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朝堂上张木慈一党,脸色全都变得煞白。
尤其是太师沐清风,太保李仲基,以及先前以性命为张木慈做担保的楚路,当下全身都在发抖。
张木慈乃是他们的靠山,如今这靠山一倒,他们自然要遭殃。
只是就在这些人心神恍惚中,张木慈却是开口说话了:“拿下我?刘恳就凭你么?”
虽然如今证据确凿,张木慈却并未慌乱,镇定自若。
张启的背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在他看来依旧改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也就在张木慈说话之时,殿外一队队身着黑色甲胄的步卒手持长戈铁剑,冲入了朝堂之中。
这些步卒鱼贯而入后,并未依照刘恳之言拿下张木慈,而是将满朝文武百官围在了中央。
“三哥,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刘源缓步而出,向着丹樨之上走去,脸上满是笑意。
眼见朝堂上如此局面,刘恳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父王会交代他,做好准备做一个傀儡。
只是虽然早已有所心理准备,此时他却也难以压住心头的怒意,站起身俯视着一步步走上丹樨的刘源,沉声喝道:“刘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竟敢动用黑骑,你这是造反!”
“造反?”走上丹樨来到王座前,刘源直视着刘恳,呵呵一笑:“我说三哥,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着话,刘源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三哥,今天我可不光要动用黑骑镇压朝堂,还要送你去见大哥他们。”
“同为皇子,这王座为何你坐得,我就做不得?”
毫无征兆,刘源手中匕首狠狠向着刘恳刺了上去。
满朝文武百官见到这一幕,已然傻在了原地。
今日不光司徒大人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意外,这五皇子刘源竟然敢弑君夺位,不过想想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却也不甚出奇。
此等局面,也超出了赵念的预料,变故发生太快,纵然当下他想要出手救下刘恳,却已然难以做到。
“水落石出?好一个水落石出,竟然跳出了这么个狠角色。”赵念暗暗苦笑了一声。
当下他已然暗暗做好了准备,带着天玑等人逃离这朝堂。
只是接下来的路应该不会太轻松。
眼见刘源匕首刺向刘恳,赵念这时却是突然想起了当日玄阳君在朝堂上,被一道杀机惊走。
想来今日这样的局面,那隐藏在暗中的高手可能会出手。
只是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般发生,倒是刘恳给了他一个意外,一直以来刘恳只是一个不会武力的人,可在刘源手中匕首刺向刘恳之时,刘恳却是骤然抬起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匕首,随后一脚将刘源自丹樨上踹飞了出去。
一脚将刘源踹飞出去,刘恳却似做了一件极为微不足道的事,手指虽然有鲜血淌落,他却是并未在意,而是冷冷的看着跌落在朝堂上的刘源与张木慈:“手足相残?逆贼乱朝?你们真以为可以得逞?”
“你,你怎么可能?你不是不会武道吗?”
刘源跌在地上,口中吐出几口血,满脸意外,结结巴巴道。
一直以来他这个三哥都不曾修习武道,他极为的清楚,可如今对方的表现却并不是一个不会武道的普通人。
“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刘恳冷冷一笑。
“只是就算如此,今日你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黑骑给我杀了刘恳!”刘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对着黑骑大喝道。
只是不等黑骑动身,大殿外,又是一群步卒冲入了大殿内。
其数量比之黑骑的数量多出了数倍。
这些步卒身着黄铜甲胄,肩甲为两颗虎头。
“虎贲营?”
当看到这些步卒后,刘恳的眸中神色一阵闪烁。
“国主,我等护驾来迟!还望恕罪!”
这些虎贲营的步卒将黑骑包围后,又一部分步卒直接来到了丹樨之前,将刘恳护在了身后。
大殿门口,十二皇子刘策七皇子刘冕缓步走入殿内,来到百官前方后,对着刘恳行了一礼。
“七弟,十二弟,你们能带着虎贲营出现,实在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何罪之有?”
刘恳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
今日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纵然他真正的心思,远非这满朝文武百官所见那般,却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此事,乃父王嘱托!三哥,如今我虎贲营十万大军,除了此间这一部分,其余等已然将整个大殿外的黑骑击杀。”
刘策挺直腰杆,对着刘恳再次做出了汇报。
又是一个惊喜!
“好,好,好,七弟,十二弟,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我定要好好嘉奖你二人!”
刘恳点了点头。
当下,张木慈眸中的镇定已然尽数散去。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了这样的地步,在这朝堂上他经营了数十年。
扳倒太傅赵安后,在他看来这朝堂之上已然不会再有人是他的对手,可如今他竟然成了一个失败者。
“给我拿下张木慈,刘源。”
今日的朝会,最终张木慈刘源以及张木慈一党数位大人物尽数落马,走出王宫的时候,赵念还有些没能回过神。
这与他早先预料有着极大的出入。
“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微凉空气,赵念隐隐觉得,事情还没有完,更大的风暴应该在酝酿。
张木慈背后可能隐藏的那可以影响七国的神秘组织,这次并未出手,或许是出手了。
只是那个组织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木慈作为在大邑可谓一手遮天的人物,就这样被当做弃子丢掉,想来在这朝堂上,还应有一个他们真正的棋子。
那棋子又会是何人?
那个组织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只是掌控七国,今日若不是张启背叛张木慈,虎贲营出现镇压黑骑,张木慈显然已经成功。
更让赵念想不通的是,张启作为张木慈的亲子,站出来背叛张木慈迎合他,这背后又是因为什么?
事情远远未结束!
