
苍厉轻而又轻地叹口气,低声安慰,“以后多依赖我一些吧,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对你不离不弃,哪怕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
孟浅倏地抬头吻上他的唇,她闭上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呼出的气体带成浓烈的酒香。
苍厉一怔,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僵硬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后,孟浅放开他,双眸迷离,氤氲着一层水汽,她却笑得格外温柔,“我不会不要你的,永远不会。”
“你说什么?”苍厉俊郎的脸上浮上惊喜,他紧紧抱着孟浅,兴奋,激动,还有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他咽了口口水,“浅儿,你能再说一遍吗?”
孟浅忍不住破涕为笑,她环抱住苍厉的脖子,“我说,我不会不要你的,永远不会。”
浓浓的酒气喷洒在苍厉的脸上,他一阵狂喜,精致漂亮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上艳丽的色彩。
可下一瞬间,他就丧气下来,揉了揉孟浅柔软的长发,一脸茫然和自嘲,还有深深的无奈,“你喝醉了……”
醉话当不得真,他苦笑。
孟浅摇头,郑重的握住苍厉温暖的大手,“我没喝醉,真的,苍厉,我很清醒。”
苍厉漂亮的眸中涌起一丝希冀,“真的?”
孟浅何曾看过如此小心翼翼的苍厉,闻言轻轻窝进苍厉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给他足够的信赖安全感,“当然是真的,苍厉,我爱你。”
苍厉浑身一颤,惊喜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紧紧抱着孟浅,在她脸上印下轻轻一吻,立下誓言,“我也爱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定对你不离不弃,所有违背——”
孟浅捂住他的嘴,她轻轻摇头,笑得满足而幸福,“你我之间不用立誓,我相信你。”
所有的伤痛和疲惫,都被她藏在了心底,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落,对于不值得的人,孟浅从来不会花费过多的时间去缅怀。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传送到房间里,似乎所有生命都在此刻复苏,房间内杂乱无章的衣物似乎在叫嚣着昨晚有多激烈
孟浅伸了伸懒腰,看见身上的印记,不禁想起昨晚的种种,红了脸颊,虽说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到底没有实战经验,还是会很羞怯
孟浅倚着身子瞧了瞧正在熟睡的苍历,不得不说,苍历的却长的无可挑剔,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却在此时,苍历突然睁开了幽暗深邃的双眸,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浪不羁的邪笑‘我的王妃,本王好看吗,嗯?’有点刚睡醒的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使得孟浅刚刚褪下去的红晕有升了上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殊不知这一幕在男人看来却诱惑,她本就生的妩媚动人,做出这样一番动作,更加勾起了男人的欲望背后慢慢的被一双大手包围,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沉,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苍历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孟浅的耳中,都惊起了不少的悸动,还带着一丝小欢喜
正当苍历准备做下一步动作时,手下的人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房间的氛围,令苍历十分不喜,却又没有办法置之不理,毕竟他知道,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们是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的来打扰的
苍历下床穿好了衣服,今天他选择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整个人如玉竹般挺立,又对着还在榻上的孟浅掖了掖被子,并嘱咐孟浅等他回来,孟浅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可她也不是无理之人,点了点头,苍历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出去了。
出了门,苍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小斯说到‘你最好祈祷你真的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不然你就军法处置吧!’
这可把传话的小斯吓惨了,他不就是传个话吗,招谁惹谁了,本来还想着能够在苍历面前刷刷存在感,搞不好还能得个赏赐什么的,可谁知道他和王妃在干那事,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的说到
‘王妃、王妃的母亲来了,说是要见王妃,可是我们知道王妃与她母亲不和,就没有放进来,然后她就在王府外闹了起来,说王妃怎么怎么’
可是孟浅却没有那么老实,偷偷下榻,换好了衣裳,悄悄的跟上了苍历,可苍历又哪能不知道她悄悄的跟了上来,不禁摇了摇头,对这个阳奉阴违的家伙感到无奈,甚至故意放低了步伐
‘说王妃怎么了’苍历面无表情的开口,嘴角还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说,说,王妃当了咱们历王府的王妃后,就不认她这个青楼出生的娘,嫌弃她’小斯结结巴巴的开口,不是他说话不利索,而是此刻的苍历脸色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
‘够了’苍历冷漠的说了一句,便径直朝向王府外走去,他倒是想去会会这个媚娘,竟然这样说他的王妃,可在后面的孟浅却把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兴许是原主的一缕残魂还在,也或许是自己融入了这个躯体,为此也感到十分难受,好歹经过昨天的事,孟浅心里这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孟浅大步的跟上了苍历,她现在和苍历想的一模一样,想看看,媚娘做的什么妖
而苍历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在门口等着孟浅,看见孟浅过来,给你孟浅一个安抚似的浅笑
而孟浅在看见那一抹明亮的笑容时也不禁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而此刻,历王府外媚娘如同一个泼妇般在那里乱吼乱叫众人心思各异
当孟浅和苍历双双出现在门外时,众人皆是愣了一下,唯有媚娘最先反应出来,她可记得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月婵小姐说了,只需闹一闹,让大家对孟浅的形象改观即可,然后再由月婵小姐出面调节,自己不过就是说几句话,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而至于孟浅,完全不能为自己所用,丢了也就丢了,无畏轻重。
若是孟浅知晓了媚娘心中所想,她是不免又要嗤笑一声,果真是青楼女子没有什么见识,即使怀上孟德远的孩子也依旧无法扳倒大夫人。
而此刻见孟浅出来,媚娘上去亲热的拉住孟浅的手,满脸诚恳的说“浅儿,是为娘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你告诉为娘好不好,可是你不能不要为娘啊”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与其说是哭,倒不如是用她那沾有洋葱水的帕子给熏哭的的,若是没有看见,倒也好,可是看见了,但围观的群众确信了,而媚娘也越哭越起劲,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而孟浅只想给她鼓掌了,这演技,在没有丧尸的现代,可是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
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这么一句,“她的命可是月婵小姐救的现在看来月婵小姐完全就是救错人了,就这样的一个人也配当历王府的王妃,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