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道耀眼紫光闪过,正打在狼妖龙兮的身上,狼妖吃痛,就地一个翻滚,终于放开了青尧。
及时赶来的白小娆将紫光化作一条长鞭,疾风般冲狼妖龙兮袭去。这边,莫晴初迅速将青尧拉起来:“大姐,你怎么样?!”
“我还好。”青尧望着兀自与狼妖战成一团的小娆,“这狼妖狂化之下力大无比,小娆恐怕不是它对手!”她强忍右臂的钻心疼痛,起手捏诀施法,化出一个囚禁结界,看准时机,将狼妖龙兮囚了进去。
见狼妖被禁锢,白小娆深知机不可失,手中的长鞭化成一支长矛,便向狼妖胸口刺去!
“小娆,不要杀他!”青尧急得大喊。
小娆听到大姐示警一惊,奈何长矛已出手,情急之下用灵力将长矛一击,长矛略偏,从狼妖肋下一穿而过,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狼妖吃痛,仰天嚎叫一声,却被激发了求生欲,奋力挣扎下,竟将青尧的结界挣破,转身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不要!”青尧顾不得疼痛,快速奔向天台边向下望去,幸好,天台下是条大江,借着满月的月光,但见江中一片黑红的血迹荡漾开来……
万幸……青尧舒了一口气,跳进江里,估计不会死。
“大姐,这狼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初有些后怕地问道。在妖界,狼妖与狐妖乃是天敌,一见面必是你死我活的互掐。刚才二姐多好的机会可以置这狼妖于死地,大姐为什么不许呢?
“这狼妖,是龙兮!”
青尧一句话,令小娆和小初都倒抽一口冷气。
“大帅哥怎么会变成了狼妖?”小初瞪大了眼睛问道。
青尧却转头,神情复杂地望向小娆:“只怕,我们的推测,是真的。”
三人苦苦搜寻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清晨,才终于在城外一处废弃的垃圾填埋厂里,找到了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龙兮。
青尧将重新化为人形的龙兮带回家,帮他治好了伤口,又用灵力调理他紊乱的内息,许久之后,龙兮才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便看到守在自己身边,一脸焦虑心疼的青尧,龙兮心中浮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此刻他觉得,她爱谁,她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
昨晚发生的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他变成了一只可怕的狼,满脑子都是仇恨和嗜血,他咬了她,吸了她的血,还想要咬断她的喉咙。
后来有人来救她,把他囚禁起来要杀掉,是她及时阻止。
他受了伤,疼痛模糊了他的头脑,他跳进了冰冷的江水,又挣扎着爬上了岸,然后,便是漫无目的地狂奔,直至昏厥……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可怕的噩梦,偏偏他知道,那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龙兮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龙兮……”青尧望着龙兮那万念俱灰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感到心酸,她伸手握住龙兮冰冷苍白的手,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十分难以接受的真相。
“我……是走火入魔了吗?”龙兮想起玄幻小说中常见的情节,“你就告诉我,我还有没有救……说实话就好,我受得住。”
龙兮这副绝症病人的样子,令青尧有些哭笑不得,“你没走火入魔,也没得不治之症。”看来不说清楚,这家伙能生生把自己吓死,“这种现象,应该叫做,遗传。”
“遗传?”龙兮对于这两个字的定性表示不可思议。“我老爹他,从来没变成过狼啊!”
