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又至年关,寒气来的极快,临江城早已被冰封,黑水城自然跟着冷。
若水屋中添了好些炭火,但她还是觉得浑身冰冷,犹如掉进了冰窟。午时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冷醒了。
恰好睡不着,她便起来去了花园。没成想,却遇上沐靖祁与兮瑳争执。
沐靖祁与兮瑳认识多年,一直相处融洽,后来成了亲,更是和谐,从未因小事争执过半分。也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若水疑惑,上前躲在了假山后,偷听。
“……”
“荛仙已接连咬伤四人,我若不快些处置它,保不齐还会出其它乱子,你也知道府上现在的情况,我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也不该那样打它,它也是条命啊,更何况你不会不知道那是……”
“我知道荛仙是你带回来的,跟你感情好,可是它如今暴虐异常,若说单纯咬伤我们府上的人也就罢了,可它竟然跑出去咬伤了老百姓?我若不理会,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又会是给府上带来灾祸……”
若水听后惊讶不已,荛仙又出去咬伤人了?
忽然想起这些日以来,荛仙先后咬人的事,也不再躲藏,一步跨了出去,走到二人跟前:“三哥,荛仙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
她有感觉,荛仙咬人并不是意外。
沐靖祁见到她一惊,忙过来左看右看,末了又呵斥道:“你怎么出来了?爹爹不是让你休息吗?快些回去,荛仙我处置就好。”
沐靖祁打算不让她管这事?
“三哥莫慌,大师姐说我醒了便无大碍了。你先告诉我,荛仙现在在吗?你把它关在哪里了?”若水忙巧妙地抓住沐靖祁推她的手,撒娇般道,这是她惯用的手法,她这哥哥最是受不住。
那日她去找荛仙,只见到被咬断的软绳,当时没多注意,这下它又出门咬人,心下生出了些惴惴不安来,她得快些找到荛仙弄清楚这件事。
“若水,你身子尚未好利索,还是快些回去,荛仙让你三哥处置就行。”兮瑳也开始劝她。
若水有些纳闷,明明方才还在为了荛仙争执的两人,一见她后意见出奇的统一。
她遂轻轻拉住兮瑳手腕,往日般柔声道:“你也莫慌,我真的没什么事,都是老症状了,也没什么可休息的,只要睡醒就好,这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荛仙最近一反常态,说不定我知道是为什么。”
沐靖祁问:“什么意思?”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她暂时还不想让这两人知道。遂重重拍了拍兮瑳的手:“荛仙很可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兮瑳秀美皱紧,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靖祁倒是不大确信的问:“你怎么断定是荛仙吃了不该吃的?”
松开兮瑳,对着沐靖祁双手一摊:“我现在还不能断定,必须得做个试验才知道,不过这个前提是,三哥必须将荛仙交给我才成。”
沐靖祁一听她根本没什么眉目,不过是些推测,好态度瞬间收了起来,断然拒绝她的要求:“不行,荛仙现在十分暴躁,今日连咬了三人。你身子本就弱,近日状况更是糟到一种境界,要是一不注意再被它给咬伤了,有个什么好歹,父亲准跟我急,而且我自己也没法给父亲交代?何况二哥和二嫂都还在呢。”
“三哥。”若水气的跺脚,她暂时还不想将自己的怀疑说的太过明白,万一自己猜错了,对谁都不好,只好道:“三哥若是不敢直接将荛仙给我,大不了你告诉我荛仙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就成。万一出了事,爹爹和二哥自然不会怪到你头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你三哥是怕挨骂所以才不给你荛仙?”沐靖祁闻言微怒,瞪着她的眼神凶了好几个度。
若水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没法跟你说清楚,总之荛仙你给我不给?”
“不给。”沐靖祁说的斩钉截铁,还不忘记一仰头,不理她。
“不给算了。”若水气的只差吐血了,也不再理他,甩手就走:“我自己去找。”
“哎,你看这丫头,最近脾气越发大了,往日里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大都不会冲着我发。最近真是越来越暴躁,这性子都快赶上荛仙了……”
沐若水前脚刚走,沐靖祁就在原地对着兮瑳抱怨,而这声音也好巧不巧的传进若水耳中,犹如一把冰水从头浇到尾。
猛然一个激灵,若水脑子里原是模糊的猜测以及疑惑,瞬间清晰起来,不等沐靖祁再说什么,她已然独自回了清风阁。
如今,荛仙找不着都已无所谓,而她需要去发现的是另一件事。
“师姐,你帮我瞧瞧,这酒里可参杂了其他东西?”从床底下扯出来一坛从暗香疏影买回来的酒,平平稳稳的放在桌上,等着来人检查。
慕凌歌看着她,似乎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最后估计是自己想通了,也懒得骂她,拿起酒坛倒了一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又浅浅泯了一口,闭眼感觉。良酒才道:“好酒。还加了少许菊花枸杞,味道不错。”
“……”
“你快看看。”
“这酒是哪里买来的?挺香。”
“暗香疏影的能不香吗?它可是黑水城头号酒楼,一坛酒堪称可遇不可求……哎呀大师姐,你快瞧瞧……让你瞧酒呢,没让你闻味儿……”
“名字也不错。”
“……”
若水哑然,咽了口口水,江湖儿女,没几个不喝酒的,眼前人也算半个嗜酒如命的人,不过让她过来,可不是让她品酒的哇,遂尴尬的解释道:“大师姐,你别高冷了行不,你快帮我看看,这酒里头可放的有什么毒呀或者蛊虫之类的没?我现在急啊……”
“……”
慕凌歌闭眼不答,径直品酒,未曾睁眼瞧她,末了还一副冷清模样,半天才恍然大悟一般道出了一句废话:“我喝不出来!”
“额……”若水扶额,皮笑肉不笑的继续引导:“那请问大师姐,您老人家可以闻出来什么吗?”
慕凌歌闻言,就着茶杯细细轻嗅,末了又喝了一口,闭眼品味,又过了许久才摇头道:“闻到的全是桂花香。”
若水抓狂,夺过酒坛,气的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此人功夫高绝,又是个目中无人高冷的主,她可以轻易降住闫双双,对此人却是束手无策。
“拿过来。这么好的酒,不喝浪费。”慕凌歌见她一脸憋屈,伸手一把又夺过酒坛,继续给自己刚刚喝光的茶杯斟倒。
若水无奈,只得暗自忍下,更加认真道:“大师姐,我没开玩笑,这里除了你,旁人也是查不出来的,这酒里当真有没有其他东西?”
慕凌歌又喝了一杯,这才眯眼问道:“比如说?”
若水想也不想道:“比如吃了能改变人的脾气性格,让人易怒易躁之类的东西。”
闻言,慕凌歌突然拽住她胳膊,冷清的脸上尽是严肃:“你老实说,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人?或者你又想去修理什么人?这种法子下作不入流的很,你可少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