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仿若浓的化不开的墨色,清露一身黑色劲装,抬手行礼,干脆利落道:“是,属下这就去!”
完全不似个姑娘家。
顾念青看看众人,便也跟在清露身后,他虽身无缚鸡之力,只想着为清露减些负担,这一路上,他几乎成了清露最大的仰慕者。
看着两人的身形渐渐远了,司徒清越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襦裙,这襦裙本就单薄,在夜色中更觉得有些寒意。
身后却突然有一只大手罩了过来,司徒清越看着地下的景色刷的变远,而却有一张脸近在眼前,一双目,仿若最深的夜色,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脸颊棱角分明却冷冷淡淡,仿若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不过,不论怎的说,这司徒焱还真是好看的紧。
那清远道人在一旁巴巴奉承着司徒焱:“王爷丰神俊朗,且如此体贴王妃,心怀百姓,当真是百姓之福。”
“清远,你如此讲的我几乎要吐了。”
司徒清越撇过脸去,毫不客气地打击他,这人竟还敢火上浇油!
清远却是又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喜爱食酸?草民亦知晓些医术,若殿下不嫌弃,不如让草民来给您探探脉吧?”
……这牛鼻子老道一副认真模样,不会以为他有了这司徒焱的种吧?司徒清越一口气几乎将自己噎死……
司徒焱却是缓缓勾起唇,口中只道:“探一探也好。”
说着,便不顾司徒清越的挣扎,将他的爪子放在了清远道人的手下。
甫一搭上,清远脸色变了几变,而后满眼复杂地看了睿亲王一眼,缓缓只道:“王妃身体可能略有些疲劳,需仔细修养修养了。”
而后不一会儿,清露便一举自窗中跃下,手中拎着一个妇人,她仅穿着褻衣,头发凌乱,正在嚎啕乱叫:“杀人啦!外来的小贼要劫色劫财啦,没有王法啦……”
这妇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在地上滚了两圈,泥巴糊了满脸,一副凄惨样子。
司徒清越瞅着这人,半晌才想起来,这正是一脸耀武扬威,说入夜一刻,亦要按整夜计算的老板娘。
没一会儿,顾念青亦从楼上下来了,他亦是面目微微涨红,俊秀脸上俱是怒色,不去看地上的妇人。
“顾大哥这是怎的了?”
司徒清越挑了眉,看向了一脚踩着那老板娘的清露,说起这清露,做事亦不羁地很,十分不像个女子。
清露不由抿了抿唇,脚下又重重踩了那老板娘一脚,口中只道:“还不是因为这无耻妇人!老太婆,快说,将我们的马车藏到哪里去了?!”
方才上去之后,顾念青非得自己先进去,只道不能让她一个姑娘打头阵,清露虽是心中觉得好笑,却是只得依了他。
谁想到,这门刚被推开,便有一副躯体直接缠上了他,一边剥他的衣服,口中还急喘着问他:“你这冤家怎的才来,那马车可藏好了?”
顾念青几乎被吃尽了豆腐,他力微,眼泪几乎急出来,幸而清露在那女人的手将他扒光之前,将身上仿若狗皮膏药般的人一脚踹开。
如此,一切便明了地很了,定是这老板娘看几人财力阔绰,但若要偷取他们的贴身财物,不过几人均在一处,看起来相当不易,而那马车配的马,打眼看上去便是极好的良驹,若是卖了,怎的也得有百八十两。
就算不卖,她出行亦是需要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车马正正合她心意。
本是与那情郎约好了,藏好马车之后,春风一度,如今,情郎却变了一副模样,这妇人不由心间百转,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事圆过去。
不过,这件事情竟毁在她自己口中……亦是不由懊悔万分。
清露亦是避而不答,反而一副认定这老板娘盗了马车的模样,令司徒清越看的迷茫的很。
而司徒焱在他身后,他微微蹙眉,却沉声只道:“莫要啰嗦,清露问话,赶路要紧。”
看上去没什么力量的一只脚,狠狠地向下踹一脚,清露面色依旧平静,众人却俱是听见了清晰的骨骼断裂声音,端的清脆无比。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妇人亦是面色扭曲,几乎痛到说不出话来,她身体蜷缩着,不住地发抖。
“说罢,马车在哪里?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根骨头,不过,本姑娘可是清楚地很,一根根断了,一根根再接起来,你觉得,你能挨到第几根?”
清露低下了身体,在她耳边缓缓只道,她面貌艳丽,但此时在那妇人眼中,却仿佛是一个魔鬼。
“马车……马车不在我手上,王二藏的马车,也是他告诉我你们这马车贵重的很……我,我当真不知道在哪,各位英雄,放我一条狗命吧……”
她哆哆嗦嗦说着,看来是当真怕了。
众人听了一番话,这才明白,原来,这马车乃是她与那劳什子的王二一同偷取的,但约好了子时相见,王二却根本没来,这说不定此时这王二见财起意,已然驾着马车跑了,众人心中不由都带了怒火。
再问她可知晓怎样联系这王二,这妇人却是一问三不知了,只道王二是这附近的山匪,平日俱是他联系她。
而他们的行踪亦俱是王二告知她,她才动了心念……
司徒清越皱着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诈来的所有银票都在那马车之上,马车的暗格虽不好发现,但却不是完全隐蔽。
一时不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看向了身后高挑的男人,心中担忧地很。
几人一时没甚么办法,只好先回了悦来客栈,那老板娘仿若死猪一般,被绑的紧紧的,嘴里塞着自己的缠脚布,呜呜叫唤着,却并没有人去搭理她。
“你们,莫不是一早便被盯上了吧?”
清远道人拉了拉身上的黑衣,有些无奈的开口问了一句,就这妇人方才所讲,那山匪定然一早便有图谋。
他此话一出,司徒清越亦是蹦了起来,脑中仿若灵光一闪,口中急道:“定是这样了!前几日还有人来刺杀……这王二说不定是与刺杀的黑衣人是一波的,究竟是哪里派来的?”
“不是。”
这声音司徒清越熟悉的很,正是他亲爱的皇叔大人。
“什么不是?”
他不由转头问道。
“不是一波的,不过,有些牵连也说不定,那黑衣刺客是在都城时便已盯上了咱们,而这个王二,估摸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这次接话的,竟是顾念青,他紧紧蹙眉,仔细回想着一路的状况。
清露听他们说话,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几步走了过去,将那还在挣扎的妇人直接打晕过去了,方才的事可能她还不致死,若是众人的身份被她得知,她便只能一死了。
想起她方才一副绝望表情,清露不由嗤之以鼻。
而清远道人不由拍了桌子,急声只道:“若是守株待兔,那便是龙腾的走狗了!此地距离雁城并不远,龙腾定会在附近安排众多眼线,以防朝廷的人打他个措手不及啊!”
他话音一落,几人不由缓缓对视了一眼,心中却仿若明朗了许多。
“所以,偷走了马车后,没有皇上的圣旨,王爷和王妃的身份就不明朗,龙腾自然可以大动作,说不定,还可以给王爷安插一个冒充皇室的罪名。”
司徒清越脑子里终是清明了许多,此时也便不再计较这清远对他的称呼,缓缓下了一个结论:“他们要,杀人灭口。”