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歌很少这般严肃的说话,若水吓得一怔,念起对自己有恨的一人,而后又想到此人惯用的修理人的手法,连忙摇头:“怎么会,虽然以前确实有个人想杀我,可后来我们达成协议和解了,这半年我可是安分守己,没闹出半点事的。再说了,我是九垚山的弟子,学的都是正义大道,可不会那些害人的歪门邪道。即便大师姐不说,若水也断然不会那么干的。”
慕凌歌见她说的真诚,这才松了抓住她的手:“没有最好。你别想着现在还能和当年相比,如今一个普通人,说不定都能解决了你。”
若水吐吐舌头,又冲着慕凌歌撒娇道:“那你快些告诉我,这里头究竟有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凌歌突然皱眉,又淡淡尝了一口:“或许有,但是我现在还没法子查出来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对人是不是有作用,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若水爽快道:“成。不过大师姐你能不能快点,我总觉得这酒背后藏了什么大阴谋,而且是巨大的那种大阴谋。”
慕凌歌眉头微皱,问道:“怎么说?”
若水一怔,置于阴谋是什么,她自己暂时也说不上来,但是她的第六感向来没有错过,遂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应该和相国府有关。”
相国府和慕凌歌之间有一层隐秘的关系,具体是什么,她同样不清楚,沐程宏一直也不许她知道。但是慕凌歌对相国府的安慰异常重视,是故听到与相国府有关,再事不关己也上了些心,遂对她道:“我查出来之前,你最好别乱跑,免得真落了别人圈套。懂吗?”
她用力点头,可是懂归懂,可依照她的性子,当年眼睛瞎着也没有放弃继续寻找那人,何况眼前自己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晕菜,其余可是个好好的大活人,哪里会安稳在府上等?
是故当日夜里,若水换了一身利落别致的夜行衣,在万人入梦之际闪身没入了黑水城的黑夜。
在出发之前,怕慕凌歌回来找不到她着急,她留了一份信给慕凌歌,言明自己会去暗香疏影。且明日苏钰大婚,她心情颇为不快,得借酒消愁,届时可不用来寻。
当然,她也想过自己万一失手,或者灵蛊一折腾,她一不小心在哪个旮旯晕了没人瞧见,那就悲催了,所以又言明一旦情况有变,她会设法催动魇蛊,让自己陷入梦魇沉睡……但是这一步十分凶险,万不得已,她不会用,要真用了,定然是她出了事,届时亦可用蝶影香来寻她,她走时候带了蝶影香。
荛仙又跑了,是傍晚时的事情。
因为沐靖祁暴打荛仙一顿,这一次,荛仙跑时留下了细碎的脚印,不容易发现,但却逃不过若水的眼睛。虽然瞎过,但是不瞎时还是挺好用,且白日里更好用。
按照下午慕凌歌的意思,那酒中应该是加了些东西的,可至于加了什么,暂时还没发断定,总之那东西确实能让食用者改变些什么。
至于能改变些什么,她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只是她可以肯定,那东西绝对不仅只是让食用者性格转变那么简单。
荛仙是三年前兮瑳带回来的,一直很温顺,软萌可爱,时常与府上人玩闹也从不曾伤过谁。可这几日却接连伤了好些人,就是它的主子兮瑳也被抓伤了,这不符合猫的正常生长习性,更不符合理论。
单不说这些日子温顺的荛仙先后抓人,就是她自己的性子也变的急躁易怒,先前也没觉得,今日若不是沐靖祁与兮瑳抱怨,指不定她还不知道要混沌到几时才能察觉。
这些时日以来因为情绪波动厉害,又与苏钰的事情,让她格外的嗜酒起来。但是她除了喝来自暗香疏影的酒,并没有喝过其他酒家的酒。并且每次喝酒,荛仙就像是有感觉一样会准时跑到她跟前来,而且每次荛仙望着酒坛的那小眼神不仅热切更执着,堪称认识那酒,更有种对其爱不释手之感……
如今细细回想,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第一次是那晚她准备去追楼怀,后被苏钰拦住,苏钰醉后,发脾气打碎了酒坛,当时未有留意,翌日荛仙却一直抱着碎片添个不停,次日,兮瑳就被荛仙伤了。第二次是在屋顶,她因心情不好,去暗香疏影讨了些酒喝,荛仙遂跑上屋顶来要酒喝,她见荛仙呆萌,又一人孤独,顿时对荛仙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大方的给了荛仙一碗酒,可翌日萌儿又被抓破了脸。第三次还是在屋顶,她更是分了半坛酒给荛仙,不想,翌日竟然数人被伤。而且后两晚荛仙来与她要酒时,原本身上就带了浓重的酒味……
她不得不肯定,那酒中必然加了东西,而那东西必然是让喝的人性情变的暴躁的。
先前未曾细想这其中关键,如今细细琢磨,尽是细思极恐,背后冷不丁的冒出一阵冷汗,在寒夜的冷风中,她冻得打了个冷颤,更多的却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浓烈而化不开的寒意:“静姑娘,难不成真是你暗香疏影的酒有问题?”
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让她的猜测成真,静姑娘与她相识多年,于她而言,静姑娘不仅是朋友,更是像长姐一样的存在,他们相识至今,从未发生过任何嫌疑,亦没有恩怨纠葛,静姑娘断然没有要害她的理由,她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们之间的情意变质生分。
可倘若同这般密切的关系也可以遭受背叛,掺杂欺骗利用,她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置信,更无法想象自己会在知道那一刻做些什么,那时候的她会有多崩溃。
若水拼了命的在脑子里搜索一切可能为静姑娘洗脱嫌疑的破绽,可是越想越怕,越想那些破绽越少,她亦越发困惑,迷茫。
她不好酒,除过宴请,以及那几年最痛苦的时后喝过,其他时间并不饮酒。而近日饮酒也不过因为苏钰那日醉酒的缘故,她想尝尝,借酒消愁是否当真能去了愁苦,只留欢愉?
是故那日她去了暗香疏影,要了酒回来。
自从她与静姑娘认识,她喝过的所有就,尽数来自暗香疏影,即便府上的酒,也都来自暗香疏影,多年来,从未变过。
若说不是她在酒里放了些东西,她当真还想不出有这般本事的第二人来。
第二人……
忽然,脑子的里跳出一个人影,而后又稍纵即逝。她想看清那人,那幻影已散。
“喵……”
一声猫叫,从一处小院传来。
隐身于暗香疏影最近一家酒楼顶上的若水一惊,四顾一圈,暗暗提气,寻着猫声慢慢靠近那出了猫声的小院。
小院隐于闹市一角,与暗香疏影并不远,只是被几处高楼挡了光,一时间很难分出小院具体位置。
院落不大,前后两进,其修缮简单,院中并没有特殊设置,一看并非富贵人家。因此时已万籁俱寂,院中夜色暗沉,并无人声响动。她利落的落在后院,并未惊起响动。
“喵……”
那熟悉的猫叫又恰到好处的叫了声,给她提供了新的方位。
若水轻手轻脚的绕着小院回廊到了西边屋子,房屋门口半开,好似知晓她会来,专程为她留下的。
轻轻推开木门,扑面而来一个淡淡清香。
若水一怔,恍然觉得这香味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记不起究竟是何时何地闻到过。
不再追究,只探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