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考核的结束,却是天快黑了,程束阳知晓今儿个面试的学生基本都安排在一个大酒店,便赶紧赶过去,免得让于欣然又跑了。
于欣然也是刚到酒店,今天的选拔和考核,也是一路的过关斩将啊,反正她是满意的,明儿个才知道结果,可她还是有点自信,因为很早就淘汰的人,军官都直接让走人了,能不能进精锐班,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酒店大堂前台刚登记,接过房卡背着包正要离开
旁的一只手却忽然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好啊,于欣然,我算是找着你了,看这次你还哪里逃?”
于欣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程束阳。我逃什么啊,你没完没了了是吗?上次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
程束阳瞪着她:“不是道歉的事,于欣然,我可追在你的屁股后面一整天了,我为了找你在招飞局转悠了一整天。”
于欣然讶然:“你去招飞局不是为了考飞行员,你找我?找我干嘛啊?”
“我考飞行员干嘛啊?我要考的是音乐附中,两个完全不搭边好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伸出手:“快点。”
她一头雾水:“什么东西啊?”
程束阳指了指于欣然的背包:“我的三试录取通知书,还有我解散乐队卖掉乐器的学费,装在一个蓝色的信封里,就在你的包里,赶紧的给我,那里装着我一生的梦想,可让你给拿了,害我错过了三试的时间。”
“程束阳,我不知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通知书学费?什么蓝色信封?我可没见到过。”
两人的争执引起许多准备入住的考生注意,纷纷围拢过来看着。
徐冰、张栋梁、陈翔宇等人都在人群中。
张栋梁奇怪地问:“他们怎么吵起来了?是认识的吧?”
徐冰冷哼:“我听说那个女生拿了人家的学费?还不不承认。”
陈翔宇有些遗憾:“真是没想到,什么人都来报考精锐班,看起来还挺漂亮的,但是这品性却不行啊,居然偷人家的钱,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话让于欣然听到了,气得火冒三丈,转过头来瞪着他:“我不是小偷。”
程束阳一脸的不耐烦:“于欣然,你到底给不给我?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着。”
于欣然怒目相向:“我的包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什么蓝色信封,拿什以给你啊,你说在我这就在我这啊,你有什么证据啊。”
徐冰插了句:“两位同学听我说一句,既然这位男同学说是无意中掉进去的,那打开看一下不就可以了?”
“对,打开看看就知了。”程束阳也没了耐性:“要是真没有,我就跟你歉。”
于欣然却是一肚子的火,气恼万分地瞪着程束阳:“我为什么要打开,我就不打。”
“你不打开,那你就是有鬼。”
“我懒得理你,程束阳,你别缠着我,没意思。”说罢转身就要走。
程束阳赶紧抓住她:“于欣然,你不能走。”
“程束阳,你给我松手。”他力气很大,都抓痛她的手腕了。
“我就不松手!谁知道,我这一松手,你又跑哪里去。”
人群里一声大吼:“于欣然,你在干什么?”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挤了进来,还有一个妇人紧跟着。
于欣然瞳也放大,吃惊的着他们:“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于爸警惕的看着程束阳拉着于欣然的手,沉声喝叫:“欣然,他是谁啊?”
“爸,我不认识他的。”笨蛋程束阳,还不赶紧松手。
于妈一脸的不相信:“不认识?那怎么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
程束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于欣然的手解释:“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种关系。”
于欣然满脸的委屈:“妈,我来北京是到招飞局报名选拔的,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别人不理解她,难道她妈也不理解么,可是她的亲妈啊。
不说还好,一说于妈就一脸的怒火:“于欣然,你是长大了翅磅硬了是不是, 居然敢一边忽悠我和你爸,一边偷跑来报名什么飞行员,你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有多危险,我们有多担心?”
于欣然撇撇嘴:“你们也知道我一个人出来危险,那当初就不要阻止我的梦想啊你们根本就不尊重我。”
这忤逆的话越发的惹火于妈,气得没了理智:“你还有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恼羞成怒冲了上去刷的一巴掌就要朝于欣然打下去。
于欣然赶紧灵巧地躲开,于妈的耳光正好啪的一声响亮的打在了程束阳身上。
与此同时,于欣然因为躲避,背包飞出,包里的女生用品和一个蓝色的信封飘飘洒洒的飞了出来。
“我的通知书。”程束阳跑了过去。
刘天宇走了进来,严肃地说:“这是什么情况?”
