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盐井投毒
巴达兽2019-11-21 12:124,387

  苑冰斜睨着眼,环视了这一众的人,看着相符的长辈都在,还有郡县的太守也在,那是得要做足功夫的啊。

  而后苑冰带着她的两位妹妹猛然间扑倒在棺椁前,放开嗓门嚎啕大哭:“大姑父,您是怎么死的?!您为什么会死?!苑冰带了两位妹妹来看您了啊!大!姑!父!”

  哀嚎间,跪在地上的苑冰斜眼观瞧着向月光的脸色,苑锦也一副哀切无匹的形容,用帕子轻拭并没有一丝泪痕的眼角。

  苑霜也不知还要哭到几时,只觉双膝都跪得酸软不堪,行了大半个上午的路,肚子又饿得咕咕响,她只觉无可忍耐,自己又是满把的道理,遂便就对了她大姐苑冰道:“本来早上就没吃饱,然后走了那么多的路,来了又跪又哭的,到底什么时候吃饭?!”

  身后有一阵阵掩不住的老头子的嗤笑之声,一声一声灌入苑冰的耳膜,她其实也是饿到跪到双膝发软,可别说只饿了这么一会儿,在这个非常时期便是饿上一天,也断是不能说一句话的。

  她虽知道自己这个二妹妹是个吃主,可让她万没承想的是,这个废物这个功夫竟然刚张口提要吃饭!这不是给苑家丢脸嘛!

  她可是手疾眼快,毫不让人的主,反手就是给了苑霜一个响亮的耳光,怒目圆睁,双眉中间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个时候你敢饿?!我让你饿!”

  打人是有瘾,无法控制的,反手照了苑霜的另外半边脸又狠狠打下去,同时也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怨怼,她也乏了、饿了:“打你个半死!我看你还饿不饿?!看你还饿不饿?!”

  苑霜捂着脸,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苑冰打下去的那两掌听起来响亮,可也并不见得就多疼了。

  她们姐妹两个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苑锦轻嗤一声,旋即觉出不对劲儿来,又握起帕子一下下试着根本没有一滴泪水的眼角,一壁又偷眼观瞧着茅草屋的众人。

  一时间,这个暂时的向寄北的灵堂被闹腾得沸反盈天、爆土扬长。

  旋即,向茹芸如图痴魔了般,径自扑去向茹默:“父亲死在了你这里,向茹默你脱不了干系,你说!父亲是怎么死的?!”

  向茹芸拽着向茹默的肩膀猛烈摇晃:“你说!你说!你说啊!”

  向茹雪本是对向茹默满心恨意,更是借着这个机会拼命捶打着向茹默的身子:“就是啊,你说父亲怎么死在了你这里?!”

  向月光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眼神,乖觉老练如苑冰又怎会不懂,她倏然起身,带了她的两位妹妹,径自冲到了向茹默身边。

  苑冰大嘴叉子一咧,做出满面质疑的端的:“三妹妹,大姑父对你那么好,怎地却是冤死在了你这里?!”

  苑锦亦是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好似见了极大的恶毒之事似的,欲语还休的形容,扬一扬手中的帕子:“这可真是……造孽……”

  这五个女人生生将向茹默团团围住,那架势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她!

  只这一瞬间,向茹默顿觉头昏脑涨,眼前人影重叠,强自定住心神。

  这一群团团围住她的女人,还在言之凿凿的喋喋不休,犹如千万只飞虫在耳边无休无止的聒噪。

  向茹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愤然推开向茹芸跟向茹雪,向茹芸不妨,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而向茹雪由于身子异常矮小,被推倒在地。

  向茹默心中悲痛至无以复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

  向茹默一字一顿慢慢道:“那好啊,我就告诉告诉你们,父亲是怎么死的!”她紧紧握着自己的一双手,也好不让它们抖动得太过厉害:“父亲明明好好的,是你们将父亲从江口盐场叫到这里来的。”

  她怒极反笑,她抬手指着她们:“而后,你们又安了个莫须有的投毒罪名针对默儿,生生将父亲气死!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

  向月光阴鸷的大笑声,响彻整个茅草屋,就好似听到了一个最为好笑的笑话:“向茹默,你不要废话了,穆太守在这里,人证物证也在这里,你就跟着去县衙门伏法去吧!”

