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视野不错，人多，我下手还真不方便。”左清渊悠然的提气，纵身没入人群。
若水憋憋嘴，跟了上去。
她对醉仙楼也算轻车熟路，掀帘进入，就见一人身姿曼妙，体态丰腴，一袭粉色长裙摇曳拽地，走路自带风：“哟，这不是五小姐麽，开禁了？”
“你再提这茬，我就让你当不成男人。”想到那日这家伙冷血不帮她，心里就无限来气。
“小五，可不带你这样的。我就是说说，怎么还生气了？”花无颜扭着腰肢走到左清渊身边问：“怎么，你又罚人家了？”
左清渊头也没回，依旧优雅的上楼：“去让厨房备一桌好菜，我要与小五好好吃顿饭。”
花无颜定在原地，幽怨的转头看着她：“那日是我的错，不会真小气到不让我上桌吧？”
若水气消了一半：“看心情。快去快去，老人家都开口了，你这小辈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赶紧的……”
花无颜气的一跺脚，桃花眼狠狠剜了她一眼，人便去了。
因到了年关，各地外出为官的也都回了家，此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如若这时还逗留花楼酒市，这日子当真是没法再过了。是故醉仙楼人不算多，不过楼下几桌，楼上根本没什么人。
左清渊原本是做大将军的人，可后来卸甲归田，独自一人出了海。许久许久不曾回来，好不容易回来后，加上这次她们也就见过三面。若说坐下来聊聊家常，倒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来想去，若水觉得还是聊些别的：“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一个显贵的皇子，在外这十年，没少吃苦吧。”
左清渊添茶的手一顿，遂有稳当添满，推送了过来，复抬头望过来，笑容玩味：“这话要是别人问，多少有些闲扯的嫌疑，可你这么一问，我倒真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你也在江湖上浪了八年，没比我吃的苦少。”
一股子心酸呼啦一下，就从心底里的缺口冒了出来，冲破喉咙，抵达鼻尖渗到眼睛里：“什么叫浪，我那叫长见识。”
“其实，前些年，我见过你很多次。”左清渊突然很认真的望着她，眸色清明。
“果然如此，难怪我会觉得像你，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想到在去南疆的路上，还有在巴蜀时候遇到的背影，她突然恍然大悟：“可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左清渊突然一笑，眼神再不复方才清明：“我干嘛要认你？”
若水一怔，被搅动的情绪瞬间稳定了几分，她抬手擦了眼泪：“果然还在记恨我。”
左清渊不急不慢道：“总归你偷了我一个媳妇，这辈子都赖不掉。”
若水仰天长啸：“可你也说，如果我嫁给非玖辰，你就原谅我这事。”
“可你不是没嫁麽。”左清渊望着她，笑的很淡：“既然没嫁，我就没发原谅你。”
“……”
若水愣住，抬到唇边的茶水本是芳香四溢，她却只闻出苦涩来：“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王爷愿意娶我？”
“为什么不愿？”
“噗嗤……”若水一口水喷了左清渊一身。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听岔了……”若水赶忙起身掏出帕子给左清渊擦水渍。
“我有这么可怕？”左清渊任由她在衣服上胡乱扫动，目光却无限深情。
“你不死了好几个老婆麽……”
“我不会让你死。”
闻言，若水说着抬头，恰巧撞进左清渊深邃的眼中，她慌的帕子一扔，回到了位置：“你自己擦吧。”
“我玩笑的。”左清渊突然抓住她的手，深邃的双眼又尽是戏谑：“你慌什么？”
“……”
妈的，你这么说我能不慌吗？一个好好的大将军，十年的知己，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猛然的告诉我你想与我风花雪月，傻子都要慌上一慌好吗？
可又不甘示弱，遂道：“我没慌，就是手抖。”
“切……”左清渊松开她：“死鸭子。”
“嗯？”
“嘴硬。”
“……”
若水憋憋嘴，不想理他。
这时，花无颜推门进来，指挥身后一群人进来。不过一会儿功夫，本来空荡荡的桌上就放满了各色菜肴。
主要是，全是她爱吃的。
心尖一颤，想起来方才左清渊那双深邃眼中灼热的光，她心底里就生出了些说不出的沉闷。
“好了，五小姐，尤老大慢用。”花无颜娇媚的眼神瞥了过来，说要转身就要走。
若水一个激灵，一把拽住他那花红柳绿般扎眼的衣服：“等等。”
花无颜一脸媚态：“五小姐对这些菜色不满意麽？这可是尤老大特别交代的。”
若水心里又是一沉，淡淡看了眼垂头整理碗筷的左清渊，遂对花无颜道：“你家尤老大说你忙了一天，要好好犒赏你，让你拿壶酒来一起庆祝庆祝。”
花无颜闻言，甚是欢快的坐了下来：“五小姐盛情，花无颜却之不恭，尤老大，我可就不客气了哟。”
“你随意。”
“那就行。”
若水见这两人生硬的聊天，坐好没再理会，提筷架了一小块清蒸鲈鱼放在碗里，慢慢吃。
花无颜提起酒壶斟酒，末了瞅了眼左清渊，笑的奸诈：“小五方才说要庆祝庆祝，庆祝什么？庆祝尤老大表白成功，我快要吃喜糖了？”
“咳……”一口鱼肉卡在喉咙，噎的她直咳嗽：“花无颜，你瞎说什么呢？”
花无颜满脸惊讶，不理她却盯着左清渊一脸疑惑：“怎么，你没给她说清楚？”
左清渊不理花无颜，只过来给她拍背，又递了水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往常也没见你如此失礼。”
若水剧烈咳嗽，心头越发沉重，摆手示意左清渊：“我没事，没事。”
花无颜突然异常兴奋的瞅过来，简直欢快到难以言喻：“没事还满脸通红个什么劲儿，来来来，小五你说说，你给尤老大的答案是什么，是同意还是拒绝？要是拒绝那我可就赌对了，然后我就自由了，我的自由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若水好不容易咽下那口鲜嫩的鱼肉，蹙眉对上花无颜精光闪闪桃花眼：“什么拒绝？你赌什么了？”
左清渊回到位置，优雅俊逸的气场多了细微变化，他淡淡看着花无颜，语气冰冰凉凉：“花无颜，你喝多了，回去睡觉。”
若水便知道左清渊这是有点生气的症状，遂赶忙示意花无颜，谁料花无颜竟然看也没看左清渊，只满眼期盼的看着她：“快说快说，你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
“……”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拒绝同意，她哪里能回答？不过不过面对花无颜如此期待，她倒是有些好奇，遂问道：“你问的不清不楚的，我哪里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得告诉我，我得同意什么，又要拒绝什么才成呀？还有，你与他赌了什么？”
“就是我们尤老大那日醉后……”
“咳……”左清渊突然咳了声，声音不大，却不如方才柔和冷淡，倒是多了些警告的戾气进入。
若水下了一跳。左清渊涵养极高，修为又高，地位更是难以企及。自然是有脾气的，只是多以克制，不善表露而已。可如今……
她遂打圆场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去休息休息？”
左清渊看过来，深情淡淡，却并不显隐怒：“快些吃吧，莫听他胡说。
“胡说，原来那晚你没醉，与我说的都是胡说？”花无颜似乎被惊讶到了，一脸震惊的转过来，逼视左清渊。
左清渊似乎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并没发怒：“都是些酒后胡言，没什么好记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