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所谓人证
巴达兽2019-11-05 15:374,372

  穆慈章故作义正言辞的形容,脸不面对这向茹默,一双眼睛却是斜斜看着她:“可是这话说回来呢,犯了罪的人还是要伏法的。”

  他行至了向茹默身前,唇边带了几分难掩的狞笑:“三姐儿啊,您可是得跟我走一趟巴郡衙役呢。”

  向茹默平静道:“穆太守,默儿是犯了什么罪,你要带默儿去巴郡衙役。”

  穆慈章唇角牵出一个阴恻恻的神色,胸有成竹道:“若是没有个准信儿,本太守敢前来捉拿你吗?!”

  他站在原地,轻轻一抬手,上来了几名随从,围到了向茹默身侧,就要带她走。

  白子烟抬起手来:“穆太守,你可是给一个罪名。”她上前将身挡在向茹默身前,满面威仪:“不然休想将我孙女带走!”

  穆慈章大喇喇一笑:“呦呵!没有点子罪名,本太守能过来抓人吗?!”他一拍手:“将呈堂证供拿来。”

  一名侍卫将一张蠲纸拿过来,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照着纸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念道:“巴郡江州巫溪宁厂向府茹默氏女,因犯指派盐工郑逢时朝温泉岩壁处两口盐井中投放号称有日当正屠尽城的鸩羽千夜,以至于谋害死了大理国无辜子民数名的罪责。”

  那侍卫几乎是不顿气息的念着:“而今郑逢时已经负罪自杀身亡,我巴郡郡县衙役奉命特来捉拿主凶向府茹默氏女!”

  穆慈章荫翳笑道:“怎么样?向老夫人,还有三姐儿向茹默,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罪状都已经列好喽!”

  向老夫人一把抓过那一张蠲纸,几下就撕碎了,抬手扬了漫天,有几片落到了向寄北的棺椁上面,似一只只停在棺椁上面的白蝴蝶。

  她气定神闲的道:“你们这些罪名都是莫须有!你们这是诬陷!”

  穆慈章倒也不恼:“你老太婆说这个是莫须有!”他唇角一侧牵出一缕微不可查的阴恻恻之意:“我们这群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其中一名侍卫掩唇取笑道:“明明这里就摆了一副棺材呢,也该是时候落泪了!”几名听到的侍卫跟着窃笑不已。

  穆慈章陡然声音凌厉起来:“带证人!”

  向竹里他们早已听得傻掉了,如何这还有证人,纷纷转眸侧目向了茅草屋木门外瞧去,就只见一个瘦弱黢黑的半大小男孩,他窃窃的走了进来。

  一双滴溜溜大眼睛,看着茅草屋里的人,穆慈章问他:“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小男孩嗫嚅着道:“我叫狗儿,就住在宁厂古镇上。”

  穆慈章笑着看着狗儿:“那么老爷我且问你,在大尚三十二年初夏夜里的一个晚上,你可在温泉岩壁处待过?”

  穆慈章言之凿凿的:“也就是一年前的这个季节!”

  狗儿紧紧咬着下唇,一双墨黑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思考回忆了半晌,一双小手紧紧攥握成拳。

  终于,他面色极为郑重,恳切道:“狗儿那一日就是在岩壁处待着了。”

  穆慈章句句紧跟:“那么狗儿你那一日为何在那里待着?”

  狗儿正色而道:“狗儿无意中闯到了那一处,看到那里的温泉壁上面飞泄下来的水煞是好看,水又温温的,一时贪看,便就多待了些时辰。”

  穆慈章陡然抬手指了向茹默:“那么,在那一日,你可曾是见过这个人?”

  狗儿抬起一双墨黑的大眼睛,向着向茹默看去,陡然间他浑身发颤,径直往穆慈章的怀中钻,声音颤颤的:“见过,狗儿见过这个姐姐,当时她将手中的玉瓶递给了一位皮肤黑黑的大哥哥。”

  狗儿咬着手指似在仔细回忆,忽而的他抬手指了向茹默:“当初这个姐姐还开口对那位哥哥说‘这是鸩羽千夜,有日当正屠尽城的说法。’”

  狗儿一双大眼睛怯怯的环视着四周,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继而的垂下头去,低声嗫嚅着:“怎地今番却不见那个大哥哥了?!”

