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柏景炎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快乐。他硬是替自己戴上了戒指,她也没有再退回去,这算是变相的一种承认。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珍惜这一分一秒。幸福快乐,说不定说没有就没有了。
郝娟因为受了她跟卫子墨的刺激,病情愈发地严重。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总是怪天怪气怪她,迷糊的时候总是把她当作语心,有时怀里还抱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洋娃娃当作是语心小的时候。
张妈看不下去,想让她送郝娟去精神病院。可她总觉得把继母关在那样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接回家。她不忍心。
可是郝娟迷糊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发起病来,张妈一个人弄不过她。
这一天她接到张妈从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郝娟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跑出去了,那样冷的天,只着单衣单裤,更何况郝娟一向有关节炎的旧病。
她丢下工作,急急忙忙地跑回家,与郝娟分别寻找。
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正当她绝望之际,她接到了卫子墨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
“没空。”她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这么忙!还真是个大忙人呐。以后找你是不是还要预约?”可卫子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跟她在电话里调侃开了。
“卫子墨,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她正苦于无处发泄自己心急如焚的情绪。现在满世界的寻找郝娟,就差去警局报案了。
“你继母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正在找她啊。”
他那种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又透着几分古怪的腔调听得让人发疯。不过她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阿姨是不是在你手上?”
“慢着!在我手上跟我不小心在路边捡到了她,这两者的区别可就大了。你要注意你的用词!”卫子墨的话听得让人发癫。
“她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的一根头发丝,我都跟你没完!你听见了没有?”她感到血液从自己的脸上消退。这个卫子墨又在搞什么花样。
“好吧,我现在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下。我现在在自己的公寓里,你过来吧。”卫子墨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住址报给了她。
她按着他报的地址,来到了他所住的高级公寓。
“卫子墨,我要见我阿姨!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他一开门,她就大声地嚷嚷起来,心里像燃着一把火,已经越烧越旺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郝娟再出事了。
“你这人真奇怪。你怎么把我说的好像绑架犯一样。我是好心才把你阿姨救回来,你就这么对待我?”他双眸微睐,抱着胳膊。
她全然不顾他的话,冲进了他那套公寓里,每一间房都细细察看,连杂物间也看过,可惜一无所获。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我阿姨藏到哪去了?”
“你让我交人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嘴角似有若无地缀着一丝笑意,眼眸深黑地盯着她。看着她倔犟的眼神与愤怒的神色,他的心微微一牵,有点痛楚的感觉。
“卫子墨,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你可以针对我,为什么要针对一个无辜的人。我阿姨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把她唯一的女儿害成这样!连她都不放过,你还有良心吗?还是你的人性早就被狗吃掉了!”
他本来只想逗逗她而已,可是她越说越过份,把自己描绘成那种不堪的人。不禁正了正脸色,严肃地说道:“夏语愿,你够了啊。不要把我的客气当作福气!你自己不叫人看好你继母,现在我好心通知你来领人,你反而咄咄逼人,把我说成那样!好吧。你不想见到她了是吧。我也懒得管!现在我就让我的助理把她丢到我捡回来的地方,你们爱咋咋的,我不管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带着对她的不满,摁下了助理的电话。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卫子墨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挑衅的对象。她在他地方服软,还有些用处,但是与他硬碰硬,那吃亏的绝对是她。
想到这里,她上前阻止了他的举动,声调已经缓和了下来:“我只想见到阿姨而已。”
“你真的想见?”果然,卫子墨还是吃她服软这一套的。他收起手机,眯着眼睛看她。为什么一见到她,总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疼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倔强的嘴角已经抚平了,心里尽管对他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却仍然镇定自如。
“你见到她,我有什么好处?”
卫子墨被她挑起的火气降低了一半。
她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的恨意就更加深了一点,语气也显得极为勉强:“那你想怎么样。”
“我让你见到她是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跟柏景炎有瓜葛,更加不能跟他结婚。”
在见他之前,她已经收好了那枚戒指。
“你这算是什么条件?我跟什么样的人结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可以一意孤行地跟他去结婚。这些都是你的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总不希望在你的婚礼现场,播放的是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视频吧……”
“卫子墨!”她紧紧地盯着他,如果她的目光是把利刃的话,那他现在肯定是体无完肤了。“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
“哟,小辣椒啊。好啊,谁怕谁啊。”卫子墨的话像石头一样扔在他的心上,“要不我明天发一段视频让你的柏景炎好好欣赏一下。”
“卫子墨,你够卑鄙!也够无耻!”她恨得牙痒痒地说道,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卫子墨不以为然地将手摊平放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冷冷地问道:“你要什么?”