酒店一个小会议室内。于欣然坐在爸爸和妈妈中间。
对面坐着孔新,和刘天宇。
孔新和刘天宇看了看于欣然。
于欣然一脸的难过:“孔队长,你能和我爸妈说一下吗,我想留下,我真的很想留下。”
孔新和刘天宇对视了一下。
刘天宇微笑的看了看于爸父母:“你们的事情我也已经了解了,首先,我作为空军青少年航空学校精锐班的教导员,我负责任的告诉两位家长,你们作为孩子的监护人,如果不同意,我们空军航校精锐班也是绝对不会接纳的。但是,我也希望,两位家长能听一下孩子的意见。毕竟,孩子对考飞行员这么有决心,对我们空军又这么热爱,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于妈却是很坚决:“不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反正我跟她爸都不会同意的。”
于欣然不死心看着:“孙队长。”帮她说说情吧,好真的很想留下来。
孔新皱紧眉头:“于欣然同学,刘教导员刚才说过来了,报考青少年航校必须经过父母的同意,我们必须尊重每一位家长的意见。”
于欣然赶紧求她妈
于欣然赶紧求她爸妈:“爸,妈,我知道我瞒着你们来报名不对,但是,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于妈冷怒地说:“什么选择!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马上收拾行李!跟我们回家。”
“妈,我不回去。”
于爸叹了口气走怀柔政策:“欣然,你听爸妈的行,过两天就是法国巴黎芭蕾舞团的选拔考试,他们可是世界顶尖的芭蕾舞团,这一次在中国就选三名新人。你是你们舞蹈学院唯一推荐的人选,那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于妈也耐着性子要说服她:“欣然,你练了十年的芭蕾,十年啊,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年?你现在这是一时冲动,你以为飞行员是谁都能考的吗?”
“妈,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行?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于妈一听火气又冲了起来,起身四处寻找可以打人的东西,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只好一把抓起了面前的一个茶杯要砸过去。
刘天宇赶紧阻止:“别冲动,都冷静一下。做父母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刚才我也和你们说过了,报告空军青少年航校精锐班的学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通过体检和体能考核。二,监护人,也就是父母同意。我看要不这样吧,现在也晚了,回去也得明天对吧?你们呢就先住下,一晚上的时间都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明天,你们还是不同意,我们精锐班也是绝对不会收的。”
于母马上要拒绝,于父摇了摇头,看向黯然垂泪的女儿。
于母便作罢:“好吧。”
凉凉的风轻抚着北京的夜晚,酒店旁的江边,霓虹灯格外的好看,但是于欣然却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些,抱着膝盖坐在江边的台阶上吹着风,看着那江上倒映的灯光,越发觉得委屈,难受,眼泪也不争气地还在滑下来。
“咳咳。”有人在旁边轻咳。
欣然抬头一看,吃惊地要站起来:“孔队长。”他怎么来了,刚才她哭,他肯定看到了吧。
孔新望着江景:“还难过啊?”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孔新伸手过来:“给你。”不是纸巾给她擦泪,而是一个战斗机的模型。
“送给我吗?”
“不要我收回。”
“我要的要的。”她赶紧抓得紧紧的:“谢谢你,孔队长,其实在这里看到你,真的也挺奇怪的,你不是空军的王牌飞行员吗,为什么要来青少年航空精锐班做队长啊?”
孔新垂下眸子看着汪水:“你说你从小就怀揣着飞行员的梦想?又为什么要去学芭蕾呢?”
她叹了口气:“因为那是我爸爸妈妈的期望,我妈妈特别喜欢芭蕾,从小我的人生就被规划好了,一步都不能错。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长总是要把他们以前没有做到的事,而强加给我们,美名其日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却是无视。”
孔新微微一笑:“父母也是一路走来尝尽酸甜苦辣,想给孩子规划一个最好的未来,可以理解。你学了十年的芭蕾,就算不是给父母一个交代,也要给自己的芭蕾生涯一个交代吧,不枉自已学了那么多年,做事有始有终,这才是有责任心。”
于欣然想着这话:“孔队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飞行员的梦想,跟着爸爸妈妈回去参加芭蕾舞团的选拔?”