“是你母亲。”青尧决定把昨晚小娆的发现和推断,全都告诉龙兮,“因为你一直很想再见到你的生母,所以不久之前,我们根据当年的蛛丝马迹,调查了你生母的身份……龙兮,根据我们的推断,你母亲,应该是只雪狼妖。”
“WHAT?!”龙兮显然难以接受。
青尧却继续讲下去,“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名登山爱好者,在一次攀登雪山的途中,他遇到了一只受伤的雪狼。处于慈悲的善意,他救了这只雪狼。后来,他自己下山途中遭遇雪崩,被一名藏族姑娘央吉救了,并悉心地照顾他。因为腿受了伤,他在央吉那里休养了两个月的时间,与美丽善良的央吉相爱了。”
后来,你父亲带着央吉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成婚后不久,央吉就有了身孕。你父亲欣喜若狂,为了更好地养你们母子而在事业上努力打拼,并没有发现央吉日复一日的焦虑不安。
之后的事,大概你就知道了,央吉生下你当晚,便不见了踪影。你父亲苦苦寻找了她两年,都没有结果。”
“我老爸一直以为,是我妈始终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生活,所以才选择了逃离。”龙兮轻声地叹道。
“其实,央吉就是那只被救的雪狼,她与你父亲相爱结婚本就违背了自然法则,怀孕之后,她通过内窥发现自己怀的是只狼崽,十分焦虑不安。但她也知道你父亲多想要这个孩子,她只得拼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在怀胎十月中一点点将你从狼崽变成了人形,并且在你体内种下了禁制,确保你不会重新变成狼。也是因此,她焚尽了自己的内丹,耗尽了全部修为,终于在生下你后,再也支撑不住化回了原型。她怕你父亲从此害怕她、讨厌她,所以决定了逃离。”
听完真相的龙兮,两眼望着天花板,静默地久久没有作声。
“龙兮……”青尧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分担一些他心中的痛苦。无论是谁,忽然间听到这样的事实,恐怕一时也难以接受。
良久,龙兮才轻声问道:“我妈,现在在哪里?”
青尧默默叹了口气,他刚接受一个打击,便又要接受另一个,“我派人去了趟藏北,在雪山寻访了多日,你母亲她,当年逃离后的确回到了故乡,但因为修为耗尽,刚刚生下你身体又孱弱,加之对你们父子的无限愧疚和思念……不久之后,她就……”青尧讲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讲不下去,“龙兮,你节哀。”
听闻噩耗的龙兮,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依旧那样静静地躺着,任凭两行清泪从眼角划下。
青尧被那泪刺得心口滴血般的痛,不禁伸手去帮他擦拭,却总是擦不完,“龙兮,至少现在你知道,你母亲是很爱你的,也很爱你父亲。她曾为了爱情不惜违背天纲地律,曾为了生下你拼劲了全力……她,是位好妻子,好母亲。”
“是啊……”龙兮哽咽着出声,“我真蠢,我竟恨了她二十年……我,不配当她的儿子!”龙兮终于哭了出来,青尧将他搂进怀里,仿佛在安慰一个伤心惶恐的孩子。
许久,龙兮才平静下来,低声问道:“你说,这事我要不要告诉我爸?”
“我建议你不要。”青尧轻抚着龙兮的头发,“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这世上有妖的事实,更何况是自己的爱人。”
“好吧。”龙兮叹了口气。在父亲心目中,母亲是那样的温柔善良、美丽圣洁,就让这样完美的藏族姑娘央吉,永远留在他心里也好。
“青尧,我想一个人静静。”龙兮轻轻地说。
“好。”一日一夜间,经历了那么多异变,知晓了那么多真相,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这一切,他都需要些时间和空间来慢慢消化,“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做些吃的。”青尧说完,便轻轻起身出门去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当青尧端着煮好的热汤面回到房间,洁白的床上,已没有了龙兮的身影。
咣当,青尧手中的托盘瞬间落地,滚烫的面汤溅了她满身,青尧却浑然不觉。
“龙兮……”她踉跄着跑上天台,空无一人,天台下,依旧是滚滚而逝的大江。
“龙兮!”她撕心裂肺地叫着。
他终究,不愿原谅我……青尧痛苦地将自己抱成一团,任由夺眶而出的眼泪肆意横流。
“他可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残酷的事实真相,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一下。”小娆搂着肩膀安慰着沮丧的大姐青尧,“你对他一片真情,他想明白了,肯定会回来的。”这龙兮也真是莫名其妙,跟自己的前世置什么气呢。
小娆正柔声细气地说着,忽然包包里的手机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唤。小娆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
一走就是十几天的混蛋……小娆心底偷偷松了口气:还说把我包养了,一回国就隔三差五的玩失踪,不是南海捉鲛妖,就是塞北斗雪怪,害得自己天天为他担心。
“小初,好好劝劝大姐,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小娆把手机塞进包里开始换帆布鞋。
“什么事那么急,说走就走?”小初嘀咕道,“我刚订了全城最疗愈的披萨外卖,你不要吃了?”
“把我那份给大姐吧!”小娆轻轻一笑,转身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