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跟了很多的人，或是闻讯而来看她伤势，又或是正在帮他更衣的下仆。
“小娘子终于醒了……”
“太好了，没事就好！”
看到她没事后，所有人脸上都绽出笑容，纷纷说着开心的话语。
秦书儿却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见，仅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仿佛在这个铺满夕阳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她和他。
依旧是那藏青色的锦绣袍子，依旧是那邪性微凉的眼睛。
只是此时，这双凉薄的眼睛里，映着不再掩饰的紧张。
对上这双眼，她的心便安了一半，但又紧张地打量他的全身，生怕他哪里受了重伤。
但幸好，眼前的人除了有几分喘息之外，看起来并无大碍。
秦书儿便生了不解，既然没事，为何方才顾常乐会支吾。
顾常乐抓准时机，在她身边又小声接了一句：“我刚才是想说，孟某人在你昏睡的这几日，阴晴不定，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着实算不上安好。”
秦书儿长睫略略颤了颤。
脾气暴躁，一点就着……？
顾常乐无奈地笑了一声，小声接道：“嗯，那天夜里，他是第一个赶到驿站的。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个家伙会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然后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出来，一直守着你，还差点威胁说你要是没命了，他就让谭叶陪葬，气得小郎君差点跟他拼命……后来这家伙就一直不管其他事，就要守着你。可是外面要等他处理的事太多了，几个时辰前，才刚被劝走……想来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你醒的消息。”笑了一声，“我还是头回看见这么狼狈的孟某人……秦书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没等秦书儿回答，就听前面替她做了个答。
“顾常乐，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孟旬坠下了沉沉的声音。
顾常乐眉眼带笑，径自从秦书儿身边走开，对其他人也摆了摆手。
大家面面相觑，意会，纷纷放轻脚步朝外挪去。
临到门口又见谭叶正拿着药箱赶来。
“你们围在这里作甚，别挡路，我还得去换药。”
他没好气地继续往前，结果却被最后离开的顾常乐顺手捎走。
没一会儿，门前小院里，就只剩下了秦书儿和孟旬，还有一只孤零零丢下那里的药箱。
秦书儿望着孟旬，又想着方才顾常乐的话，眼神又深了几许。
鬼门关走一遭，此时再见，恍然隔世。
她有好多话想说，也有好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只是对着几步开外的他说道：“古来坏人都活得长久……看你安然无恙，这句话看来真不是骗人的。”
孟旬眉眼里也添了些深意，嘴上却也同往常一样调侃道：“你这小丫头……不也皮实得紧，都这幅样子了，还能活蹦乱跳。”
熟悉的语调流入秦书儿的心窝，忍不住笑了两声，想朝他挪步。
腹上又是一阵剧痛。
秦书儿痛吟，捂着伤，整个人有些晃荡。
疾步声自前方而来，接着秦书儿便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凉凉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