孔新耸耸肩:“那是你人生的大事,我插手不了,不过我觉得你想要坚持你的理想不是个错,但是给你的芭蕾舞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不是坏事。”
欣然咬着认真地想,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战斗机模型:“孔队长,谢谢你的开解,我想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谢谢你。”
“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这外面,你爸妈肯定会担心的。”
“是,孔队长。”她俏皮一笑,心情也变得轻松得多了。
爸妈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她知道。
果然一回去就看到他们担心焦虑的神色,于爸松了口气:“欣然,回来就好,这大晚上的,可真叫你妈担心,一直还说要出去找你。”
“爸妈,我愿意跟你们回去参加芭蕾舞的选拔,我一定用心,努力的跳,为你们和我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和付出,不过我参加青少年空军的初赛,我也想看看我的结果怎么样,也不枉我那么远来北京一趟。”
于妈也放下心来了:“我就知道我们欣然是个好孩子,妈今儿个也不对,火气也太冲了,行,明天我们看看结果再回去。”
一大早的,住在酒店里的学生便赶到招飞局去看结果,于欣然也带着爸妈一块去了。
阳光下的少年们满脸的紧张翘首等着,孔新和刘天宇一出现,更是叫人越发的紧张。
于欣然也看到了倚在墙边懒散的程束阳,他不是说不考飞行员吗?怎么还在啊?
刘天宇看了一下紧张的学员,大声地说:“所有念到名字的表示通过了我们精锐班的初选,请站到左边。暑期开始后前往隆州一中航校精锐班集合。航校会为你们统一订购机票。没有念到的名字,很遗憾。希望你们继续努力。刘安邦、孙承志、赵光熙、张栋梁、陈翔宇、董鸿轩。”
被喊到名字的纷纷喊到,一脸高兴地走到左边。
刘天宇往人群看了一眼:“高松。”
高松一脸淡然,收起魔方走到左边队伍,像是理所当然一样,那样子看得叫落选的人想扁他。
刘天宇又继续念:“徐冰,李蕾,于欣然,陈墨。”
一听到自已的名字,别有一番的骄傲和高兴浮上了心头,于欣然大声地应:“到。”然后想也不多想大步走向队伍。
刘天宇收起名单:“还有最后一名,程束阳。”
程束阳有些漫不经心的:“在呢在呢。”
刘天宇瞧了他一眼:“程束阳,到左边集合。”
程束阳却不动:“集合就不必了吧……那个刘教导员,我昨天去招飞局报名真的纯属是意外,我错过了音乐附中的三试,留在北京也没什么意思,今天就打算回家了,我听说过了初选可以报销机票的。”
刘天宇和孔新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程束阳笑嬉嬉地说:“昨儿个就是个巧合和误会,我知道我也很优秀,不过我想报的可是音乐附中,不信你们问于欣然。”
于欣然也难以置信的看向程束阳,他脑子有病吧他。“程束阳,我认为你既然参加了报名,就应该知道报名的责任,这可不是儿戏。”
刘天宇走上前,语重心长地道:“程束阳,我知道你的梦想是音乐,但是你想过没有,或许你更适合成为一名飞行员。你的体检报告,以及心理素质测试,包括体能考核都非常优秀。甚至可以说出类拔萃。”还不在高松之下,这以后绝对是个人才啊。
程束阳很欠揍:“刘教导员,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当飞行员。对不起,哪里可以报销一下机票的钱,我得先走了。”
刘天宇一脸失望:“你如果现在走了,就没有机会再回来,明白吗?”