  向月光浮夸而又开怀的大笑声是发自内心的,里面藏满了无数的开心,可在茅草屋内很是有些令人发指,毕竟这是一个临时的灵堂,地上的棺椁里面躺的人是她的亲哥哥向寄北。

  有风从木门外吹进来,带动得梓木棺椁上面垂挂的白灵幡幽幽而动,好似在提示着人们,向寄北的尸骨未寒呢!你们这是在闹哪样!

  就连一贯道貌盎然的穆慈章都被这笑声震得有一瞬的愣怔,但也只是顷刻间,很快的便就恢复如常了。

  向竹里觑起眼睛看了向月光,示意她有所收敛,毕竟死掉的人也是他向竹里亲的唯一的侄子。

  向月光听到哥哥死讯,一时间得意忘形,她总认为哥哥死后,在将向茹默弄进去,那样她便可以一统向府大宅,可以安枕无忧的过余生了。

  她忙掩饰着道:“月光只是因为投毒的人被捉到了,心里感到欣慰而已,完全没有不敬哥哥的意思。”

  苑清秋缓缓摇头,声音虽不大,却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月光,你说的不对,默儿是铭德帝亲口封的向氏神女,并钦赐向氏神女之匾!”

  向月光冷哼一声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她投毒于温泉盐井,毒死了数十名大理国子民,便是铭德帝来了,这也是死罪!”

  向茹芸附和道:“正是,我们即便请不来铭德帝,亦是可以请来铭德帝的大公公栾公公来,可以当面禀明栾公公此事。”

  穆慈章干笑一声:“那么,还用请栾公公人来吗?!”旋即自顾自道:“我穆某人还用多说什么吗,想请栾公公来,我也不是不可以。”

  事情就是这么诡谲,明明是个阴谋,但好似就是无可辩驳。

  白子烟牵着媳妇苑清秋跟孙女向茹默的手,满面威严:“穆太守,这里是我儿寄北的灵堂,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可去郡县上说,便是连栾公公也一并叫到。”

  穆慈章大喇喇开口,做出一副你要怎么样都随你的口气,摊开双手道:“好啊,随向老夫人的意!”

  正午强烈的阳光从敞开的茅草屋门射进来,在门边射出一块清晰而触目的光影来,白灵幡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出一条条灵动的光线,幽幽而动,愈发触目惊心。

  一个颀长的影子突兀映在门口地面的光影上,日影在他身后的背影上镀上了一层强烈的金芒。

  向月光见到他,被唬了一跳,人虽站在原地,心却感觉无限止的下坠,心头莫名的觉得有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子烟觑了神色看着他,回忆起来,半晌方是询问,又是喃喃自语:“你是寻隐?!”

  寻隐黝黑的皮肤泛出健康的亮泽之色,他对着向老夫人恭谨道:“寻隐给老夫人问安。”

  向老夫人的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个人,那些年此人偶尔出入向府也见到过几次,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自己在温泉古镇,不常回来,更是好久不得见到此人了。

  向月光掩饰着心头极度的不安,撑出一副笑容来,只作闲闲道:“寻隐,你过来可也是给我哥哥守灵的?”

  寻隐定睛看着向月光,炯炯的目光中含满了深情,就只听得他朗声而道:“月光啊,刚刚寻隐在门外都已经听了半晌了!”

  陡然间,向月光的一颗心愈发往下沉着,她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下去,却是假意朝前行了两步,径直走到了哥哥的棺椁前,泫然挤出一滴泪来:“哥哥的突然离世,月光也很是遗憾。”

  她大有深意的看了寻隐一眼,旋即轻拍了棺椁,发出轻微笃笃之声,好似灵堂乍然而起的哀乐:“寻隐你能来悼念月光的哥哥,月光很是感激,可月光知道寻隐你心里难受,所以刚刚才迟迟不肯进来的。”

  她双目泛出嗜血的光,死死盯住寻隐,似乎要在他面上戳出一万个透明窟窿来,看得寻隐都是有些悚然,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向月光。

  向月光喃喃的,声音似从暗夜的角落里发出来的:“月光都知道的!”

