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在秀恩爱
巴达兽2019-11-21 12:424,463

  时光就这样静静的流逝而过,在沉寂了良久后,忽而的向寄北又是开口道:“默儿,你为天下苍生都有一口盐巴食是好的,为父更是打心眼儿里支持你的想法跟做法。”

  向寄北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眼中含了几分酸涩与凄楚,甚至于几分无奈,我如果要是不支持你开凿盐井,那当初自不必是在你只有龆髫之年便就带你来到宁厂沧澜谷,来观看盐工们开凿盐井的过程,又见了那些堆积如山的雪花盐巴。

  向寄北眼望着茅草屋乌金色的棚顶,回忆的念头如潮似浪一阵阵向他袭来,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个时候默儿才只有七岁,正是天真童稚之时,向寄北当年也不过三十二岁,正值壮年。

  向寄北那个时候当然并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竟是不能有男丁来继承功德锦帛了,更是没有想过在自己这一代竟是要通过招婿这一下策,才能将这一块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功德锦帛继承传承下去。

  可是自己这一辈没有男丁,不得不将功德锦帛继承权给了招来的女婿,向寄北又想到了那一次比试,虽然是默儿的成绩最好,可却是自己甘愿放弃原本最为优异的成绩,这才将招婿的机会给了芸儿。

  可是说多了除了徒增伤感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从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如同飘荡氤氲于眼前的、雾霭、流岚、虹霓,即使曾经再美,终也抵不过烟消云散的结局!

  他向寄北看重的是结果,既然招婿的是大姐儿,又是长女,而且已经在四年前就继承了功德锦帛,那么自然芸儿就是她们那一代的一家之主,在自己百年以后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跟女婿携手统领好向府。

  向寄北由于思虑过重,不由得又是一阵急咳,身子抖成一团,犹如一个身形佝偻的干虾,躺在床榻上看起来愈加可怜见的。

  向茹默看得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示意木研奉上水来,木研会意,奉上了温温的纯水,为向寄北润了润喉咙。

  向寄北坚持喝下去大半盏的纯水,胸口跟喉头才没有那般干涩难忍的感觉了,缓解了过来,略显无神的双眸半睐着幽幽续道:“所以默儿,记住了,你再怎么开凿盐井,熬煮盐卤,哪怕是搭建卤井跟盐田,风头也不可盖过你的大姐。”

  向寄北切切道:“那样是有违天道的啊!”眼眸中渐渐有了几分亮度,有死灰复燃的诡异亮度:“那也是我向府传了十八代功德锦帛也不曾有过的现象,那叫喧宾夺主!”

  向茹默静静听了,半晌终是露出一个和婉笑意来,只是这一份笑意却是着实的让人心酸,由于吃了颗青涩的梅子,那种酸涩是从口中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的:“父亲,大姐的名声默儿绝对不去争抢半分,她永远是她的功德锦帛传人!”

  向茹默满面苦涩笑意:“可是若同父亲所想的那样,为了大姐儿的名声,那么默儿就要无动于衷,陪着大姐儿一起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于是躲起来,就是连盐井也不要开凿了,连盐巴也不要熬煮了吗?!”

  虽然向茹默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可往往越是实话就越是让人听不得耳,向寄北听得愤愤然不已,脸上被憋涨得通红:“放肆!竟然说出如此忤逆的话来!芸儿可是你的大姐儿!你怎可以如此诋毁她?!”

  向寄北几乎都没有思考,直接说出了心头话:“别以为你凿出了几口盐井,别以为你救过父亲两次脱离慎刑司就了不起!”

  “大不了你在给你老子我送到慎刑司去受苦!”向寄北本是一个行走在各个盐场间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可被这病情所折磨的,眼下里是一步也动弹不得,只能这样躺在病榻上,任痛苦的思绪将自己死死纠缠住:“我向寄北这一辈没有男丁,所以我认了!”

  说完这话向寄北将头一偏,不在看他们,只是粗重喘着气,间杂了几声呼噜噜的痰瘀滞堵之声。

  向寄北的声音虽说不大,却字字句句都扎在了向茹默的心头,心里面在滴血:“父亲,若是女儿连盐井都不凿了,那女儿宁愿离开向府。”

  一字一顿的清晰无比道:“从此跟向府断绝一切关系!”眉心宁蹙成一座绵延的小山:“否则,无论发生了什么,女儿开凿盐井的决心是与生命同在的,不然女儿会觉得自己枉为投胎一次做了盐巴大家向府的女儿了!”