程束阳想也不多想:“我当然明白,也不是说你们不好,主要就是这个飞行员和我玩音乐之间差的也太远了,哈,我可没什么兴趣的,昨儿个不过是气不过要和有些人比一比而已,再见。”
“程束阳。”于欣然一脸的认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这种机会很难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进入精锐班,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好不好,她多想继续,可是她却不能。
为什么他能,他却要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孔新板着一张脸,冷声地说:“他想走,就让他走,我们空军不抓壮丁,也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一个把报名当儿戏的人,说明他从一个人的品德上就是失败的,我们不会要这样的学生。”
程束阳还是无所谓的态度:“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把昨天的体验当成是游戏,其实这精锐班,也不难啊,轻松就能进来了,别说得跟什么一样。”
高松突然从人群里窜了出来,一拳就朝程束阳脸上挥了过去:“你把这当成什么了,我们可不是你的游戏,我们空军也不能让你这么侮辱。”
程束阳觉得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总挨打啊,先是于欣然,然后是她妈,然后现在还是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高松。
他可怜的鼻子,次次都见血。
刘天宇小心的给程束阳贴创可贴,程束阳的鼻子被高松一拳头打的红肿,不仅流鼻血,而且还破了皮。
程束阳痛得哼哼唧唧的:“刘教导员,你轻点,痛啊。”
刘天宇给他弄好了伤口:“程束阳同学,这个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解释一下,关于高松的打人行为,我们精锐班一定会给予警告处分的。当然,你也有报警的权利。”
程束阳瞧了他一眼:“我报什么警啊我现在都要回去了,还给自已弄事儿上身啊,麻烦两位队长,赶紧把我送到机场就行了,我现在就想回家,既然音乐附中上不成了。我得赶紧把乐器买回来,把乐队再组建起来。”
孔新突然放下手中的资料:等一下,我有必要声明一下,我们不是专门送你去机场,是顺路。碰巧同一班飞机而已。”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能赶得上飞机就好。”
不过很不巧的,他的位置居然和孔新相邻,程束阳很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好相处呢,他宁愿和刘教官一块坐,刘教官好说话得多了。
看到进来的一个女孩,他笑了:“于欣然,可真巧啊,你也坐这趟班机?你也回去啊,不好好逛逛北京?”
于欣然冷着脸没好气地说:“我回不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啊。”
“咱们好歹一个地方的,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冲嘛,我听说刘指导员说,你们所有通过的学员过二天都要到我的根据地隆州一中进行训练是吗?那可是我的地盘,有兴趣可以来看我们乐队的演出,我的乐队叫本我乐队,意思是活出本我……。”
于欣然不耐烦地打断他:“程束阳,我不想听你说话。”很烦,说得个没完没了的。
“折腾了一趟还是回隆州,呵,真是折腾啊,劳民伤财,不过还是恭喜你,你也挺优秀的。”
“程束阳,这不是折腾,这是青少年航校的程序,还有我可能去不成了。”
程束阳倒是惊讶了:“为什么啊?你那么远跑来面试不是通过考核了吗?”他坏坏一笑,压低了声音:“你不会是看我不去,你也不去了吧。”
“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戴上耳朵拿起杂志看,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程束阳转过身:“切,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错过音乐附中的三试,我都没找你算帐呢。”他觉得他真是太好说话了,反正就是对于欣然凶不起来。
旅客陆续地上齐,很准时要起飞,今儿个的天气可真不错,他看看窗外的艳阳,睡一觉吧,睡醒之后可能就到隆州了,音乐附中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有些事是天意,注定了没缘份就怎么总会发生点意外来错过的,不甘心又能如何。
客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开始有了失重感,那便是离开了地面开始往上飞升了。
当客机升上一定的高度,便变得平稳了下来,旅客们也开始放松了心情,要么闭眼休息,要么看些杂志之类的。
程束阳本来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可是却睁开了眼调整着姿势,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还不停的挠耳朵。
孔新看了他一眼:“坐好了。”
“孔队,我怎么觉得耳朵很难受,这是不是就叫耳压啊?感觉压力上来的样子,我这样理解对么?”
孔新揉了揉耳朵,看了看窗外:“你确定是突然感觉压力上来了?”
程束阳还在揉着耳朵:“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耳朵很不舒服。”
孔新看向刘天宇:“你有感觉吗?”
刘天宇耸耸肩:“没有啊,一切正常。”
“呵,这可能是我的耳朵比较敏感…。”程束阳话还没有说完,飞机就狠狠地沉了一下。
机舱里的乘客被颠醒,飞机剧烈的摇晃起来。
空姐等人急忙示意大家系好安全带:“……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遇有不稳定气流,发生航路颠簸…。”劈里啪啦的杂音有些尖锐,客舱广播忽然中断,而飞机的持续颠簸的更厉害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更紧张了,程束阳的冷汗也腾地就流了出来,他身体绷的紧紧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座椅扶手。
相对比旁边的孔新倒显得很镇定,像是一点也不害怕一样。
刘天宇奇怪地问:“孔队,航路气流应该不会这么大吧?”