  然,这只是一个霎时,寻隐瞬间便就恢复了过来,他转眸看了停当在地面上向寄北的梓木棺椁,微微摇着头。

  旋即,他喟然不已道,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多时的肺腑之言,声音颤颤的有些颤栗,让人在这个初夏明媚的晌午听起来都是浑身发寒:“月光啊!手足相残、安忍无亲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

  寻隐清冷的声音在这座临时的灵堂轻泠泠地响着,犹如冬日里檐廊间早已冻得实了的一根根尖锐的冰凌。

  他一字一顿,又苦口婆心的:“月光啊,你已经逼死了你的哥哥,难道还要再逼死你的母亲,逼死你的嫂子,逼死你的侄女,你才能作罢吗?!”

  寻隐说的言辞恳切,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他,而后又看了向月光,在心中纷纷做出揣测来。

  向怀章微眯双目,看着寻隐,难道这其中还有端倪要生出来,那可又是要破坏掉他谋取功德锦帛的百年大计了。

  他只带着两个弟弟,默不作声的观瞧着事态的发展。

  向月光站在原处,对寻隐,她心里早已怒火中烧,明明交代清楚让他等在四宜苑密室,可这小子竟是逃脱了出来,而且还来到了这里,他这是不想活了吗?!

  向月光面上却仍旧挂着一副笑容来,做出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月光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向竹里赫然开口,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是扰乱我向府的声明,搅和我向府的事情,给我滚出去!”

  寻隐丝毫没有为向竹里的话所累及,他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他站在那里,浑身便就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沉声道:“二叔,走与不走,并不是您老说了算,这里是三姐儿的地儿,要让我走,也该三姐儿发话的。”

  白子烟别头看着寻隐,淡淡颔首:“孩子,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寻隐对向老夫人彬彬有礼:“老夫人,小生以及小生的家人,从小就受过您老的恩惠,更是为自己能在向府有个容身之地而欣喜感恩。”

  寻隐缓缓叙着话,话里满含痛心疾首:“只是寻隐着实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强大的向府毁于一旦!刚刚更是听说老夫人跟三姐儿竟是被逼得要跟穆太守去郡县衙役,这寻隐是如何也忍不得了。”

  一直站在当场没有作声的穆慈章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现下里他忍不住厉声开口:“赶紧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酸小子给我捉拿起来,免得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几名侍卫一拥而上,寻隐一闪身,便就轻巧躲开了他们几个,站到了另外一处,面带微笑道:“承让了。”

  没有捉拿住寻隐,穆慈章大为骇然,寻隐看着穆慈章,大有玩味道:“怎地穆太守,不然您亲自动手试试!”

  穆慈章哪里有那个胆量,就只重重哼了一声,任凭寻隐兀自说下去。

  寻隐神色复杂,他看着向月光,恳切道:“月光你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你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还是你自己说为好,那样的话老夫人她们也会原谅你!”

  向月光只作不明白,强自镇定:“月光简直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月光看你是失心疯了。”

  寻隐对向月光的话只作未闻,眼神陡然间凌厉无匹,发出刺目寒光一字一顿道:“巫溪向府向月光跟巴郡太守穆慈章坑瀣一起,她买通了巴郡太守穆慈章,嫁祸向府三姐儿向茹默往温泉盐井投毒!”

  真相霎时被戳穿,向月光跟穆慈章两个当事人心里忍不住哆嗦起来,看来寻隐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此言一出,茅草屋内的人大为骇然,他们面面相觑,狐疑不已。

  向月光遂便也大肆抵赖,指着寻隐:“你胡说!”

  穆慈章更是哆嗦乱颤的:“大胆刁民,竟敢在本太守面前放肆!”

  又听得寻隐缓缓而叙:“我胡说?!”他目光沉稳,声音笃定:“二日前,穆太守就在四宜苑外间内室的海青石琴桌旁坐着。”

继续阅读:第三百二十七章 偏心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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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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