  向茹默一张唇紧紧抿着,一双清眸中目光坚定无匹:“所以女儿只要活一日,便就要开凿盐井一日!”

  向寄北双目紧闭,片刻后发出一阵无奈已极的笑来:“上天当真是眷顾我向寄北啊,一世无子,三个女儿又不分长幼!!!”

  就连木研也着实是忍不住了:“大老爷,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小姐她开凿盐井造福的是向府,造福的是巴郡乃至天下苍生百姓。”

  木研痛心疾首的:“大老爷您想想,我们向府是靠盐巴立世,若果说我们只顾着功德锦帛传人这个名头,连盐井也没有人好生开凿了,那么向府是很快就要落败的!”

  苑娇的眼中亦是饱含了晶莹珠泪:“大姑父,听了这么久,就连苑娇都听得明白了,怎么大姑父您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呢?!三姐姐跟妍姐姐说的都对呀,三姐姐并不是想要争功抢名,她只是一门心思的要为向府开凿出更多的盐井来呀!”

  木研正色而道:“大老爷,即便是小姐开凿出多少盐井,别人提及于此,不也是咱们向府的功德,也是功德锦帛传人的功德嘛!”

  向寄北几十年的骨子里的传统让他唯子是尊,为长是尊,对于她们的话他是半点也听不下去,只是从鼻孔里发出冷然一声哼笑,而后又是近乎无声的一个长叹,当真是病了的身子有很多的无能为力呀!

  他半睐着眼睛打量着木研跟苑娇,若是我还同从前般生龙活虎,这里岂容你们两个丫头来说短论长!

  庄妈备下了一桌子的好膳食过来欲要请三姐儿他们几位过去,可见茅草屋内气氛极为沉闷,便也就没敢开得口,只呆呆立在门边,瞧看着眼前的一切。

  苑娇最先看到了站在门边口的庄妈,圆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样沉闷的气氛,庄妈哪里敢正常发声,见苑娇看到了她,忙忙对了苑娇唇语道:“这是怎么了?!”

  苑娇冲了庄妈挤挤眼,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向寄北,庄妈顿时明白了,只是摇摇头沉默了下去,这一对父女两个可是要吵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盐巴大家的苦楚有的时候真的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体会到的。”

  向茹默也看到了庄妈,庄妈冲着向茹默露出一个宁和的微笑,只这一抹淡淡的微笑,在此时此刻看来,却若同是冲破黑暗的曙光。

  庄妈是异常心疼三姐儿的,总觉得这个跟比自己闺女年岁还小的女娃家太过不易了,稚嫩的肩膀承受了太过远不该她这个年纪所承受的。

  她继而的指了指疱屋的方向,以此示意向茹默膳食备好了,向茹默冲了庄妈含笑淡淡颔首。

  向寄北病气过重,在别人看起来在正常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也会让他心焦不已,怒道:“不要在我的面前比比划划的,你们要干什么随你们的便!”

  庄妈忙忙陪着笑道:“大老爷,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她隐去了三姐儿不在谷底这两日里大家的忧心忡忡,只做出极大的平静道:“只是老奴备了几样可口的膳食,三姐儿他们要在一道用顿膳。”

  向寄北冷然道:“你们去便是,何必在我面前比划呢!”

  赵佶进得门内来,满面的春风得意,身上沾濡了劲爽冷彻的凉风,在这炎夏聚满了人的闷热的茅草屋里呼吸起来格外的让人顺畅:“果然是都聚在了这里,佶见跑完门口支好了八仙桌,却是没有人,便就知道人都聚到了这里呢,便就匆匆赶来,果然没错呢。”

  向寄北见佶郡王到此,恢复了不少的理智,便就不在做声了,只闭起眼睛装作睡熟了。

  庄妈忙忙打了圆场:“瞧我们便是只顾着叙话了,大老爷也需要休息了。”

  来回在青布围裙上搓着泛着油腻的双手:“你们年轻人去用膳,我也给大老爷煲了粘稠的米汤,待会儿子取来服侍着大老爷用上一些。”

  尴尬的气氛被庄妈调节开来,见了床榻上紧闭双目的父亲,向茹默当真是万般无奈,父亲这一次病后,渐渐的就不讲道理了。

  行在去疱屋的路上,木研忧思重重,思量了半晌,终是长叹了口气,悄悄对向茹默道:“大老爷此番对自己谬论的坚持,以及对大姐儿的偏袒,想想就让人胆寒呢!”