孔新也有些疑惑:“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这颠得确实是大了。”刚说完,飞机又狠狠的往下砸了几十米,迅速的下降,让很多人的饮料杯直接飞了起来,贴在了天花板上。
旅客也吓得尖叫了起来,机舱内一片大呼小叫,乘客纷纷高叫怎么回事。
孔新眉头紧皱,他闻到了危险的气味。
刘天宇旁边的一名中年乘客突然四肢颤抖,脸色惨白。
刘天宇安抚他:“先生,别害怕,没事的,只是遇到气流颠簸,很快就能过去。”
中年乘客却听所未闻,紧紧的闭着眼睛,浑身更加剧烈的颤抖!
忽然,客舱广播又响了起来。
“哪位乘客是医生,请到头等舱来,我们有客人发生了心梗…。”
一个乘客解开安全带站起身站了出来:“我是。我是。”
程束阳依旧紧紧的抓住座椅扶手,身体僵得有点发抖:“孔队,我觉得我的耳压更严重了。”
一说完飞机又发生了不剧烈的抖动,气流像是要将这飞机给撕裂开一样,同时很多报警的系统都尖锐地响了。
这绝对不是气流的问题,孔新觉得肯定有更大的问题和危险。
“哪位乘客是民航飞行员……我们的机长需要帮助……哪位乘客是民航飞行员,我们的机长需要帮助……。”
一下子机舱里就乱开了,哭的哭,喊的喊,叫救命的叫救命,乱成一锅粥。
乘务长生怕广播没人听到,扶着东西大声地叫:“有没有哪位乘客是民航飞行员,我们需要帮助。”
孔新和刘天宇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刘天宇却发现刚才那中年乘客颤抖的更加厉害,而且嘴角开始歪斜。
“我去。”孔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他军官证和飞行证:“我是空军飞行员,对民航机略有了解。”
乘务长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太好了,快跟我走。”
于妈也吓得脸色苍白:“老于,这可怎么办,是不是飞机就要出事儿了?我听说飞机失事是很可怕的。”
于欣然赶紧安慰她:“妈,没事的,可能是有些故障,我看到孔队长去了,有他在,肯定没有问题的,他可是空军的王牌飞行员呢。”
其实她也害怕的,可是孔新去机舱室,她觉得又不是那么害怕了,孔队长那么厉害,肯定搞得定的。
飞机再次猛烈颤抖!一时间,机舱内混乱一片,许多行李也纷纷落下。
那中年乘客开始口吐白沫了,他旁边的女人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我老公有癫痫史。”
刘天宇走了过去:“别慌,快掐住他的人中。”
飞机再次剧烈颠簸,要过来帮忙的空姐都猛的被摔倒在地,晕厥了过去,机舱内的照明灯突然熄灭了。
机舱内的乘客更加混乱,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
刘天宇大声地叫:“程束阳,你过来帮我。”
程束阳也没推拒收:“刘教导员,我可以做什么?”飞机摇摇晃晃,不过他的平衡感很好,很快就过了来。
“帮我按住他的四肢,快。给我一本杂志。”
程束阳都一一照办,刘天宇利落的把杂志塞进了乘客的嘴中。
但是乘客口中的异物已经进入了气管无法呼吸,脸色胀得紫红紫红的,眼看呼吸就越来越弱了。
“刘教导员,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外套口袋里,有一支圆珠笔,给我拿过来。”
“这时候你还要笔干什么啊?”
刘天宇大声地吼叫:“让你拿你就拿,快啊。”
程束阳便又手忙脚乱去找圆珠笔,在颠簸中又爬了过来:“拿到了。”
癫痫发作的乘客眼看就要窒息了,身体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垂死挣扎着。
刘天宇大声叫:“快转掉笔芯,把笔管给我,快,快,快。”
时间每一秒都很珍贵,这不是医院,不可能给乘客做电击恢复心跳。
程束阳也不敢浪费时间,利索地照办。
“程束阳,你把住他,拼命的按紧了,再颠簸也不许放开,听到了没有?”
