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柏景炎不喜欢她到医院去,也不想再见到她。但是语愿还是抽空去了一趟医院。当她来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柏景炎在上午就已经办完出院手续已经走了。
她听后非常的失望,拨通了柏景炎的电话,但是他没有接。
她沮丧地回到家,意外的发现卫子墨居然破天荒地早回家了。他一见到她,就上前拉住她,笑眯眯地说道:“你过来看看,我给女儿买两份礼物,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她来到桌边,看到桌子上放了两个盒子。从玻璃纸裹着的表面望进去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娃娃。
“她已经有许多娃娃了。你又买,真是浪费钱!“
听着她的声音里裹挟着淡淡的抱怨。他怔了一怔,随即又绽开笑容。
”只要女儿喜欢,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把它摘下来。你觉得她会喜欢吗?“说到这里,他去看她的眼睛,顿了一顿,面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我把她从床上推下来。”
“行了,你别再解释了。女儿幸好没什么事,下次小心点。玩闹也该有个分寸。”
卫子墨看到她的脸臭臭的,不大高兴的样子。但是她通常都会不高兴。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能引得她开心。随口问了一句:“刚才你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难道也要一一向你汇报吗?”她迅速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怨气也有怒意。
“你去见过柏景炎了?”他从她的脸部表情中观察到一些细枝末节。
“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道。如果承认去医院看看,卫子墨又要兴师问罪。为了少生事端,所以她并不打算说什么。
“真的没有?”他眼睛里充满着疑惑。自从柏景炎回来之后,他常常疑神疑鬼,搞得草木皆兵。
“你想说什么!既然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问我?”她再也无法掩饰对他的憎厌。
“早上我去见过他,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瞪了他一眼,更加没好气地说道。
“柏景炎已经变成了一个瞎子。即使你去看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两句话撞击着她的耳膜。她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他弄成这样,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么。你现在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过意得去吗?”
她说完之后,不想再与他争辩下去。她踏上台阶,却被他一把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敢与他偷偷的见面,他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你这是干嘛呢。他可是你的表哥,不是你仇人,你竟然这样对他。”
“他抢我的妻子!他不是我的兄弟了,已经变成一个仇人!”
“如果你想要他,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辈子的话,那就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什么联系了。你就把这个人忘了吧?忘了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柏景言的男人!”
她相信卫子墨所说的话。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可是要让她从此以后都与柏景炎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啃咬似的那样难受。
这一天,她送完女儿去幼儿园之后,接到了霍安安的电话,她与安安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面对突如其来打来的这通电话,她也颇感意外。
“喂,语愿,你现在在家吗?我想来你家,你方便吗?”
她愣了愣,随即回答道:“我在家,你过来吧。”
十五分钟以后,她见到了头戴帽子,脸戴口罩的霍安安。
“你怎么啦了?生病了?“她看到安安的装束,觉得颇有些怪异。
“我想在你家住几天,不知道可以吗?”安安用带着哭腔的口吻说。
“当然可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安停顿了一下,动手从脸上除下了那副墨镜。
当她见到霍安安的脸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安安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被殴打后的淤青。甚至连眼白的地方都有淤血。
“天哪,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在哪里摔跤了吗?”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安安一向是为紧张的就是自己的脸。
她看到安安徐徐地摘下口罩。这一下,安安的脸就彻底暴露的她的眼前。安安的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嘴角血渍犹存,四周围已经微微地肿了起来。
“你别再问我了。”安安语无伦次地说的,受伤累累的嘴唇哆嗦了起来,就好像含着一口沸水。她闪动着睫毛,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是不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她想像不出来,如果安安真的是自己造成的话,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那分明是有人在用暴力对付她。
面对着的她的问话,霍安安的眼底带着几分抑郁和迟疑。眼睛里绽着泪光,泪水滑下了她的面颊。
原来安安的那个男人,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他的前妻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死,而是被他打怕了逃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早在拍拖的时候,他就有动手动脚的习惯。那时他们正处在如胶似漆的阶段,所以安安面对他偶尔的掴耳光,推搡的行为没有加以重视。想不到结婚之后,这种倾向越来越严重了。赵维叶对她轻则打骂,重则拳头相向,一开始还避讳着儿子在场,后来就越来越过份。即使他儿子在,赵维叶还是对她又打又骂。有一次打得她鼻梁都骨折了。
语愿听到这些事后,颇为震惊。那个赵维叶看上去文质彬彬,原来还有这么一面。她赶紧劝安安离婚。
“我暂时不回去了。”安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你家住几家,然后去找间房租下来。”
“以后也别回去了,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家暴只有零次与一千次的区别。”她一向是劝人能合则合,可这一次性质太恶劣。她怕安安回去之后,赵维叶对她只会变本加厉。
“我会很快找到房子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就收拾了一些细软还有现金出来。”安安苦笑的时候,嘴唇掀了起来,牙龈间还流着鲜血,看上去很碜人。
她赶紧吩咐佣人替安安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还陪安安去了趟医院。安安的身上不仅添了许多新伤口,还有老伤口也未痊愈。有些伤口都已经发炎化脓了。护士替她吊了盐水。两个人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
在此期间她有叫佣人把女儿从幼儿园接回来。一回到家,看到女儿还穿着上课时的便服,早上出门时梳得好端端的辫子也花散了,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不时停下来发了刺耳的笑声。
“小冰糖,快点停下来。”她的耳边充塞着女儿的声音,再加上今天在医院呆了一下午,搞得头晕脑胀的。
可是小冰糖听也不听她的,仍然围着沙发疯跑。
倒是霍安安替她抓住了女儿。
小冰糖停下来,看到满脸淤青的渗着血丝的安安,吓得两眼发直。
“妈咪!”
女儿尖叫了一声,拉住了她的手,躲到她背后去了。
“那是安安阿姨。没什么好怕的,赶紧叫人。你瞧你玩出了一身汗。”她从茶几上扯过纸巾,替女儿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再将小冰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掠到一侧去。
“好可怕!”小冰糖惊呼了起来,吓得拔腿往楼上跑去。
“你看看这孩子,真是没规矩。等下我让她来给你赔不是。”她面带歉意地对安安说道。
“哎,我知道我这张脸,现在出去准吓到人的。”安安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掏了化妆镜来,往自己的脸上搽了一些粉。
“你现在别化了,伤口都还没有好呢。我让人给你准备热鸡蛋,去去淤青吧。”
“我不化妆哪能见人啊。”安安急切间又掏出了遮瑕膏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他该回来了吧。”
“谁啊。”
“你老公啊。”安安看了看她,阖起了化妆镜。“现在都六点多了。”
“哦,你说他啊。”她淡淡地应付着。
霍安安见她一脸的不在意,心里也揣测到了几分。然而又重新打开了化妆镜,看到自己的脸,在心里感叹。这张脸把小孩子都吓到了,还能不吓着卫子墨么。
这一天晚上安安没有见到卫子墨。因为他回来得很晚。
倒是安安半夜口渴出去倒水喝的时候,意外地遇到了他。
深夜走廊的灯只开了一盏暗黄的小灯,他从书房了来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飘逸的长长睡裙,墨黑的直发,走路时,单薄的裙摆不时拂过纤细笔直的小腿。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安安的背后,突然间伸手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在想我?”
他这句话原是玩笑话,一般准会招致语愿的指责。然而这一次却让他感到意外。怀中的女人不仅不挣脱,反而主动地将脑袋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