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琳接过单子,一瞧,到是比鲁淳绍家的还多了十多套,心中大喜。
“只这一回,下次,还是莫要找她们了。”
她现在细细思来,觉得此事颇有不妥。
“我另想法子帮安心妹妹的。”
她拿了银子和订单,径直去后头寻了林安心,将她的意思说了一遍。
林安心笑道:“我原以为你只是说笑呢,到不曾想,你竟真的放在心上了,只是,这事往后莫要做了,终归,我与你大哥……”
她有所顾忌,不欲引起那些贵人们的注意。
苏玉琳垂头丧气地道:“当时,我只想着帮你多拉些单子,却不曾细细想过,如今再回想,这事做得的确不妥。”
“算了,你让丫头们莫说漏嘴了,那边若再问起来,你只推说并不曾来过我绣坊即可,也不知具体位置在哪儿。”
苏玉琳点头,又上前挽住她的小胳膊,笑嘻嘻地道:“安心,你快些将这事安排好,我都已经等不及你所说的那家吃食了呢。”
她在没认识林家兄妹之前,来往的皆是王公贵族家,可不曾吃过这些新鲜的小吃。
林安心爽快的答应了,将手中的单子分派下去,又好生交待了小绣娘们一番,再跟卢大姐说了一声,这几日小绣娘们要赶活计,让卢大姐每日的晚饭再多添一道浑菜。
卢大姐忙应下这事,林安心这才带着苏玉琳去外头吃小食。
如此又过了几日的光景,林青松因听说她的小绣娘们这几日正忙着赶制秋衫,便将几个同窗们递过来的单子往后压了压,那几个同窗们还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很是无所谓的,只不过几人少不得又要劝说林青松一番,是该寻个姑娘家将亲事给定下来了。
林青松闻言只是笑笑,正巧鲁府那边派人送了邀帖过来,说是请林青松陪了柳三娘、林安心去府上坐坐。
原本,鲁三夫人想邀了两人去府上小住的,被鲁淳绍劝住了,说是二人对他夫妇俩还不熟悉,此时提出来未免太突兀。
林安心得知是约在三日后,便拉了柳三娘出门逛了。
京城果然是大周最繁华的地方,她俩一出门不远,就遇到了第一个小银铺,柳三娘觉得不错,林安心却不依,她早跟苏玉琳打听好了,最好的银楼是在东西两城交界的十字楼口,京城但凡有点脸面的夫人,皆会乐意从那里添置头面。
不过,林安心暂时没打算去那里买,而是去了另一家,苏玉琳介绍的一个银楼,比不上第一个银楼是以贵重彰显,这个银楼做出来的头饰有些讨巧,精致小巧点的头面居多,旁边还有一个玉器铺子。
铺面虽不大,但是,里头卖的玉饰水头甚好。
林安心就是奔着这两个地方去的。
手头银子不多,她只打算给柳三娘添一对水头不错的玉镯子。
再给两人各添一套新头面,马车并非林家添置的,而是家中婆子早早就去外头租好的。
林安心对此无所谓,就好比在现代没买车前,坐的出租车一个道理。
她陪着柳三娘先去了那个玉器店,玉器店挨着那个银楼,马车才在玉器店门口停下,守在门口的小二已笑脸相迎。
用很热情的态度将两人迎了进去。
到了铺子里头,林安心笑道:“娘,可有想好要买什么颜色的?”
柳三娘不语,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对于玉器,她也不懂。
正犹豫间,林安心对那店小二道:“要不,我们先瞧瞧,买玉也要看缘份的,合了眼缘,自己喜爱了才肯买的。”
店小二见她说得有理,便悄悄退远了。
柳三娘待他走远后,与林安心小声咬耳朵:“哎,闺女,京城里的店小二是不是都怪吓人的?”
“嗯?娘,您为何如此说?”林安心不解的问她。
柳三娘又道:“就是他那笑容啊,我每每望过去,总觉得好不寒碜,怪不自在的。”
林安心了然,店小二太过热情的态度吓到柳三娘了。
“娘,无事,咱们是来买东西的,怕啥,娘,您快看看,这玉镯子怎样?”