“傀儡?刘恳,兴许接下来才是你这位国主要迎接的最大的挑战了!”前行中,赵念脑中疑团纷乱。
“丰恒兄,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不说,太傅的冤案也大白天下。”刘冕从赵念身后赶上赵念,对赵念说道。
“两位皇子,这次也功不可没,要论大功,恐无法与两位皇子相比,若不是两位皇子,今日之变结果恐怕┅。”
对此,刘冕摆了摆手:“我和十二弟只是负责跑腿的!”
“对了,丰恒兄,今日我们便要离开王都,回边关了!”刘策也来到了赵念身边,对着赵念说道。
“哦?这么着急?”
今日这王宫发生了此等大事,虽然已经结束,可应该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可两位皇子今日便要离开都城,这倒是让赵念有些意外。
“边关战事有些不乐观,我二人在都城也停留了数月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有变!”刘冕接过了刘策的话。
“那丰恒在此祝两位皇子一路平安!来日,若再回都城,请二位一起吃酒!”赵念抱了抱拳,对着两位皇子行了一礼。
“丰恒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来日我二人再向你讨酒吃!”
看着两位皇子大步离去,赵念沉默了片刻,随后在王宫城门附近,等待着天玑子等人。
因他们人数较多,恐他们中有张木慈一党隐藏的人员,故而他们被留在了王宫中进行甄别身份。
倒是在赵念走出王宫的时候,他们还未出来。
半个时辰后,天玑子令旷宿以及一群噬命司的人从王宫大门走了出来,一群人一处宫门便见到了赵念。
“小哥啊,吓死我了!”
远远的天玑子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与赵念说道。
“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赵念笑了笑,迎了上去。
宫门外,一片树林下,茶铺中,两个带着幂笠的人,喝着茶,宫门前赵念与天玑子等人出现,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那件东西准备好了吗?”一人双手拢袖状若老农,压低声音与对面头戴幂笠的人说道。
“万恶之源已经准备妥当,这打开它的人┅。”
最先说话之人,打断了回话之人:“这就不需要你考虑了。”
是夜,大理寺内狱。
轩辕遁一带着一群噬牙使守在张木慈与刘源的牢房外,牢房内张木慈与刘源披头散发,满脸死灰。
事情的发生让他们如做了一场噩梦,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愿意相信最终他们成为了失败者。
时间缓缓流逝,渐入深夜。
张木慈坐于稻草堆间,盯着牢门所在,双眸一瞬不瞬,眸中满是死寂。
到了这时他已然想明白了,为何他会失败。
他成为了那个组织的弃子。
至于张启?
“张启啊,张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翌日,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半点儿┄。”张木慈低声长叹。
“张异素,你就这么悲观?”
就在张木慈呢喃中,牢房中一道黑气翻滚,随后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牢房中。
牢房外噬牙狱的人亲自看守,此人竟然在不惊动噬牙狱的情况下,竟然出现在了这大理寺的内狱。
可见此人手段神通之不凡。
对此,张木慈却并没有半点儿意外,眼见此人出现,他那死寂的眸子瞬间一亮:“上使大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将我当做弃子?”
“弃子?”那人摇了摇头:“张木慈,若我们真将你当做弃子,今日我便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等张木慈发问,那人又接着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你去魏国┅。”
妙手医馆,赵念盖青令夏侯云萝等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菜肴。
“这次之事,真是凶险万分啊。”石锤灌了口酒,擦了擦嘴说道。
“是很凶险,但却是有惊无险。”赵念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么说,如今大邑朝堂上的事情,便算是落幕了?”云萝为盖青倒满酒,看向赵念。
“虽然如此,但江湖的事恐怕要开幕了。”一旁盖青叹了口气。
这大邑朝堂之事的发生,并未按照他们的预期而走,云萝他们要做之事,又该如何进行?
想到此处,盖青难免心烦意乱。
只是就在他的言语落下后,赵念却是摇了摇头:“落幕?恐怕还早呢!”
“哦?这怎么说?”令躺在屋子横梁上,灌了一口酒,有些好奇的向着下方的赵念看去。
“张木慈已经确定是与那个组织有着莫大的关系,依照张木慈在这大邑的影响,断然不可能轻易被那个组织当做弃子丢掉。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你们觉得这事情正常吗?”
“而张启背叛其父,致其父于死地,这更加有些不合常理,要知道张木慈对他这个儿子,可是极为宠溺,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两人的父子关系定然极好。”
“父子关系?”
就在赵念的声音落下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响起,截断了赵念的言语。
“张放?”
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张放后,屋子内所有人都是一脸意外与茫然。
张放已死,这是他们得到的确切消息。
可如今张放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你活着?”云萝愕然道。
“我一直活着啊!”张放笑了笑:“我说,客人来了也不请客人喝上一杯?”
对于张放的要求,无人回应。
因,此时张放的出现与那寒枫如出一辙,在无法确定其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他们自不愿与这张放接触。
张放自然看出了众人的警惕,脸上笑意不变:“寒枫是真死了,我呢如假包换,我就是我。丰恒兄,那块碎布可是我让寒枫以命交给你的,你我私底下合谋针对秦猛之事,我们通过的书信,要我给你背一遍吗?”
张放话至此处,赵念已然确定了张放的真实性,他们二人互通书信,可是只有令在他二人间做传信使。
故而知道此事的唯有他与令以及眼前的张放。
“不用了,张兄莫要见怪,请坐!”
张放出现让他有些意外,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意外的惊喜,他心中的谜团,定然可以在这张放这里找到答案。
确定了对方的真实性,他连忙将张放请入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