  穆慈章声音陡然间凌厉起来:“如何?向老夫人、三姐儿,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待向府的人回话,穆慈章便就一挥手,站在下面的那些侍卫一拥而上,将向茹默团团围住。

  向竹里跟那三位表爷见此,纷纷朝后躲去,可别让这么凶悍的侍卫碰到了自己,那样可就吃了大亏了。

  他们几位老头子躲得远远的,聚在一处,低低谈论着。

  向大夫人见女儿被包围,心头不禁微微发寒,她道:“我的默儿是冤枉的!”可是她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嘤嘤嗡嗡的说话声中。

  穆慈章哪里还听得向大夫人她说什么,只道:“将向府茹默氏女带走!”

  向老夫人抬手道:“且慢!仅凭这一个小男孩的一面之词,又能证明什么?!”

  穆慈章阴鸷笑道:“能证明什么,这充分证明了向茹默指派盐工往盐井里投毒!”

  被人高马大的侍卫围在中间的向茹默丝毫没有惧意,向茹默却是不疾不徐缓缓道:“穆太守,你且慢,默儿有几句话要问过于你。”

  穆慈章别头侧目大有深意的看着向茹默道:“投毒是死罪,更何况你投毒是害死了别国无辜子民,死到临头了,你个小妮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向茹默面上毫无惧意,缓缓道:“那么请问穆太守,您说默儿指派人往温泉盐井里投的毒可是什么鸩羽千夜?!”

  穆慈章不知何意,只得道:“的确是这种毒物,刚刚狗儿不是说了嘛!”这种毒可是有日当正屠尽城的说法!”

  穆慈章掩去唇边的一丝狞笑:“瞧瞧你这个丫头,看起来善良淳朴,可心里却是这般歹毒,竟是要下这么猛的毒药!”

  穆慈章阴鸷道:“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跟本太守去郡县衙役认罪伏法吧。”他环视了围在茅草屋的向府的人:“你乖乖认罪了,说不定本太守还可以给你的家人留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向竹里开口道:“这位太守说的在对不过了,向茹默这个祸害早就该绳之以法了。”

  向茹默面上毫无惧意,墨黑的秀发、瓷质白皙的面庞,此一刻愈加散发出如春霞般明媚的光。

  众侍卫见这般光彩照人的她,竟是主动为三姐儿散开了一条路来,眼睁睁看着她款步行出被包围的圈子里。

  穆慈章大有玩味看着她:“小姑娘,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向茹默根本不去计较穆慈章的神态,只沉稳道:“穆太守,默儿有话要说,您总不会不让吧。”

  穆慈章双臂抱肩,别着头耍戏的看着她:“我穆太守不是那种不让人讲话的人!”

  向茹默轻声一笑:“那就好。”

  继而笃定道:“穆太守,你领来的这个叫狗儿的小孩子,默儿根本就没有见过,并且说的那一味叫做鸩羽千夜的毒。”旋即声音愈加沉稳,近乎一字一顿的:“可温泉岩壁那两口盐井里根本就不存在此毒!”

  穆慈章阴悚道:“你没见过这个小男孩不要紧。”眉梢泛出更多难掩的阴鸷的笑:“可这个小男孩他见过你!”

  狗儿就站在一旁,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偷眼看着向茹默。

  向茹默对这一切全然不理会,只是继续沉着道:“其实那两口盐井里面盐卤的成分并非有毒,只是其中一种成分严重超标而已!”

  向竹里嗤声一笑,他斜睨着向茹默,这个向茹默都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的!还毒盐井里没有毒性,没有毒性那大理国数十名子民可都是怎么死的,这可真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向茹默神情凝重,讲述道:“只是黑色卤井中的银白软金属成分严重超标,而褐色卤井中的银白软金属成分含量为零。”

  向茹默如数家珍,一壁就笃定复述出温泉盐场那两口盐井里面盐卤的成分,并表明那些中毒而死的人是由于食用了黑色盐卤所熬煮出的盐巴,是被这种盐巴中极度超标的银白软金属成分所害,并表示这种物质虽说是盐卤中的正常物质,但极度超标即可为毒。

  穆慈章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挥挥手硬生生打断了向茹默的话:“言之凿凿的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他环视着向竹里他们:“那么本太守就让大家看看,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旋即,他命侍卫拿出随身带着的木箱,砰的一声将木箱打开来,向竹里他们四个老头里皆是翘足朝里面看去。

  就只见,里面是一个半圆形密封的透明璆琳容器,里面装有大半瓶的浑浊液体,木箱底下还放着一张写了楷字的蠲纸。

  穆慈章伸出两根手指,将蠲纸夹出来,放在向茹默眼前晃了晃,那纸呼扇在向茹默眼前,穆慈章道:“这里面可就是你犯罪的证据!”

