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夏语愿从公司回到家中,直到卫子墨停在了楼下。张妈上来叫她。
她才想起今天晚上要陪他去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从内心她是抗拒与他一起出席这种公众的场合。但卫子墨这人说一不二,如果她不出席,估计会死得很难看。
她打开衣柜,匆匆忙忙地换了一套职业化的套装,就被他在门口堵上了。
“你打算就这么去了?”他对着她的着装不屑地说道。
“不就是拍卖会吗?还想怎么样,盛装出席?”她不以为然。本就是无心与他一起,而且她还要小心不让自己被狗仔拍到。
“你这一身不行!”他露出嫌弃的眼神,用手扯了扯她的上衣。
不说别的,光是她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他看着就不满意。
“难道你没有礼服吗?”他从她的身边堪堪经过,她极力避免不要碰到他。
“我很少穿。”她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次是他逼着自己去的,她又不想成为拍卖会上的焦点,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很少穿不代表你没有。”说着,他绕过她,径自地来到衣柜前,一打开,眉头就皱了起来。她的衣服大多数是灰白黑三种,都是朴素低调的花色。他翻出一条长裙子,虽然也不甚满意,但比她身上那套来讲要好多了。”换上这个。“
”我不要!“她的声音顿时变得紧绷了起来。这条裙子是在语心举行二十岁生日派对的时候,她特意去买来的。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再也没有穿过。
”我让你换上!“他的眼睛开始燃着火,并且低头瞄了一下腕表,”别再考验我的耐心。“
她对着他丢在床上的那条礼服无动于衷。
“你要不要我亲自动手?好,你不换是吧,我把你那些照片让我爸妈去欣赏一下,你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意你跟我哥交往下去。”
她不由地咬了咬牙根,将那份怒意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你还不出去,那我怎么换!”
卫子墨这才露出笑脸:“早点这样做不就好了。不过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把手上的裙子狠狠地掷了过去,他趁机走出了门外。
过了五分钟,她把门重新打开了,身上穿着是那条裙子,颜色仍然是灰色的,但是露肩的,裙袂及地,她又配了一双细高跟。
“真是美艳不可方物。”他的眼睛因为她的出现而闪闪发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向她,却被她不耐地甩开。
“走吧。”她心想早走早结束。
两个人走下楼,碰到了张妈。
”二小姐……“
卫子墨看了一眼语愿,浮起不耐的神色。
”我跟张妈交待几句,这就出来。“
卫子墨先离开了,张妈这才说道:”二小姐,你还要出去啊。“
”是的,你先睡吧,不用再等我了。我会早点回来。“
”唉,太太,你怎么又跟那个人在一起了。你不是已经收下了柏先生的戒指吗?现在太太住院去了,家里就只剩下我跟你。你就别让我再担心了。“
“张妈,我跟卫子墨的事,说也说不清楚。”她说着,脸色登时就变得惆怅了起来,情绪也低落了。
“那么你跟柏先生呢。”
“大概我们也不大可能会在一起了吧。我不能害了人家,对吧。”对于柏景炎,她的心中是充满愧疚,也知道目前为止与他是没有希望的。她更不想卫子墨把那些视频给他看到。即使将来她不能够与柏景炎在一起,也希望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二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那个卫少爷纠缠你吗?其实有些话我那时不敢说,现在我想说的是卫少爷不是什么好男人。我活了这么久,是好人还是坏人,难道会分不清楚吗?你跟他继续下去是没什么结果的。作为一个女人,青春短暂,当然要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你说是吧。”
“张妈,我知道了,他还在外面等着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她哪里听不懂张妈的话,只是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牵起裙摆匆匆忙忙地往大门口走去。
卫子墨早就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她就没露出过好脸色,等她上了车,立刻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嗖地一下就窜到了马路上。
等他们两人到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对于前面几个拍卖品,他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有当一件英国伯爵夫人留下来的,已经有五十年历史的红宝石项链时,他才打起了精神,还特意把自己手上的举牌给了她。
“等下他叫价的时候,你来举。”
“为什么?”她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让你举就举,哪来的这么多话。”他的脸色往下沉了沉,不悦地说道。
她只得照做。
这串项链做工精巧,成色接近完美,当然价格也让人咋舌。从五十万的底价开始,每举一次加价二十万。
对这串项链感兴趣的人并不少,价格一直拍到了一百万的时候,她不禁悄声地问他:“还要吗?”
