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重金未曾得到想要的的消息,即使坚韧如若水也有些郁怒丧气,但千淑坊规矩就是如此,她也不可能和顾潭去闹僵,毕竟日后还有的是地方要仰仗他的帮忙。
若水毫无收获地打道回府,撑头坐在轿子内,美眸暗淡地看着热闹的街道,她的心情可是冷到了冰点,事情太多,惹人心烦不已啊!
若水素手揉了揉眉心,红唇间溢出无奈叹息,还是得从原点开始啊。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已经行到了府前,若水扶着萌儿的手,挽裙下车。
萌儿一向机灵,水灵灵地眼珠子一转靠在若水旁边嘀咕:“小姐心烦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若水无奈地弯着红唇笑着点头,扬头默然注视金钩银画的牌匾,猝然灵光乍现,从楼怀身上莫不是可以寻点什么?
疾步进门,若水赶紧张罗起来,“你们去送拜贴给楼怀,说是我邀他一叙,共赏夜月。”说罢,思索一番走至桌前,挽袖提笔,萌儿见此,知道若水心中自有妙计,当下利落地过去给若水磨墨。
清雅的墨香弥漫开来,若水挺俏的鼻翼轻颤,深嗅一口气平复心情,脑海中文辞兜转了一圈,这才提笔,蘸了墨汁在拜贴上写下娟秀字迹。
不过半晌,若水已经书就,伸手召来小厮,面色认真道:“务必让楼怀亲启。”小厮连连应声,若水一挥水袖,让小厮退下,自己则是几步径直走去厨房。
几言几句,吩咐备下好酒好菜,“今日有贵客,必要好好准备一桌宴席。”“是,小姐。”家仆对若水的命令谨遵不违,都应声匆忙准备起来,跑上跑下。
若水眼观这一切,小脸上笑意盈盈,美眸中闪烁自信神彩,一定要从楼怀那里得到线索。
入夜了,若水身着水蓝色衣裙,衬得本就美貌的她更加如月下仙子,脱离凡尘般的迷人。内心的焦灼缓缓堆砌,莫不是楼怀故意爽约?
若水在房中对着满桌菜色来回踱步,无心理。窗外的夜风凉幽入心扉,哗啦啦树叶声悉索不停,投射下的影子渐渐下移。若水已经是失望不已,撑头坐在太师椅上,“他是不会来了吧。”
那这个问题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完整整地将面纱揭开,如此多的事要解决,即使坚韧如她,也是有些心力交瘁啊。
两指揉着鬓角,若水挽裙起身想让人来撤了这桌宴席。这个时候,人影忽来,若水听到一阵低哑的笑声,她抬眸寻声看去,只见楼怀踏月而来,俊美的面容上说不清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到底是来了!”若水暗淡的美眸一亮,抬手让家仆退下,兀自去迎了楼怀,一面出言笑讽:“你好大排场,这个时辰才到。”
。楼怀却没看若水,长指撩了撩落到肩头的发丝,目光落到桌边的佳酿上,也不顾着什么礼仪场合,径直走过去打开酒坛就倒酒喝起来。
“楼怀,你?”若水心下一惊,楼怀的反应看起来着实不寻常,她走过去夺走楼怀手中的酒杯,启唇直奔主题:“楼怀,那张脸,你可有什么消息?”
被夺走酒杯的楼怀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擦唇边的酒液,听到若水的问题,神情恍惚了一下,薄唇开口似乎是要说什么,但终究一字不吐,竟然抱着酒坛就仰头灌了起来。
若水气得银牙紧咬,砰地将杯子狠狠放置在桌上,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楼怀,此事与你自己也有关系,难道你就不想搞清楚吗?”
