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试试看这个合不合适?”安氏递给苏愿暮一个鼓鼓的包袱,打开来里面是一件崭新的棉衣,针脚匀称细密,一看就是出自安氏之手。
苏愿暮小心翼翼地把新衣服穿起来,正正合适。苏愿暮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因为她知道这是安氏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安氏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总是恨不得把之前没有给到的爱都补回来。
“衣服真好看,不愧是我姨娘,针线活真是没得说。”苏愿暮拉着安氏的手撒着娇,就像所有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一样天真浪漫。
“姨娘,姐姐有没有新衣服穿?”苏愿暮在高兴之余还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姐姐。
“我这么大了,那还要穿什么新衣服,就是你这个调皮鬼才要闹着穿新衣呢!”刘晓芸说完还不忘刮了一下苏愿暮的小鼻尖,母女三人顿时又笑做一团。
“真是穷人眼皮子浅,一件新衣服都能高兴成这样!”
苏愿暮背对着都能想到这扫兴的话除了张氏以外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是呀,我们娘儿仨,怎么能跟二姨娘比呀。”苏愿暮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知道就好。”张氏得意地恨不得用鼻孔去看人。
“可惜呀,熬了半辈子了,也不过还是个姨娘,再风光能怎么样?还能压得过夫人去?”
张氏脸色变了又变,要不是被身边的赵妈妈拉着,怕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上苏愿暮两口。
“安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母女俩真是一样的下贱胚子。”张氏知道自己在苏愿暮这里占不到便宜,便转而把矛头指向了一旁战战兢兢的安氏。
“二姨娘不用一口一个下贱,同为姨娘,说的难听点,都只是苏府的妾罢了,是谁给您的信心让您觉得自己比我姨娘高贵呢?”
“凭什么?就凭我生了儿子,你姨娘除了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还有什么?”
没有儿子一直是安氏的一块心病,也是安氏这么多年受人冷待还得忍气吞声的原因。看着安氏被气红的眼眶,苏愿暮真是从心眼里恨透了张氏这个恶毒的女人。
“张姨娘生了儿子是不假,但你别忘了,二哥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庶出,有长子在前,还是一个科举有望,深受重视的长子在前,不知道这是喜是悲呀?”苏愿暮不顾张氏怨毒的眼神,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下去。
“我劝张姨娘有这操心我们母女的时间,不如好好给二哥规划规划,谋个好前程才是。”
当刘氏进来的时候正好与张氏擦肩而过,看着张氏气急败坏的样子,刘氏识相地闭上了嘴。
刘氏看着屋里低声啜泣的安氏还有满脸怒容的苏愿暮姐妹俩,也就自然猜到这里刚刚一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妹妹别哭了,仔细伤了身体的,她就是那个样子,十几年了都不曾变过,切莫跟她一般见识了。”刘氏细声地安慰着安氏。
“十几年了不曾变过,那这次就让她好好变一变。”苏愿暮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绝。
刘氏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不知姐姐过来所谓何事呢?”安氏终于反应过来。
“夫人让你我去东苑一趟,说是要商量一些年下要准备的东西。”
苏府向来是李氏一人说了算,哪犯得着和这些姨娘商量什么事情,反常必有妖,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苏愿暮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脑袋里面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
“姨娘,我陪你去吧,我伤好了以后还没有去给夫人请过安,趁着这次机会,我也去给夫人请个安吧。”苏愿暮已经打定主意要一同前去,看看李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安氏不疑有他,只当是苏愿暮一片孝心。于是安顿好苏晓芸在家,便匆匆带着苏愿暮和刘氏一同前往东苑。
去了才发现,原来不止有李氏,苏老爷子居然也在。
张氏已经赶在她们之前到了,还低眉顺眼地站在李氏旁边,看到苏愿暮仨人进来,忍不住狠狠地剜了苏愿暮一眼。
苏愿暮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跟着安氏站在靠门口的位置,静静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形。
“既然人都到齐了,有个事情要说一下。”苏老爷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下去。
“正月初三我邀请了靖王府的王爷和世子爷来府上做客。老王爷自从王妃去世后一直深居简出,这次因了某些机缘,老王爷与我一见如故,于是约定初三来府里做客。”
“这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任何人都不得怠慢,也不能出一点纰漏。”苏老爷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口气已经从通知变成命令了。
苏愿暮虽不知道这靖王爷和世子爷是何方神圣,但看着苏老爷子这么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也知晓了几分,这一定是个大人物,还是个苏重礼上赶着去巴结的大人物。
“昱儿,你一路风尘地赶回来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去靖王府送帖子的事情明日你务必亲自去一趟。”
苏愿暮这才注意到在苏姥爷子身边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俊朗,身形挺拔,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书卷气,却又绝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书呆子。
“孩儿记住了。”
苏老爷子对这个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真是不枉费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就是为了给长子铺好前途,好让他把苏家的家业继续壮大。
本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在有些人看来可简直是戳心窝子的痛苦了,这个人正是张氏。
张氏的儿子仅比李氏的儿子晚出生了一天而已,却事事都要被李氏的儿子压过一头,府里的人明着暗着都在议论,苏子昱一定是苏府未来的接班人,那她的儿子呢?就只能顶着庶出的身份,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
一想到这些,张氏便恨不得将牙都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