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转过身子,背朝着皎洁的月光,缓缓的提着脚步朝她走近道:“不知心儿可是能与我聊上几句?就当是最后的一次夜聊。”
这话语如此深沉,安心不好拒绝,也不忍心拒绝,便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你我不是朋友兄弟吗?不用这样严肃。”严肃的她都有些紧张了。
莹莹的月光比着前两日都要来的亮上一些,这条街道上行走的人不多,秦言轩走在一旁,似乎是隐在了黑暗当中,默不作声。
安心觉得奇怪,伸手挠了挠脑袋问道:“你要说什么便就说吧,如今时候不早了,你该是要回去准备明日迎亲的事宜了。”
“呵呵,是啊。”秦言轩突兀的笑了两声,停了步子看向安心:“成婚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怎么了?你这是有婚前恐惧症吗?”安心担忧的走近秦言轩,看他一直低着脑袋,踮着脚尖顺了顺他的背部道:“没事,不过就是明日一日而已,以后的日子和着月怡一起不是很好吗?我们三人也还是最好的朋友啊。所以你不要这样紧张。”
“是朋友,不过有些东西已经在发生变化了。”背上温暖的掌意让他的身子蓦地一僵。
他的情绪不高,自从那日之后便就再也高不起来了。
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这样的惩罚对于他而言未免也太重了些,不过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实在是怪不得他人。
“自然是发生的,你瞧,如今你是月怡的夫了,以后还是你们孩子的爹,这多好,你安心些,不用这样恐惧的,该是多想些未来美好的东西。”安心对秦言轩能娶月怡虽也只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疑惑,可对于这结果她却是欣然接受的。
月怡这样美,秦言轩这样养眼,两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天造地设了。
“可你知道的……”秦言轩第一次抬起脑袋,那和之前一样的面庞不知为何落了诸多的落寞,似乎提不起半丝旁的情绪,如今脚步也正缓缓的朝着安心的身前走去:“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吗?”
安心脚步被迫往后退着,眼里露着不知所措:“你不喜欢我,那只是你的错觉。那你既是不喜欢月怡又娶她做什么呢?”
见着秦言轩眸中一阵闪烁,安心趁热打铁:“是吧,因为你对月怡是有感情的,所以你才会和她成亲的不是吗?所以,你便就好好的当月怡的夫,再好好的当她孩子的爹,这不是很好吗?想那样多的做甚?”
“不好!”秦言轩猛地朝安心走近几步,生生地将她逼到了一边的树前:“本公子有的是钱去玩乐,有的是钱去找女子,可这些女子都不是我想要的,连着明日要娶得那人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
“不好意思。”一道话语截了秦言轩的后话。
那人直直的走到树旁,伸手将安心从那树前拉了出来到自己的身前对着一旁的人冷声道:“这人是我的,你若是有事不妨就对我说。”
今夜的亓天逸没有穿往常的标配服装,反而是穿了一身的浅紫华服,如墨的青丝从脸颊两旁泻下更是为他的容颜增了几分的谪仙滋味。
如玉的五官像是映在月光中一般,令人瞧得不甚真切。
秦言轩呆呆的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一脸的不屑加嘲讽:“你说她是你的人,那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本公子言语!”
亓天逸邪魅一笑,秦言轩既是说没资格言语,那他便就做给他看。
不过是一个弯腰的距离,他的唇轻易的就覆上了安心的柔软夺了她想要说出的话语,这样的动作仿佛是之前做了诸多次一般的自然和得心应手。
随意的一个抬手抱起安心,便就看向秦言轩勾着嘴角道:“你也是没有资格的。”
月光似乎也因着自己比不过亓天逸而躲到了云层里头,久久都未曾露出面来,只有那还带着微冷的晚风还在孜孜的吹拂着。
秦言轩愣在那个轻易的吻里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神的时候,双手都已被晚风吹的发凉起来,连着面上都是充满了凉意。
原来,他早就输了吗?那个人,那个他一直不敢触碰的女子原来早就不可能是会属于他的,这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事,不过是他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那他现在,就该回去准备明天的事了……
离去的时候,月亮又刚好的跑了出来,莹莹的月光照着那地上漆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呼。”此时的风也大了一些,吹在身上有着深深的冷意。
经不住冷意就打了一个哆嗦,身边人的宽大披风适时的就披了上来,那披风来带着香味、带着无尽的暖意。
安心拿手肘顶了顶亓天逸的腰肢道:“你怎的说那样的话,看他离开的背影,那样的落马看的我都想哭。”
此时的安心与亓天逸正端坐与一处的屋檐上,视角刚好能看到秦言轩刚刚所站的地方。
“我不过是让他彻底对你死了心而已,而且他明日就要成亲了,我这可是在做好事。”亓天逸说的好似很有道理,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有哪里是错误的。
这个人,不早就是他的了吗?那还怕别人知道不成?
