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氏的咳嗽声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她没有料到看似老实的苏愿暮会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苏老爷子在场的时候旧事重提。
李氏显然不愿意让苏愿暮继续说下去,谁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来。
这些年,自己明着暗着做的那些事情,苏重礼不是不知情,却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重礼虽然面儿上并没有直说,但心里对她颇有微词,总是会时不时地借机敲打她。
苏愿暮,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李氏微眯着眼睛但心里已经渐渐起了杀意。果然当时就不应该留下这个祸害。
“老爷是忘了么?七小姐出生的时候胎位不正,安姨娘差点难产而死。这几年,七小姐一直养在妾身身边,但也总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看病吃药都是家常便饭,妾身也总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怠慢呀!”
李氏这两句话说得很是伤情,最后干脆用手帕擦拭起了眼角。
“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身子骨就弱的,想必安姨娘也是废了不少心的,安姨娘,辛苦你了。”
苏愿暮真是佩服李氏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几句话说下来,不仅把受伤的事情说成是生病,更是把这些年抚养自己的不易说给苏重礼听。
苏重礼眼下就是有再多疑惑,估计也被李氏这番当家主母的辛苦不易给打消了。
“算了算了,本来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商量一下晓莲的婚事,既然这样,四房这边也和三房一样吧,绣两幅被面和一对枕巾,银子从中公出。剩下的就听夫人安排吧,本来是喜事一桩,不要弄得这么哭哭啼啼的。”
苏重礼不耐烦地遣散了众人,带着苏子昱去了书房。
“老爷。。”
张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苏老爷子就和完全听不见一样只顾往外走着,气的张氏直跺脚,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狠剜了苏愿暮一眼。
“你给我等着!”这已经不是张氏第一次对苏愿暮撂狠话了,所以苏愿暮压根也没有在意。
倒是李氏在路过安氏的时候,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
“安姨娘生了一个好女儿呀!”
安氏浑身一怔,再抬头却发现李氏已经踏出门外,只剩一个背影,安氏虽然不是很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也听出了夫人话里的不快。
这回怕是把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得罪了。
安氏一路沉默无言地回到跨院,苏晓芸看着姨娘情绪低落的样子,还以为又遭了张氏的欺负,赶忙把苏愿暮拉到一边,悄悄向她打探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愿暮示意她先不要问,然后搬了凳子在安氏对面坐下。
“姨娘今天可是生我的气了?”
苏愿暮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李氏,眼底不掺一丝杂质。
“姨娘不是怪你,姨娘本想着上次卖络子还留了一些钱,既然夫人她们这么说了。。”
“夫人她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应该乖乖地把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给四姐姐添箱,这样才能诸事太平,讨她们欢喜。”
没等安氏说完,苏愿暮便接着安氏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姨娘不是这个意思,姨娘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艰难。”安氏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鞋尖,不敢看苏愿暮。
“我知道姨娘的意思,但是姨娘有没有想过,我们真的能拿钱买来太平么?”
“这么多年了,夫人和张姨娘是怎么对您的,您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今天的事情摆明了就是张姨娘撺掇夫人给咱们下的套,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赶明儿大哥二哥三哥娶亲,我们都得继续掏钱。姨娘,我们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您就舍得这么送给别人?”
安氏被苏愿暮这一番话说得更是羞愧难当,作为一个娘亲,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反过来还得让孩子时时刻刻担忧操心着,自己真的是太。
她也知道,自己一向软弱惯了,总是逆来顺受地过着,但这不代表她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过这样的生活。
看着安氏绞着帕子半天不说话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暗暗责怪自己不应该话说得这么重。
“姨娘,您仔细想想,姐姐过些日子也该到说亲的时候了,我们是不是得提前给姐姐准备一些嫁妆?”
“夫人那里自是不必说,对于五妹妹的婚事肯定马虎不得的,就连四姐姐,也还有泼辣的张姨娘给她争取利益,可是姐姐呢?您有想过么?”
苏愿暮话说的很轻,但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一样敲打在安氏心上。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女儿的婚事考虑,她这一辈子已然是这样了,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愿暮,你说的对,可是我们去哪里能为你姐姐准备那么多嫁妆呀?”
听到安氏这么问,苏愿暮就知道她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自己想要坚持和守护的,而苏愿暮和苏晓莲就是安氏的软肋,是安氏拼了性命也要护着的。
“之前我们手里没有本钱,只靠省吃俭用,自然是不可能攒下多少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不仅手头有了点钱,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处院子呢!”
说到这些,苏愿暮的脑子里已经初步有一些设想了。
看着安氏和苏晓芸一头雾水的样子,苏愿暮索性拉着她俩一起坐下,开始慢慢讲解。
“就我们目前的实力来看,要想一夜暴富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得慢慢积累,由少变多。”
“别的法子咱们想不到,也不一定能做,只能是从我们擅长的东西着手。”
苏愿暮看着对面的两人每听她说完一句,就乖巧地点点头,一脸“你说的都对”的表情,让苏愿暮差点笑场。
“那姨娘,你想想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那肯定是绣活呀!”
母女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可是现在临安城各个府里都有自己的绣房,街上也有不少的刺绣铺子,咱们一没人手,而没门面,怎么去和人家竞争呢?”
别看苏晓芸平时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样子,但其实心思敏锐,一开口总能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