  向茹默眼底充斥着几分不忍:“其实父亲之所以会这样,也跟他的病情有关系,正所谓人在病中,被病磨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唯剩焦虑了。”

  木研摇摇头苦笑不已:“难不成大老爷他压根就没有念及到,造成今日他病情如此恶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他的长女,功德锦帛传人呀!”

  苑娇别着头,一张天真俏皮的脸上这一刻却是写满了沉思:“三姐姐、研姐姐,娇儿觉得大姑父他一直都是偏疼长女的,并不是病了才这样!”

  向茹默凝重道:“不论为父的想法是什么,默儿有责任将向府的盐井继续开凿下去。”

  木研满面浓重沉稳,重重颔首,正色续道:“是的,不然指望大姐儿的话,我看向府恐怕就要在这一代上止住了,盐井也不会再出盐卤了。”

  苑娇亦是笑道:“可不是,大姐儿才来得宁厂几日,便是惹出来那么大的一个祸事。”觑了向茹默的神色:“不然也不会将大姑父以及三姐姐拖累至此的!”

  向茹默正色而道:“行了苑娇,你少说一句吧,还是什么好事情!”

  一直在一旁没有言语的赵佶开得口来,如此压抑的事情,他为了不给向茹默增加更大的压力,只是故作闲闲的口吻道:“不论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膳食也总归还是要用的嘛!”

  言语着便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壁笑嘻嘻道:“我可是要快些去了呦,有好些的吃食凉掉了可就不好吃了呢!”

  苑娇一听如此,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直接跟在了赵佶的身后,唯恐慢了一步好吃食就都要被人给吃光了呢!

  庄妈做的这几样膳食可都是平日里最为拿手的,摆满了整整一张八仙桌,刘妈一样样将扣在碗盏上的盖子拿掉,那色香味俱全的菜食便就落入了人的眼底,登时间让人食指大动,恨不能即刻的大快朵颐。

  刘妈将玉箸挨个分给了向茹默、佶郡王他们几位,几个人便就热热乎乎的用了起来。

  见向茹默夹了鸡髓笋来吃,赵佶忙忙夹起一大箸的鸡髓笋,放入了向茹默面前的白瓷小碟中,之后便就做出若无其事的形容,就只自顾自的继续用膳。

  见向茹默又夹魔芋鸡,赵佶又是做出若无其事的形容来,给向茹默掰了个鸡腿下来,而后又继续默默埋头用膳。

  向茹默很是无奈,都不敢夹菜了,可是油腻多用了几口,便是觉得口渴不已,捧起手边白瓷碗盏里的淡淡琥珀色的甘草冰雪凉水来喝。

  赵佶又忙忙的将缠枝白瓷斛里的甘草冰雪凉水倒入向茹默的盏中,激起了颗颗小的琥珀色水花如海浪涌动。

  苑娇终是忍不住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郡王,你这样把好吃的都给三姐姐夹走了,你让我跟研姐姐我们吃什么呢!”

  饶是强大如赵佶,在这一刻却是满面露出孩童般的羞涩,只抬手搓着鬓角掩饰道:“也不是啦,佶只是觉得三姐儿难得有喜欢用的菜品跟汤品,就夹给她用喽!”

  向茹默垂下头去:“哪里有郡王说的那般严重,默儿喜欢用的菜品跟汤品还是不少的啦!”

  赵佶涨红了脸,似在争辩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不是默儿所说的那个样子,佶观察默儿许久了,默儿当真是没有几样是喜欢食的。”

  向茹默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亦是紧绷着,紧得好似就要滴出水来:“那是郡王没有看到,默儿的胃口一直都是不错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投入其中竟是完全不觉得这是在秀恩爱!

  倒是让木研跟苑娇两个人不知该作何是好了,一会儿看看向茹默,一会儿又看看赵佶,终于决定还是不要言说,只埋下头去用膳比较好!

继续阅读: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为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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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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