安心默默的点着脑袋,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你这话说的是没错,可要委婉一些才好,你瞧我刚刚不都很是委婉的吗?”
“委婉,没有果断的好。”他伸手捏了捏她柔柔的脸蛋,突然道:“你今年十三了,明年就十四了,及笄之日,指日可待啊。”
“……”安心隐隐觉得有汗珠滑下,蓦地问道:“我及笄之日与你何干啊?好像关不的你什么事?”
“及笄了,我就可以向你父亲提亲了。”他伸手揽了安心的肩膀,将她的身子使劲的往着自己的怀里压去。
安心也不阻止,只是道:“那你怎知我父亲就会应允的?你不怕我父亲不喜欢你吗?”
“谁会不喜欢我?”亓天逸低了脑袋盯上安心那小猫似的眸子:“我这样好看的人,连你都攻的下来,还能会在你父亲这倒下吗?”
“你别说话。”她从披风里伸出手来去推他的下巴,让他那大大的脸蛋转到了一旁去:“你这人太自信了。”
再说,她那里被他攻下了?不过都是个自言自语的家伙,整日的拿着自己的好容貌去欺骗他人,也好整日的说着自己是好的,照她看来,不过是个自恋的大男人而已。
她又不是肤浅的,哪里能让那种容貌的打败?实在是低看她了。
“无论自信与否,终归我都是个好人。”他拿下安心在他下巴上的手握在掌心内,满面的心疼:“外头冷。”
秦言轩的婚事是按时举行的,可期待了许久的安心却是未能在场见证。
当秦言轩穿着一身的红色衣裳,骑着大马来到月怡的府门迎亲时,安心是在药王岛里。
岛还是之前她与亓天逸来过的那个岛,小草野花什么也都还是好好的存在着,唯一的不同,大抵就是那个名叫清秋的女子已不再活泼了吧。
此时的安心仍是觉得有些恍惚,只因着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古怪了些。
她缓缓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今早的她还在睡梦中便就被亓天逸给带到了这个地方,等着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情况,一身红装的清秋躺在一堆的干柴之上,面目已开始泛着青色。
这是什么样的颜色,她很清楚。
可之前清秋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不过几日的时光清秋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同样一身红装的柏寒楼走向一处拿了火把过来交于安心,面上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说她喜欢你,希望由你将这火点燃。”
逝者已矣,这句话她懂,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和不愿也还是动手接过那火把。
接过的一瞬间,似是有着巨大的重量,那上头燃着的明火有些灼热,浅浅的暖着她的眉目,却狠狠的冷着她的眸光,她轻提步子朝那女子缓缓走去。
她与清秋算起来也不过是才认识了十五日的时光,可如清秋所说的,清秋喜欢她,所以她也是喜欢清秋的。
这个女子在她的印象当中一直都是可爱的、活泼的,甚至是单纯极了的,但如今看起来这些什么可爱活泼都统统的都消失了,而且还消失的这样的容易与完全。
她真的从来没想过清秋会是这样轻易的就……昨晚她明明还准备好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可清秋如今已是没了那样穿的机会了。
手上的火把在触碰到那一堆的干柴火时霎时间就燃烧了起来,火势突然间就窜大了。
将手中的扔到那火堆当中她才缓缓的后退了回去。
眼里只余下那火,还有那火中的人。
好似她还能看到那明媚的女子一脸憧憬的道:“成亲是一件多好的事啊,我爹说他和娘成亲的时候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候了。”
“我也想要有那个时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我师兄说会娶我的,但是需要时间,所以我能等她,是吧,我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