  穆慈章将蠲纸攥在手中,阴鸷道:“向茹默,本太守这里面就是你犯罪的证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是百口莫辩呐!”

  向茹默笑道:“哦!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物证是什么?!”

  穆慈章抚掌而道:“好!那本太守就给你解释一下,也好让你明白!”

  他将木箱里的透明璆琳容器托于掌上,容器里浑浊的液体在透过牖户斜射进来光线的照耀下,愈发污浊。

  穆慈章冷声而道:“这里面就是你下了鸩羽千夜的温泉盐井的卤水。”

  穆慈章又抖开那一张蠲纸:“而这张纸上则是记载了你投毒盐井的时间,以及证明这卤水里有此毒的检验数据。”

  向怀法他们三个亲兄弟早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先一步探头看了那蠲纸上的证词,下面俨然还刻有巴郡郡县的方形印章。

  向怀法哼声道:“家门不幸啊,竟是指派人给自己亲姐姐开凿的盐井里投毒。”

  向怀章双手抱臂,侧目看着向茹默,嘴角的笑意大有玩味,附和着向怀法道:“可不是嘛,小小的人儿,便就坏了良心。”

  向茹默面对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弄得哭笑不得,他们竟然还弄出了这么个所谓的物证以及证词!

  穆慈章觑着眼睛看着向茹默,露出满面难掩的狞笑:“怎么,事到如今,三姐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了吗?!”

  向茹默缓缓一字一顿慢慢道:“没有的事,卤井里的盐卤默儿都是认真观察研究过的,并不曾有鸩羽千夜!”

  穆慈章狞笑道:“证据确凿,你就不要在强词夺理了。”

  穆慈章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侍卫又要上来将向茹默围住,

  “慢着!”白子冷然而道:“你们弄了个破瓶子破纸来,就可以随意诬陷我的孙女了吗?!你们简直放肆!”

  穆慈章将木箱放到白子烟面前,不阴不阳的:“不信你可以自己看那!”

  白子烟双手颤颤的举着这一张写了向茹默投毒罪状的蠲纸,觑着俨然浑浊昏花的眼睛努力的看着上面写的字迹,又仔细看了下面盖的巴郡郡县印章,的确是没有错误。

  白子烟一双眼睛在狗儿和木箱之间逡巡,心中苦楚难忍,她知道这明明就是诬告,就是诬陷,可人家作假做的人证物证俱在,可要怎么斥驳呢!

  忽而的,一直未作声的苑清秋赫然起身,瘦弱又略显憔悴的她为了自己最爱的女儿,说出的话来却是掷地有声,她道:“我家默儿都已经获得了铭德帝钦赐的向氏神女金匾,不是你们说带走便能带走的!”

  茅草屋的门外有一群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交杂着响起来,众人回过头去一看,这可是不得了,一群身着素服的女子涌涌而来。

  为首的便是姑姑向月光,就只见她的脸上犹如云山雾罩,让人瞧不出那背后真正的意味来。

  她含了哭腔道:“母亲、月光带着一众女眷,来为寄北哥哥服丧!”

  进了茅草屋内,先是弯身下去,给向寄北的棺椁行了三个礼。

  随后,向茹芸跟向茹雪两个人哀嚎着跪倒在向寄北的棺椁面前:“父亲啊,您怎地就走了!”

  登时间,苑冰、苑霜、苑锦姐妹三个也是一身素白吊服,径直进得茅草屋内,本就不算宽敞的茅草屋一时间挤满了人,再加上夏日的热浪扑进啦,愈发的显得拥挤不堪。

继续阅读:第三百二十六章 盐井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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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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