林安心指着一对水头颇好的玉镯子给柳三娘看。
“瞧着的确很好看,我也不是没戴过玉镯子,到也琢磨出一个道理,但凡这些个玉器瞧上去一个比一个水灵灵的,那价钱,肯定是一个贵过一个。”
林安心闻言不由抿嘴轻笑,她娘的这话,话糙理不糙。
“哼,没见眼力界的土包子,小二,给我将这对玉镯子包起来。”
林安心和柳三娘不由侧目。
只见一个身穿墨绿帛衫,梳着圆髻,头戴珠满富斗累丝银对簪,又以景泰蓝菊纹螺钿相隔,一双吊脚三角眼,像是沥了毒,正上下打量柳三娘这对母女。
“干什么呢,土包子,不许摸。”
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着实叫人心生厌恶。
林安心恼了,不让摸,她还偏就要摸了。
“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摸你家的玉器,这里是玉器店,不是你搁家里的梳妆台,我又没拿你刚才点名要的那对,我喜爱拿哪一对就拿哪一对,当真是吃多了脑子不好使。”
“死丫头,你说谁呢?”那妇人显然平日里也是个嚣张惯了的。
林安心暗戳戳的想,她若是在此惹了事,再把苏玉琳这张虎皮扯出来,会不会让这妇人知难而退。
“谁应就说谁呗。”她凉凉地回答。
转而也拿同样的眼光打量这位尖声尖叫的妇人。
“干嘛,该死的丫头,竟敢拿如此眼神打量老娘。”她欲冲上前去撕了林安心那张太过好看的俏脸。
林安心所带来的婆子立马冲上去拦住那妇人。
“你做甚拿这样的眼光看我就能看,凭什么我不能拿如此眼光恶心你,还有,我瞧你这身打扮,气派嘛,搁到那鸟不生蛋的乡下,到也还算得上气派,可这里是京城,想来,你不过是仗了你背后主子的势,你家主子知道吗?你就不怕给你主子招了祸事回去?这京城里的人,但凡有点脸面的,谁还没有个上三等的贵族亲戚,同族在外头被个奴才子给打脸了,你觉得此事会轻易善罢甘休吗?”
“你!”那妇人见她如今说,还真不敢再横了。
林安心暗道,不就是欺自己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么?!
“我什么我,整个京城里,又有谁敢拍着自己的胸膛说,老子自下往上数祖宗十八代,世代居于京城?又或者世世代代都手握大权?这不是搞笑吗,大周朝自太祖开国以来,尚不足一百年吧,你敢说,你家主子的宗族不是由外地迁来的。”
她这时无比庆幸,自家哥哥简直不要太好,啥子书都要往她的书房里塞。
林安心心里的小人笑弯了眉眼,就冲这事儿,她决定了,今儿亲自下厨,给自家哥哥烧一桌子拿手好菜,红烧排骨、糖醋鲤鱼,又或是白斩鸡、咸水鸭?
不要怪她前世是个小吃货,吃货的最高境界就不但喜好美食,要还晓得如何做……
她这边心情无比美好,那边,被她怼得快要喷老血的妇人,气得两袖一甩,拿上先前小二包好的那对玉镯子,气冲冲的走了。
林安心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哼,果然是只纸老虎。
柳三娘此时,已经跟店小二打听过了。
说是吏部尚书夫人跟前最红的两个管事妈妈之一。
管事妈妈啊?
柳三娘心里比较了一回,吏部尚书大呢,还是平郡王大?
她不晓得,但她知道一点,不过是个管事的,应该不妨碍的。
林安心最终给柳三娘挑了一对水头尚可的碧玉镯子。
这几年柳三娘被林安心娇养着,每日都舍得花钱叫婆子寻了牛奶来,用来敷脸、泡手,又或是有时弄得多了,便拿来洗牛奶浴。
乡下人对这个不懂,不过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到一大桶。
柳三娘养尊处优了几年,到是将一身皮肤保养得白净细滑,虽比不过自家小闺女那身鸡蛋白般细嫩的皮肤。
但对比同年龄,她却是显得年轻了十岁。
这对碧玉镯子往她手腕上一套,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当下,林安心就不舍得取下来,拍板花了三百两买下了这对碧玉镯,随后,母女俩又去了隔壁的银楼挑首饰。
且不说两人开启买买买模式,着实痛并快乐着。
只说那位被林安心给怼得快气疯了的那位妇人,她坐着软轿一路往府里行去。
原本怒气冲天,待她渐渐冷静下来后,总觉得那个长了一张利嘴的死丫头很面熟。
她一路细思,终于,在她入府后,眼看着就要到自家主子所住的欣芬院了,她才猛地一伸手狠拍自个儿的大腿。
“老娘说怎么瞧着怪眼熟的,竟然是以前在楚州雁落府见过,可不就是冲撞过自家夫人的那个死丫头么。”
而此妇人,是郭惠敏的另一个得力帮手——容妈妈,有名:香风。
她进去的时候,大丫头之一的莲华正给郭惠敏说着府里的趣事,郭惠敏正倚坐在罗汉床边,由沙华给她捏肩,流泉与雨曼都没在屋里,也不知两人去哪儿了。
“主子,何事如此开心?”容妈妈听到她轻笑声,知道她的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