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且听女儿将话说完。”骆青岑安抚了骆晁山一句,不急不缓地说道,“夫人与你鹣鲽情深,这么多年来打理商铺从未出过差错,她明知商铺对骆家而言的重要性又岂敢如此行径?”
骆晁山似乎没有想到骆青岑会帮着杜雨初说话,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非也,”骆青岑摇头,“女儿的意思是,夫人一介女流,年幼时深闺闭门足不出户,之后便嫁给了父亲,一直打理着府中事务。试问这样一个女子如何得知这些东西,又是如何想得到要偷梁换柱出售?女儿觉得就算借夫人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做,除非是后面有人操控,有人给她撑腰,给她出谋划策。”
骆晁山拧紧眉头,脑子里也有了一些念头。
谁是杜雨初的依靠?杜家!
杜雨初不懂但不代表杜志祥不懂!杜志祥想要从中谋利,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于是便将主意打在了骆家的商铺头上,既能掩人耳目推卸责任又能将卖来的钱财揣进自己的兜里。
骆晁山心中顿时怒火涌上,原来这么些年来杜志祥一直在利用他做这些犯法的事情!
“爹爹,女儿的话您明白吗?”骆青岑试探着问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骆晁山用力地点点头,咬着牙说道:“能够帮着杜雨初的,能有这么大势力的除了杜志祥还会有谁!”
“爹爹明白就好。”骆青岑微微松了口气,轻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如今商铺的名誉已损,爹爹一定要想办法将其挽回。这些东西也不能再出现了,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你说的爹爹都明白,可是要行动起来却是难于登天啊!”骆晁山何尝不想挽回自己商铺的声誉,何尝不想将大权拿回到自己的手中?
可是杜志祥势力在此,骆晁山一直以来都被他压着,如今想反怎么能行?
骆青岑就知道骆晁山是个怕事儿的主,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杜志祥。他是害怕杜志祥,但是更多的是骆晁山不想去得罪杜志祥,想保全自己。
眼眸微微一沉,骆青岑叹息了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爹爹有难处,女儿理解。可女儿所言句句都是为了父亲着想,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爹爹你看,杜家势力颇大,只要他存在一天那咱们骆家的商铺就要被把持一天,有他为夫人撑腰,爹爹您这头一辈子也抬不起来。”
“爹爹你难道想这辈子都被压迫着过一生吗?难道爹爹就不想好好生生的当家做主,不想抬头做人吗?”骆青岑这番话可谓是戳到了骆晁山的心窝子里面去,刺得他对鲜血直流。
骆晁山面色难看极了,双手攥紧成拳头,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
一想到今后这商铺挣的钱还得落到杜志祥的腰包里,还得让杜志祥拿着这份钱对着他耀武扬威的。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活在杜雨初的压迫之下,让她有怒不敢言,有气不敢放,处处对杜雨初忍让。可天知道他有多想抬头做人,多想挺直了腰板对着杜雨初。
一直注视着骆晁山的神色,从他的眼中骆青岑看到了一股反抗之意。
骆青岑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她相信这番话已经说到了骆晁山的心底,已经让他滋生了念头。
“爹爹,女儿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爹爹自己做打算吧。天色也不早了,女儿回去歇息了。”骆青岑说着站起身子对着骆晁山行了礼,也不等骆晁山开口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别院,罗姨娘早已歇息。环顾了一圈别院,四周幽幽暗暗,只有她屋子里还亮着烛火。
一夜安好。
这晚上骆青岑睡得很好,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院子里四处走动的人,来回重复的说话声,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听起来无比顺畅。
骆青岑起了身,跟着姨娘一起吃了顿早膳,姨娘便问起了昨夜之事。
“你爹爹昨晚让你去书房所为何事?”
骆青岑倒不是不愿意和罗姨娘讲,只是这事情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于是骆青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询问了一下我和庆王府的事情。”
罗姨娘微微颔首,想了想说道:“你爹爹那边你自己把握分寸,姨娘知道你心中有数也就不多言了。”
骆青岑扯了扯嘴角,仰头问道:“瑾儿,今日可瞧见过大公子?”
“辰时在前院陪着夫人和老爷用早膳,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还在前院,小姐找大公子有事儿?”
骆青岑勾起嘴角,站起身子道:“姨娘,我去一趟前院。”
姨娘颔首,本来还想要问一下的,却见骆青岑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便也就不再开口了。
骆青岑回屋重新换了身衣衫,一个丫头也没带直接就去了前院。
每天这个时候骆治平都会来前院溜达一会儿,放放他的紫金大元帅,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远远的就看见了骆治平蹲在草丛里手里拿着一根绿草,逗弄着地上到处乱窜的紫金大元帅。骆青岑向前走了两步,高声喊道:“大哥。”
骆治平回过头,“四妹怎么在这里?”看了一眼骆青岑,他又转过了头继续逗弄着自己的蛐蛐儿。
“我刚从前院过来,听说大哥在此处所以想着过来打个招呼。”骆青岑来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上窜下跳的蛐蛐儿,“这东西可真有趣。”
“那可不,若是将它跟其他蛐蛐儿放在一起,其他的蛐蛐儿都得向它低下头。”骆治平看起来很得意,满心欢喜的给骆青岑介绍着。
骆青岑也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去过。
“前些日子不是见大哥你日日都在书房么,怎么这段时间有空出来了逗蛐蛐儿了?”骆青岑转过眼眸问了一句,骆治平手一顿,顺手将那蛐蛐儿装进了自己的盒子里。
一屁股坐在地上,骆治平叹息一声道:“哎,这些日为了那花宴天天埋头苦读,我压根儿就不是这块料,可母亲却是非要我用功争取在花宴上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