“明白。”程束阳也大声地叫,整个身子都紧紧地压着那病人。
刘天宇深呼吸,眯起眼睛然后猛的把笔管迅速地插进了病人的喉咙,血飞溅了出来,飞机在摇摆得厉害,可是不管是他还是程束阳,都没有松动一分。
病人猛的发出一声沉重呼吸,呼吸通畅了。
程束阳也松了口气:“刘指导员,厉害。”
孔新跟着乘务长进机舱,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发生心梗的人不是旅客,而是机长。
刚才那名医生乘客正在给机长做应急处理。
而副机长却是满头大汗,神色也慌张了,看到他进来了便问:“你会开民航飞机?”
孔新正色说:“我叫孔新,是空军飞行员,我学过一些波音机型的驾驶,我想我应该可以配合你。”
副机长松了一口气:“那好。现在我接管机长位置,你负责配合我稳住油门和航向。”
“没问题。”
副机长赶紧坐到机长的椅子上,孔新坐到副机长的椅子上,各自系上安全带。
孔新看了一下仪表,很多仪表已经停止了工作。
副机长告诉他更实的情况:“应答机坏了,联系不上地面。空速表失灵,高度也丢了。现在最怕的是失速。现在速度太快了……必须要控制下来,我怕到时失控。”
孔新感觉着这速度:“凭我的感觉,应该在一千以上了,我熟悉这种速度……我建议也是先减速。”
副机长大声说:“现在飞得太高,失速表应该已经失灵了。”
孔新:“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乘务长摇头:“没有……一直没有。”
“那绝对高了。我建议,飞低一些,接通手机信号,进行地面求救。
副机长不敢决断,看了看机长,机长点了点头。
副机才才敢说:“好,全目视驾驶,注意周边的航空器,收襟翼。快!”
孔新郑重地应:“收到,开始收襟翼。”
飞机从高空开始往下降落,穿越了云层,只是速度还是很快,还是很颠簸。
乘务长喜泣出声:“副机长,有信号了……有信号了。”
副机长:稳定速度!保持现在的飞行状态,乘务长你马上跟地面联系,我们需要迫降。”
“是,我明白。”
“孔新,接下来我们就必须要控制速度了。”
“明白。”孔新知道迫降也是很大的考验,全神贯注地看着,死死的握住档杆,两只脚不停的调节水平舵。
只有飞机稳定下来,才能慢慢降速,再进行迫降。
飞机终于稳定了一段时间,也能看到隆州的一些建筑了,副机长问:“准备下降,油量现在多少?”
孔新看上面的数据:“油量很多,我建议放油。”
副机长看向机长。机长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一片:“孔新的提议,我同意。”
副机长拉动按钮,飞机开始空中放油。
孔新看着离机场越来越近,眉关紧锁:“这么短的距离,五边进场来不及,我建议做个小航线,大仰角下来迫降。”
副机长却摇头:“载荷太大,恐怕做不了,这可不是你们空军的战斗机啊。”
孔新想了片刻,慎重地说:“如果你们相信我,我来驾驶,我来迫降。我以空军飞行员的荣誉来担保,我一定不会轻率行事,现在迫降是个很严峻的事情,速度太快,而且不可能再复飞,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安全迫降。”
驾驶舱的警报越来越密集,机长同意了这个提议,却也还是紧张地看着孔新的操作。
客机内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哭没有用,眼下只能默默的祈祷。
程束阳也紧紧的抓着座椅。
刘天宇安慰他:“相信孔队长,他从来没有失败过。”
程束阳虚弱一笑:“我好像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吧,不能还能怎么样。”
飞机呼啸着冲向触地线,距离地面只有不到100米的距离。客机在落地的一瞬间,猛地抬头,双轮不触地,平行向前推进,就像眼镜蛇发起攻击的姿势一样。打开了减速板,飞机擦着地面昂着头往前冲了一千多米,两个轮子才轰然触地。
就在地面上,这是多么安实的感觉。
飞机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是谁先哭了出声,一触发便传染得不可收拾。
乘务长拿起电话:“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安全迫降。”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却是这么的可贵。
安全二字值千金啊,只有离死亡很近的时候,才会更理解。
机场停机坪上,已经围满了消防车,急救车,以及赶来报道的媒体。
孔新和刘天宇从舱门内走出。立即引来了媒体和乘客们的鼓掌!