“为什么不要!今天晚上我就是为了这串项链来。我没有喊停,你就继续举。”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于是她照做,一直拍到了二百六十万,这串项链才被卫子墨到手了。
拍卖会结束之后,他就把这条项链送给了她。
“干嘛要给我?我不要。”她把那个首饰盒又还给了他。他们家的女人都很喜欢首饰,她曾经也拥有过不少,只是夏氏发生经济危机之后,她把能卖的都卖了。所以对于首饰的态度,她现在是敬而远之。
“本来就是预备拍下来送给你的。”他不容分说地又把盒子塞回给她。
“那我付你钱。”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
他陡然间感到全身发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这串项链背后的故事。这是一位伯爵送给了自己的妻子的生日礼物,但随后不久,伯爵就被国王派兵去打仗了,半个月之后噩耗传来,伯爵战死沙场,他的妻子以死殉情,自杀时血花四溅,刚好溅在这红宝石内,可那颜色却怎么都去不掉,与宝石浑为一体,成为世上罕见的珍品。这代表着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你也相信爱情?”她抬了抬下颚,目光清冽。
“你怎么不知我不相信爱情。”他一怔,冷冷地说道。
“那你不要把这串项链送给我。”她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为什么?”
他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与他以往所遇到的女人不太一样。哪个女人爱上他不是为了财势,每次他送首饰送名牌给女人,哪一个不欢天喜地,俯首称臣的。只有她拒绝得如此干脆,看上去好像怕他送的项链硌了她的手一样。
“第一,伯爵送项链给女人,那是他的妻子。我又不是你的太太,你没必要送这么昂贵的首饰给我。第二,伯爵死了,他太太也殉情自杀,我自问没有这种名节。即使我将来的先生死了,我也不可能会去自杀。所以你送项链,是在污辱它本身的意义。”
听着她洋洋洒洒的一番话,他不禁哑然地失笑了。她如此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如果他不是卫子墨而是柏景炎,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收下吧。我不需要你为我殉节或者怎么样。送给你纯粹是我个人的行为,不代表它有意义。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才送东西给你,就这么简单。”他尽量装作平静,不透露出自己的内心变化。
“我不需要。而且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她的声音森冷清脆,却一字一字地敲进他的耳膜里。
“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给你点脸,你就跟我上杠上线了是吧。”他压低了声量,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霎时间就乌云密布。
她心想暂时还是不跟他翻脸了,免得这男人到时又发什么疯!于是她闭上嘴,拿着那盒子,就像拿了一只烫手的山芋那样。
幸好这一晚上他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再为难她。拍卖会一结束,就把她送回了家。
翌日她约霍安安一块吃饭。
安安姗姗来迟。
“抱歉!来晚了。”安安一身精致优雅的妆扮,朝她款款走来。
“哟,是不是换了新发型了。”她调侃道。
原本安安她一头清汤挂面的长直发,现在已经烫成极具有女人味的长卷发了,再加上她得体的装扮,更是给她添了几分风情。
安安仍然是那个安安,可给语愿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安安伸出纤柔的手指拨了拨鬓边的发丝说道:“对了,昨天柏总问我关于你的事呢。”
“他说什么了?”
昨天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联系过。她正琢磨着把那条项链还给柏景炎呢。
“他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说我的事处理得怎么了,还说你在我家呆了多久。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这样的问题?”
她霍然一惊,顿然地想起了那件事。事后她也没有跟安安对好口供。
“对了,你是不是柏总的女朋友?他怎么这样关心你?”
安安又丢出一个问题。
“安安,你会生我的气吗?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你是说你跟柏总交往的事?”安安瞬间睁大了眼睛,虽然她也曾怀疑过,但一直没有深入去细想。看到语愿那为难的神情,她噗地一声笑了,“即使你们交往了,那又有什么关系。柏总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那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你真的不介意?“她盯着安安那柔美含笑的面孔说道。
“当然不会介意了,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你要交男朋友那是你的自由啊。对不对?与其柏总跟别人交往,那倒不如跟你呢。”说着说着,安安露出恍然的神色,“你是说柏总要结婚的对象,那就是你了?”
她低下头,看着杯子上的花纹,声音变得沙沙的:“会不会结婚都不知道呢。我没有想那么长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安安一脸迷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幽然长叹道,“你可千万不要放弃柏总那么好的男人!”
“你不是说你那个才是完美的吗?”她不想跟安安详谈她与景炎之间的事,于是把话题又绕回到安安的新男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