楼怀醉眼迷茫,看着若水的神情,听到她戾气的询问,不在意地轻笑,又托起酒坛灌酒,任由若水好说歹说,不为所动。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这样,苏钰是的,楼怀也这幅德行!”若水袖袍中的手捏紧,柳眉皱紧,这一天吃瘪可吃得够多了,于是她闷闷不乐,自顾自地生起了闷气。
用眼角余光瞥向楼怀,见他仍旧在大口饮酒,喝得面色通红仍旧不停,若水只得无奈叹气,执筷闷声吃菜。
两人又是无言,楼怀察觉到若水在生闷气,扬头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拿了另外一只酒杯,倒满一杯推向若水,让她饮酒解愁。
若水看看杯中散发着浓郁酒香的佳酿,她自己也是为这些天的烦心事打扰得身心疲惫,这样想着,倒是没有推拒,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番丝毫不惺惺作态的模样倒是令楼怀侧目,朗目中掠过赞赏,这时候,若水喝了酒水,脸上发热也上了劲头,喝完一杯,把酒杯又往楼怀面前一推,冷哼一声道:“倒酒。”
楼怀瞧她这幅模样倒是比平时冷静淡漠要讨人喜欢,不禁失笑,却是依她所言,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
两人就这样,月下对酌,不知道喝了多久,只知道准备的佳酿已经空了,酒坛里倒不出一杯。
若水打了个酒嗝,好久没有这样放肆过了,真正的美酒后劲并无多强,因此两人现在也是神智清醒的。
若水心中遗憾,还是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线索,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楼怀将若水失望迷茫的表情尽收眼底,斟酌再三,忽然认真地看着她:“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若水一僵,没料到他会自己主动提起来,瞬间眼神戒备打起精神来回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如今没有个结果,竟然让想让她不要再管?楼怀放下酒坛,面色复杂,声音沉沉地警告:“放弃吧,后果不是你能接受的。”
若水眼神中似乎有火光在燃烧,她突然忽地起身,固执地扬高声音:“我若水绝对不会半途而废,我要找出真相!”
楼怀扬头与她对视,气氛忽然就剑拔弩张起来,最终还是楼怀妥协一般,低头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向外走去,一面说着:“你要找我不拦你,最后结果怎么样,你自己承担,我也不会帮你的。”
该死的家伙!若水很恨地盯着楼怀的背影,似乎想盯出两个洞一般,楼怀可不想久留,也不告辞,就这样离开,乘月而走。
直到看不了楼怀,若水才像被抽空了力气的娃娃一般无力地坐在床边,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再一次的,和楼怀不欢而散。
若水呆坐了良久,心累地去洗漱更衣,想好好放松一下。坐在浴桶里,若水撩着热水往自己身上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洗了多久,直到浴桶里的水都冷却下来,若水才懒散地起身穿衣,回到房间。
深夜里,听着树叶声,若水躺着床上,几次想入睡都不能,楼怀的警告在她心尖上挥之不去,烦心不已,她翻来覆去,想找个最舒服的位置入眠,可每次刚闭上眼睛,楼怀那张脸就出现在眼前,他冰冷的声音就在脑海徘徊。
“睡不着,好烦!”猛然睁开眼睛,低声咒骂,若水烦躁地仰躺在床上,枕臂目光呆滞地看着床顶,楼怀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不让她追查到底,这件事和他也有关系不是吗?
越想越烦,忽然一阵凉风吹落心头火气,若水看了看窗户外面皎洁的月光,心尖上的烦闷似乎因为这自然的美景消失了许多,她思索一番欣然起身,想去散步散火。
若水 谁也没有唤,因为连萌儿都已经睡着,她不想打扰别人清梦。若水只穿了白色的单薄里衣,着了一件披风,自顾自地深夜散步赏月。
独自一人走至窗前,若水放空思绪,轻轻哼着曲子,忽然,一个黑影掠过,若水神经猝然紧绷,她凝神紧紧盯着,这熟悉的身影,莫不是楼怀?
若水走近几步,认真探索,不出所料,果然是他,楼怀身着夜行衣在快速地飞越,利索地跳过房屋。
他打算去哪?若水直起身眯眼思索,一定是有什么在隐瞒她。
几乎只是 踌躇片刻,心中疑惑更深,若水紧了紧披风,决定跟踪楼怀,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