程束阳和于欣然坐在急救车的车门处。在接受医生的检查。
程束阳看向孔新缓缓的从飞机上走下,媒体和乘客们欢呼着激动的感谢着。
于欣然满眼的崇拜的:“程束阳,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成为空军飞行员的原因。你的考核真的很优秀,要是你放弃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程束阳看着孔新的英姿,若有所思。
差点就没命回来了,程束阳得给自个压压惊,叫了乐队的小伙伴们一块出来,顺便跟他们谈谈这两天惊险的事。
吉他手大猫举起手中的饮料:“来,为我们的程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干杯。”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
大猫又说:“今天看了新闻,听说是一个空军飞行员把飞机安全迫降的,那画面可真是太酷了。哎,程子啊,你不是去招飞局报名了吗?有没有认识什么飞行员,和哥几个讲讲呗。”
程束阳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边打听去,我不认识。”
“程子,你三试没过心情不好,那也没办法的事了,咱们的乐队还继续吧。乐器还能再买回来。”
“来来来,就当这个是你的鼓棍,把你的热情和灵魂给敲醒了,没啥过不了的事,兄弟。”
二根长长的筷子塞到程束阳的手里,程束阳却觉得没有想敲打的冲动,一直在想着飞机冲下来的姿势,太震憾了。
这一种震憾把他最爱的音乐都震得有点支离破碎的。
他放下筷子,抬起头一脸的坚决果断:“哥几个,我决定了,我要当飞行员。”
大家一脸懵地看着他,他得意地笑了:“其实还有件事,我误打误撞地过了青少年空军精锐班的初选。”
这是人生的意外之事,可是这意外,太开心了。
“你这小子,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这可是好事啊,程子。”
程束阳站起来笑:“是啊,是大事,我得失陪了,回去跟我爸说一说。”
程家的家境不怎么好,程束阳回到家里,父亲还在忙着,拿着电悍枪正在维修一件老古董的无线电发射器。
“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我想去做飞行员。”
程父瞧了他一眼:“又作哪门子妖。”
程束阳:“爸,我是认真的,我想好了!我要当飞行员,我要去空军航校精锐班。”
程父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想去,人家就要?是你家开的不成。”
程束阳有些骄傲了:“其实我昨天已经被录取了。”
程父放下手中的电焊枪:“你真正的想好再跟我说吧,飞行员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五岁那边,看到一本童话书。你说你要当作家。你八岁那年,我带你去动物园看猴子,你说你要当动物学家专门研究猴子为什么喜欢吃香蕉。你十岁那年,你迷上了游戏机,你说你要开发游戏!做电子游戏程序员!就去年,你又迷上了摇滚,你说你要做全世界最牛逼的乐队!爸爸哪一次没有支持你,可是你一次次让爸爸失望。你有坚持一样超过二年吗?你没有。不是爸爸打击你,空军飞行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你进了那个精锐班班,你还得考进航校,就算你考进了航校,你还得通过极其残酷的部队训练。就算你经过了训练,你也不一定就能摸的着飞机。”
听着过去的种种虎头蛇尾,程束阳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坚决地说:“爸,这次是真的。您放心,这一次,我要是还半途而废,您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程父继续转过身维修自己的无线电:“你说的轻巧,到时候被退回来,还不是得吃我的,喝我的,让我养着。赶紧洗洗睡吧,别一天到时瞎折腾着。”
程束阳怔怔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他以前是有多失败啊,所以爸爸才会这么看他:“爸,我知道你年轻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侦查员,您后来放弃了。可是您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梦想,所以如今你喜欢收藏各种这样的无线电,那个梦想还在您心里憋着呢。我不想轻易放弃,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任何遗憾,我不想二十年后,像你这样活着,我也想你因为我而觉得骄傲。”
程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你反正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什么,你即然选择了要去,吃再多的苦,再难也得熬下去。”
“是,爸。”他一笑:“这一次我选择的路,就是跪着我也会走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