“把那枚戒指给我。一手交物一手交人,怎么样?这笔买卖你也不亏吧。”
“卫子墨,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好吧。随便吧。我一没问你要钱,二没虐待你阿姨,而且我是从街上把她捡回来的。警察要以什么罪名逮捕我?”
他仍旧笑嘻嘻,不慌不忙地回答她。
她对着这张俊脸,真想狠狠地一个大耳刮子过去。但理智将她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数到三吧。如果你不想见到你阿姨,那就算了。“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难言名状的酸楚与矛盾,心脏也跟着颤栗了两下,不由自主地表露出厌恶的神色。但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摸向了自己的皮包,从那皮包的夹层里将戒指摸了出来。
他的手掌细白的,像女人的手,肤质细腻干净。那枚戒指落入他的掌心里,就被握了起来。
他走到硕大的金鱼缸前对她说道:“你先回去,我会派人把你的阿姨送回来。”
“什么时候?”她的心无比地牵痛,视线一直盯着他的手上。他把怎么对待柏景炎送的戒指?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他反诘道,看到她气得鼓鼓的样子,他还认为她可爱。
她默然地走到门口,刚刚才穿上鞋子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叮的一声,很轻微的声音,可她留意到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他把那枚戒指丢入了鱼缸内,底部铺了一层厚厚的细砂,那枚戒指立刻被埋入,而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眼神,露出阴恻恻又得意的笑容。她一扭身就出了他家的大门。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把郝娟送了回来。
郝娟被裹在一件男式的大衣里送回来的。从表面上来看,她只是病情发作,没有受到外伤。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进来郝娟就脱掉了大衣,里面是出去时的单衣单裤,在客厅的中央乱走乱蹿,嘴里叫着,语心,妈妈上完班回来了。
她又是担心又啼笑皆非,但不管怎么说,心上压着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阿姨,你肚子饿吗?”
“我的语心呢。”郝娟呆呆地问她。
她愣了一愣,不知道如何作答。
倒是张妈深谙郝娟的脾性,她从郝娟的房里找来一只破布娃娃塞到她的怀里。
“太太,你要吃东西吗?”
“语心饿了。”郝娟立刻把娃娃搂在了怀里。那娃娃的接缝处已经崩了线,里面的棉花都少许地露了出来。她蓬得一头灰白的短发,嘴里念念有词。
“阿姨,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好不好?吃了东西我们就吃点药,好吗?”她语气轻柔地对郝娟说道,眼里却慢慢地凝聚了一层雾气。
“我不吃药,为什么要吃药。那些药吃了之后,人会发疯的,我不吃,我没病。”一听到吃药,郝娟立刻露出恐慌的样子,头也跟着摇晃起来。
“太太,你今天出去了一天,一颗药都没吃过,这样下去可不行。医生说了,你只有吃了药,病才会好。你这样很不听话哦。”张妈已经拿来了饼干与药瓶,向郝娟走过去。
“你们真奇怪,我又没病,干嘛非要逼得我吃。我不吃,我要哄语心睡觉,你们别来烦我。”郝娟一把推开了张妈的手,眼里还残余着害怕,她搂着娃娃,想要踏上楼梯。
“太太,你真是的,先吃点小熊饼干吧,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张妈准备用她平日里最爱的零食去引诱她。
郝娟抓过饼干,将手上的娃娃放在一边,哗地撕开包装袋,里面的饼干掉了一地。可她俯身去捡,一边捡,一边还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好吃啊,最好吃了。”
“太太,掉在地上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张妈哇哇地大叫起来。“别吃了,扔了吧。”说毕,张妈去夺她手上的饼干。
她气得哇哇大叫,用尽了力气推开了张妈。
张妈年老体衰,被她没轻没重地一摔,腰部重重地撞上了楼梯的扶手,顿时她瘫坐在地上,嗳哟嗳哟地叫唤起来。
“阿姨,你怎么能这样呢。”她急得不得了,刚刚因为郝娟疯疯傻傻的举动而要落下的泪水也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急着去扶张妈,张妈一手托着腰,一边呻吟。
“语心,你也吃一块吧。你小的时候最喜欢吃小熊饼干了,你一哭我就喂你。”郝娟将手上的饼干冷不防地送到她的嘴边来了。她躲闪不及,差点失手放开了腰部受伤的张妈。
“阿姨你别再闹了行不行?今天家里的人都为了你的事而闹得人仰马翻,你能不能消停点?”一向对郝娟好性子的她也发了脾气。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